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安池乐倒是很尽职的守候在娅楠的身边,寸步不离,端茶递水,沐浴更衣,她做的一一顺手,任劳任怨,不用怀疑,她确实比那两个丫头好用多了。只是哪个丫头身边还带着个丫头被伺候着的?
锦春也是每天寸步不离的跟在安池乐身边,小心伺候着,生怕她有个什么散失。
娅楠有时候都觉得,她们三人好像陷入了三角恋,你爱我,我爱她,她又爱着他的局面。而她坐在湘寒宫的丫头最高位,俯瞰自己的两个贴身小奴婢每天辛者库湘寒宫的两点一线来回跑,不知累的是她们的人,还是苦的是她的心。罢了,有人来就有人要离开,她问心无愧,归根究底要怪安池乐,这两个丫头可不能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来。
自从搬到湘寒宫来,安池乐比以前开朗了好多,从鸣鹤那里得知,娅楠虽然有时候很凶,却从来不会真的责怪下人,骂脏话也只是为了让她们长长记性,在娅楠的面前,她的胆子也变大了,只是爱流泪是本能,还是常常让娅楠招架不住,受不了的要发狂。
娅楠在寝宫老老实实休息了三天,三天后正式上班。
她头顶两个小蘑菇,身着时尚的拼贴式浅绿色丫鬟装,双手负于背后,立在湘寒宫的大门口,身形依然高贵,命令的口吻一出,霸气外露。
“你们老实在家呆着,不许跟来!”原本想说的是:你们老实在家呆着,我下了班就回来。一想,感觉像是出门挣钱的丈夫安抚自己的老婆孩子,于是话到嘴边,立即改了口。
柏林领着她往御书房的方向去,沿途碰到的些宫女太监,恭敬地给柏林打了招呼后,看到娅楠时,无不用鄙夷地眼光扫视她半晌,有的甚至还交头接耳的撞她而过,柏林走在前面,自然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当是碰到了几条不懂事的狗,娅楠强忍着翻腾地怒意,小跑到柏林身边,与他并排而行。
“喂,御前侍女都有些什么工作要做?”第一天上工,她可不想被那些势利的宫女们看低,以前都没见夏侯诩用御前侍女,无从学习。
柏林望了望天,道:“现在这个时辰……你先去准备些糕点茶水送到御书房去,然后……”
所谓御前,就是御书房前?
娅楠将东西送进去后,安南佑俞感觉到身边的人久久不曾离去,威严地声音,划破房内的宁静“出去!”
于是娅楠便与柏林一左一右,充当着御书房的门神。本来以为就算不说话看着他就好,哪知现在不仅连人都看不到了,还要在外面风吹日晒被雨淋,柏林双臂抱着剑,睨着满脸愁苦的娅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却又忍不住想笑。
娅楠不屑地瞥他一眼:“站在这里无聊死了,你还笑的出来,真是2B青年欢乐多!”
虽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他白眼一翻,道:“以后每天卯时之前到无芳宫候命,散朝前帮陛下准备好衣物放到浴室,一日三餐都要伺候,陛下吃完你才能吃,晚上要等陛下安寝之后你才能休息。其余时间,陛下在御书房办公,我们就要在这里候着。”言下之意,她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近安南佑俞的。
也不知道娅楠有没有听进去。
三天未进食,人明显削瘦了一圈,原本被保养的很好的皮肤也因营养不足而面黄肌瘦,刑期一过,袁晓婉便闲不住了,只是就算穿着大红衣衫也瞧不出先前那般风风火火地样子,一向注重外表形象的她立在镜子前面,拳头在水袖下慢慢缩紧,眸间满是恨意。这次娅楠真真是把她彻底的罪了。
得知王后被废,她怎么可能放过可以奚落她的机会?
