叶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并写道:“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敖王的怒火稍稍去了一些,但他审视叶素的眼神依旧没有改变。这时,藕荷说道:“姐姐的嗓子一直好不了,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的?”敖王反问道。
龚缇接过话说:“大夫已经用药几日了,叶素的嗓子都不见好转,是大夫有问题还是药有问题?”
“龚缇你这么说是何意思?”
龚缇朝藕荷递了一个眼色,藕荷心领神会,忙拿出这几日扣下的汤药,然后递到敖王跟前,照样用银簪试了试,簪子果然变黑了。
敖王略感惊讶,问道:“这就是叶素一直用的药汤吗?”
“正是!早前已经察觉不对劲了,所以就替换了下来。要不然,姐姐怕是早没命了!”
说话间,那婢女又来送药。敖王厉声问道:“你送的汤药是谁人煎的?”
婢女慌忙下跪道:“是大夫给的方子,奴婢照样抓的,一样儿也不拉,然后煎了就送过来。”
“龚缇,去验验她手里那碗!”
龚缇拿着银簪过去了,放进婢女手中的药汤后,银簪却没有变色。叶素和藕荷都惊了一下,连龚缇也觉得很吃惊。
敖王狐疑的眼神盯着叶素问道:“没有毒,这是怎么回事?”不等旁人答话,婢女吓得趴在地上哭道:“奴婢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敢下毒呀!王爷,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那个胆子下毒呀!”
“好了,汤药留下,你下去吧!”
婢女含泪放下药汤退下了。敖王瞟了龚缇一眼,说道:“跟我来!”
龚缇随敖王出了秀风楼,敖王忽然停下步伐,转头问他:“你是不是想帮林藕荷?”
“王爷,属下的确想帮林藕荷,但绝对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事实上,这王府里真有人想害叶素!”
“是谁呢?心镜,还是美绢?”
龚缇想了想,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敖王逼问道:“你对我有所隐瞒是吗?你跟了我多久了,难道要为一个女人跟我撒谎吗?”
“王爷,您难道不觉得为了叶素的事,您有些过火了吗?”
“过火?哪里过火了?”
“其实您仔细想想,叶素对您的欺瞒是无心的。她诈死逃婚只是不愿意接受父亲安排的亲事而已,并非是因为您本人。之后,她又成了您的小妾,这不就是缘分吗?”
“但她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龚缇,这些话是林藕荷对你讲的吧?看来你对那个女人用情很深了!”
龚缇看到了敖王眼中的不满,忙说道:“不,王爷,我与林藕荷只是一般的交情……”“这话骗得了我吗?林藕荷被关押时,你不时前往探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正因为相信你,所以才不计较,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林藕荷而影响你的判断力!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龚缇正欲开口,刚才那个婢女就匆匆跑了过来,扑倒在敖王脚边,大哭道:“绢夫人……绢夫人服毒自杀了!”
“什么!”敖王立刻前往绢夫人居住的小院太音院。
人还没走到,院子里便响起了哭声。敖王快步走进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照顾叶素的大夫还在王府里,所以很及时地赶来救下了美绢。
刚才去报信的婢女跟进来,在敖王面前下跪道:“刚才奴婢回来时跟夫人说起了送药之事,夫人十分伤心。她说没想到王爷和素夫人会这样怀疑她。她原本一片好心,担心镜王妃的人会做手脚,所以才派了奴婢看管煎药。没想到,一片好心倒被人误解了。夫人一时想不开,便服毒了!”
“真是荒唐!为了那银针试药的事情居然要服毒自杀?”敖王略感惋惜地说道。
“王爷不知,绢夫人时常对奴婢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她只想在王府里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只怕别人不肯,所以步步小心,日日忐忑。没想到,就算再小心也会被人陷害的!”
龚缇倒抽了一口冷气,庆幸刚才没把话说出来。这位绢夫人的确如藕荷所言,城府很深,居然想到了服毒自杀这一招苦肉计。就算他是敖王最信任的人,这个时候说出绢夫人坏话,敖王也未必肯相信吧。
敖王快步走到里间去看绢夫人了。龚缇盯了那婢女一眼,转身离开了太音院。
走到半路上时,龚缇遇见了镜王妃。镜王妃听说绢夫人服毒自杀,十分震惊。她匆忙赶来想看个究竟,却被龚缇拦下了。
“王妃还是不要去了,绢夫人大难不死,已经无碍了。”
“她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啊?”
“王妃可曾听说过苦肉计?”
镜王妃一怔,就算不知道事由,也明白了龚缇这话一半的含义。她轻轻点头道:“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龚缇,你应该相信当日并非是我灌下叶素那哑药的吧?”
“我相信又如何呢?蒙蔽在其中的是王爷啊!”
“王爷近来变了许多,脾气暴躁,连睡觉都不安稳了。我清楚一切都是为了叶素。我不曾看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他心里恨着叶素,但又不舍得抛却叶素。”“王爷的心的确很纠结,正因为如此绢夫人才得以趁虚而入。王妃,你要多加提防绢夫人才是。”
“多谢提醒!那么,叶素如今怎么样了?”“她一直无法正常服食汤药,原先的药汤里给人下了毒。”镜王妃脸色大变:“果真如此?一定是美绢找人做的。”
“绢夫人却说是怕你下毒,所以才派了自己的婢女去看管。”
“什么!”
“王妃,小心自己的东西,属下先走了。”龚缇看见有人过来了,便匆匆地离开了。
常香忙说道:“龚缇大人刚才是在提醒您,那绢夫人指不定会把这事赖在您的头上。”
“常香,立刻回去清理一番,不能放过一点可疑的东西。”
“是,奴婢立刻去!”
“美绢那里我自己去就行了。王爷在那儿,料想她不敢对我做什么。”
镜王妃与常香分道后,直接来到了太音院。她人刚走进院子里,就有婢女迎上来禀报道:“王爷有命,绢夫人身体虚弱,其他人不得探视。”
镜王妃冷笑道:“连本王妃也成了其他人了,是吧?你只管去通报,挨板子的话本王妃受着!”
“是!”
婢女进去片刻后,便出来请镜王妃了。敖王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坐在起坐间里用茶。镜王妃上前行礼道:“王爷,绢夫人如何了?身子无恙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虚得慌。”
“那我去准备一些上好的补药送来。”
“嗯,”敖王用茶盖敲了敲茶杯说道,“心镜,我希望你和美绢好好相处。”
“王爷,您若疑心,那我也没有办法。说起来,美绢并非王爷第一个小妾。当日那么多小妾,我都能处置自如,又何况这一个呢?我虽非什么名门之后,但也知厚德载物之理。”
一席话说得敖王心里的疑虑消除了大半。他点头道:“美绢身子很弱,你自当多加照料。”
“可王爷对我有疑心,绢夫人对我也隔层肚皮,这叫我心里实在寒凉。不如这样吧,为了免去王爷和绢夫人的担心,往后这太音院里要什么东西都直接往府库里取,不必再禀报我了。”
“心镜,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想后院失火,你明白吗?你是王妃,自然要掌大局,美绢偶尔使些小性子也是有的。你多加包容就是了。”“那上次哑药之事……”
“我没有疑心你,更何况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王爷怀疑何人所为?”
敖王轻蔑一笑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当贼的喊抓贼,为的就是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