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皇额娘今儿过来就是为这？”
太后道：“有人说博果尔福晋在皇上这里，哀家还不相信呢。便过来看看，还真没假！皇上你——”
“皇额娘，这事朕会处理的，您就不要操这份心了。”皇上心里想，当初要不是皇额娘您擅作主张，将南雪儿给了博果尔，她现在至少应该是自己的妃子了。
太后声气高了：“皇上，皇额娘的话也不听了？”
“不敢！”皇上说，“只是下次再选秀女的时候，希望您不要把像博果尔福晋这么聪慧的女孩子再给选下去了！”
太后一愣。
看来吴良辅没能管住自己的嘴，把事情都告诉皇上了，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太后想，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没必要瞒你了。太后说：“皇上，去年的选秀，是落下了一个，就是博果尔的福晋。博果尔的额娘来向哀家求情，哀家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太妃说，如果哀家不答应，博果尔将终身不娶。博果尔的脾气你也知道一些，他是个倔性子，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太妃心疼自己的儿子，向哀家求情。她当然清楚如果按一般程序来选，董鄂就多半不是博果尔的了。太妃差一点就要跪在哀家面前了。你想想，这个时候，哀家能不答应她吗？皇太妃的女儿固伦长公主去世得早，就剩下了这一根独苗，且不说博果尔是太妃唯一的儿子，就是太妃来求情，哀家也得给她这个面子呀。说到底我们还是姐妹，说到底你和博果尔还是兄弟，你能忍心看着他独身一辈子吗？”
“可博果尔为什么就偏偏看中她了？”
太后说：“皇上，博果尔是你的兄弟，你有了漂亮的阿茹娜皇后，有了淑惠妃，有了佟佳氏、巴氏、陈氏，还有——太多了！如果你还要跟博果尔去争抢一个女人，还要因为皇额娘把董鄂许给了博果尔而耿耿于怀，于心何忍哪。皇上！”
皇上倔强地问：“博果尔为什么就偏偏看中她了？”
太后告诫道：“天下好女人多的是，皇上只要想要，谁都可以，就董鄂不行。她现在已是博果尔的福晋了，你别去找博果尔的麻烦，博果尔性子倔，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皇上的脸色有些发青，他固执地说：“让博果尔再娶吧！”
太后厉声道：“皇上！你不知道博果尔的脾气呀，他说过除了董鄂，不娶他女，他说到就会做到的！”
皇上还想申辩，太后站起身来阻止了他：“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们俩兄弟呀，都是咱们爱新觉罗的后代，都有着一股子倔劲。但你是皇上，博果尔是你的弟弟，你看着办吧！”
太后起身欲走，忽见吴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说：“皇上，太后，不好了，大阿哥——大阿哥殡天了！”
看护大阿哥的奴婢梅腊被两名武士挟持着带了上来。
朝廷上，下面已排着一班大臣，皇上，皇后在前面坐着，但都不说话，空气凝滞得象要窒息。
梅腊哪里见过这阵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头重重的向地上磕去。嘴里说道：“奴婢罪该万死！”
皇上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如一把剑，刺得梅腊颤抖不已。
梅腊的头磕出了血，她边哭边诉：“皇上，昨天晚上，开始大阿哥还好好的，上半晌他睡了一觉醒来，说是要喝水，奴婢于是给他倒水去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等奴婢回来，大阿哥就——大阿哥就——”
“大阿哥病好了吗？”
“大阿哥的病经过几天的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皇上一张脸寒得如冰，说：“朕前几天才去看过大阿哥，大阿哥得了风寒，不过精神还好，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
梅腊磕头如掏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看没看到有人进来？”
“昨天巴小主来过，陈小主也来看过大阿哥。”
皇上桌子一拍，厉声道：“大胆！敢对朕欺瞒！”
梅腊哭得唏哩哗啦，说：“奴婢不敢，昨天巴小主、陈小主确实都来看过大阿哥！”
“传巴氏、陈氏面圣！”
很快，巴氏、陈氏传唤过来了。
巴氏一见到皇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皇上，可要替臣妾作主啊。我的儿呀，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才到世上两年就有人要害你，可怜的孩子，你做了什么了，让人家如此惦记着要害死你呀，一个两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呀，是哪个千刀万剐的，灭绝人性的，连一个两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呀。……”
皇上待她哭诉完，道：“昨天，你去看过牛钮？”
巴氏哭道：“是呀，昨天臣妾看了还是好好的呀，他还冲着臣妾笑呢，是哪个天杀的，要害咱的大阿哥呀！”
皇上怒道：“你为什么要去看大阿哥？你连宫中的规矩也不知道了？”
皇室有规定，皇子交由乳母喂养后，母亲是不能随便去看望的。这一点巴氏当然清楚。
巴氏望了望皇上，有些心虚，道：“臣妾有三个多月没有看到自己的牛钮了。臣妾想他啊，就偷偷去了。皇上恕罪！”
皇上想，母亲想儿子，去看看儿子，还情有可原，可陈氏呢，她怎么也去了呢？转头便问陈氏：“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去牛钮处？”
陈氏听到皇上对巴氏的问话，心里早已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她小心翼翼地说：“牛钮，是巴姐姐的儿子，妾也十分想念，便去看了一次。”
陈氏和巴氏是选秀女时同时选上来的，出嫁前两家仅隔着一条胡同，常有来往，关系较好，陈氏管巴氏叫姐姐。到宫里后，这种关系仍然没有变化。
皇上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几个月都没去，也真是凑巧，陈氏去了，你也在那天去了，大阿哥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你怎么解释？”
皇后在一旁也附和道：“你为什么要去看大阿哥？后宫早有规定，不经允许，妃嫔不得随意探询。你不是不知道，可你还是去了，而且正好是大阿哥出事的那一天。要本宫说，你去看大阿哥是假，去探听情况看准时机好下手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