御前侍女?终归没有妃子大,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好一对金童玉女,陛下真是好眼光啊。”袁晓婉化了一个特浓妆,身姿妖娆狂傲,身后还跟着同住在顾惜宫的另外三个小主,难怪她们平时都销声匿迹,原来是在暗中观看情势,现在王后被废,唯一怀了龙种的安池乐也自甘堕落,沦为奴婢,而她们的陛下太冷情,想在宫中过好日子,只有倚靠有一个跟陛下是好兄弟的哥哥罩着的袁晓婉了。
就像王后只是没有在陛下规定的时间内查出真相就被贬为奴婢,而她犯了故意谋杀罪,却还能在后宫横行霸道,就凭这点,也可得知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要比王后的高。
她们来时,娅楠正与柏林蹲坐在门槛上玩“非常一加一”的游戏。
听到声音,娅楠收起再加一次就要变成九的手指头,甚是疑惑地站起身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既然查出来真的是她在栏杆上动了手脚以此来谋害安池乐的话,应该不会仅仅是饿她三天这么简单吧?
柏林也跟着站了起来,面对娅楠询问的目光时,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并且玩的很融洽,突然被人搅扰,他很不开心,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不耐:“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小主还是请回吧。”
“本宫有耐心等,看你们玩的那么开心,不如姐妹们一起玩?”
娅楠与柏林两人当下便沉了脸色,如此平缓商量的语气居然从袁晓婉口中说出来,如果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便是她心里有鬼。
“靖婉小主,陛下恐怕不会高兴你们等在这儿。”柏林收起鄙夷之色,换上职业性的恭敬。
“既然如此,那你随本宫回去,熬一碗鸡汤再给陛下送过来。”伸出丹蔻饱满的食指指向娅楠,眉峰一挑,“待会儿本宫不过来,就由御前侍女代本宫伺候陛下,怎么样?”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柏林本想代娅楠拒绝。
“好。”却听旁边的声音低沉,且不带一丝犹豫。
显然袁晓婉也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惊愕了半天,娅楠不耐烦地抬起小脸,勾起一丝邪戾地笑:“还不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的目的娅楠一清二楚。以娅楠在东陵的身份,以及她的脾性,当然不会逆来顺受任人摆布,即是安南佑俞,她也未必会乖乖认账,袁晓婉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找娅楠办事,只要娅楠说一个不字,她便会立即翻脸,治她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走。”袁晓婉冷哼道。
柏林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却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安南佑俞要进晚膳的时候她才回来,一砂锅鸡汤“噌”的一声,稳稳地落在安南佑俞的脚边,罐子七零八碎,汤汁大部分溅到做工精致,整洁干净的金丝龙靴上,一大只完完整整的全鸡翻到在汤里,还在他的脚边华丽地打了一个滚,顿时引起他强烈嫌恶地皱眉。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双目睁得铖圆,两手收到嘴巴前面,虚咬手指,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又蹦又跳。
安南佑俞抬眸阴冷地瞪视她,好似在说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死定了。
娅楠保持受惊吓地姿势,唯唯诺诺道:“我就说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重的东西,靖婉小主不信,非要我从顾惜宫那么远的地方抱过来……”她是养尊处优的郡主殿下,即使在他的面前失势,也轮不到袁晓婉随意使唤,她多么骄傲,她的自尊岂可任人鞭笞?
他不说话,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柏林轻斥:“还不快拿双干净的鞋给陛下换上!”说完,准备出门吩咐被赶在门外候命的丫鬟进来打扫。他太清楚这个男人的脾性,越是看不透的时候越危险,见娅楠还杵在原地,似乎想跟陛下僵持不下的样子,他便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只能间接提醒她。
“柏林你先退下。”男人寒声命令道,目光却是锁定在娅楠的身上。即使这样的情势是她故意营造出来的,但她还是被他冰冷所震慑,表演不觉间变得有些僵硬,输人也不能输了阵势,如此想来,她暗自咬破唇腔内壁,疼意瞬间涌上来,眼皮一阵收缩,两眼中顿时噙满水汽,抬起因委屈而皱缩的小脸,煞是可怜。
“奴婢……奴婢这就给陛下去拿鞋。”声音梗咽。
“不用了。”他淡漠的开口,似乎并没有因她的失误而生气,他优雅地放下筷子,起身朝外走:“今天你的晚膳免了。”
“不需要人伺候吗?”看他毫不犹豫支走柏林,还以为他有私人的事情要处理,难道又跟婧瑶有关?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不担心自己饿肚子,反而问他要不要人伺候?
“安南佑俞!”见他不打算理踩自己,娅楠不甘心地追上去:“你其实是故意放过袁小婉的吧?是想让她牵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