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入狱

隔壁房里依旧灯火通明,这次要不是炎月赶来的及时,安池乐便真要香消玉殒了。

“炎大哥,小主叫你。”鸣鹤的眼睛都哭肿了,湘寒宫里一天发生这么多事,她跟鸾凤也没有工作的心情,所以都到安池乐的房里几个人说说话,还能缓解下情绪,顺便商量下对策,看能不能去探下监,她知道凭她们几个女人的能力想要救人完全不可能。

刚生完孩子又大病一场的安池乐很虚弱,面色有些惨白。她的冷静倒是被练出来了,现在举止谈吐都很有主子的风范。

“炎大哥,娅楠的身份很尴尬,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情,我们都很担心。”

“我知道,现在先救安南佑俞要紧,只有他醒了,娅楠才能被救出来,不然,她将永远背着这个锅。”虽然道理是这样,但是他也怕娅楠等不到安南佑俞醒来的那一天,“这几天我都会去看她的,你放心。”

谋害君主是何等大罪,恐怕早就有人等不及了。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泛着银光的刑具透着血气,空气也变得压抑不堪,娅楠的眼睛肿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心害怕,她只是想知道安南佑俞现在怎么样了,她想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想跟他解释一切,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想跟他说说自己的委屈。

“你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早些签了字画了押,我们省事儿,你也少受点皮肉之苦!”胸前印着个大大“狱”字的狱卒拎着夹棍,凶神恶煞地来到她的牢门前,皱成一团的眉头彰显着他的不耐烦。

后面跟着两个神情淡漠地小狱卒,他们并不帮腔,只是一板一眼地听从为首的安排,打开牢门,便一步步朝娅楠走来。

“事情还有待查证,你凭什么对我用刑?”娅楠站起身来,倔强的瞪着红肿的眼睛,看到那人手中的东西,内心的恐惧渐渐占据了整颗心。

“你注定要成为东安之战的导火索,成为安南的阶下囚是迟早的事。”那人不由分说地拽起娅楠的胳膊,后面的两人立刻一人押着她的一条手臂往外拖。

“放手,你们这群疯子!”娅楠乘着三人的力量,双脚腾空,使劲挣扎,她才不要做任人宰割的鱼肉,“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的?”

为首的狠睨她一眼,抬手一巴掌,抽得她眼冒金花,“只能怪你的东陵人!”

“你们……安南必定会成为东陵的领土,我死了,皇兄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想屈打成招?那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嘴硬!”那人不再与她辩驳,他们来到一栋乌漆抹黑的小房里,四面无窗,就连那扇不足一米五的小门的隔音效果都是惊人的好,关上之后,整个房间密不透风,身遭笼罩着阴森地凉意,娅楠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腿弯处承受一阵猛力,膝盖顺势与地面产生硬生生地碰撞,痛的她龇牙咧嘴。她还没有调整过来,两人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她趴在地上,为首的已经点亮了蜡烛,房里瞬时被微弱地昏黄光芒笼罩,他拉开夹棍,明明用正常的步子走近,娅楠却是觉得他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简直是心灵上的折磨。

四周犹如铜墙铁壁,隔音效果又好,估计这里就是天牢里的刑房,如今她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除非天降大神,否则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去,“安南佑俞醒来不会放过你们的!”吼完这一句,娅楠索性闭上眼睛,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要受刑的事实。

十指骨节处传来锥心般的疼痛,娅楠本想忍,可是那痛意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夹棍仿佛是要穿透她的骨头,直达她的心里,她忍不住叫喊出声,汗珠涔涔而下,“不……痛……!”娅楠咬紧牙关,她的好强不允许她求饶。

行刑的狱卒更加疯狂地加大力度,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碾碎。

“啊~!”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精致地小脸模糊一片,她使劲摆头想要驱走那疼意,那为首的似乎故意跟她过不去,发狂似地用力,还叫押着娅楠的其中一个人拉着另一头,一起用力。

就在娅楠混沌地想,是要命还是要手指的时候,门被人推开,待那人看到房内的一切后,呼吸变的急促,冲将上来,便将行刑的两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用掌风割破了喉咙,那一掌落在押着娅楠的那人身上,那人被震飞得好远。

炎月抱起娅楠,双手都在颤抖,他恨自己的迟疑,如果不是他犹豫不决,她也不会受这般苦楚。

顾惜宫中,袁晓婉坐在镜子前面,鲜艳地红衣凌乱地搭在身上,面色憔悴,几近痴傻。

她以为帮着那个人伤害了安南佑俞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可是真要失去他的时候,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心里空落落的,从她进宫那时起,就注定了一辈子都是他的人,没有了他,她又该何去何从,那个人真会对她好么?

“小主,您吃点东西吧。”虽然锦霞知道,结果会跟手中的餐盘一样,被她扫地出门,但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主子折磨自己,每天依旧锲而不舍的把食物送到。

“本宫不吃。”袁晓婉呆愣愣地回头,就在锦霞以为她没有下文的时候,她突然拍桌站起,道:“本宫想去看看陛下。”

“主子,陛下还在昏迷当中,闲杂人等不得探望啊。”宸乾殿现在被柏林看作一级保护地区保护着,就怕安南佑俞有一点差池,谁都知道安南家族现在能担大任的人除了安南信俞没有第二人,只是安南信俞的心思叵测,野心勃勃,难保因一时冲动,将安南家族的千秋家业毁于一旦。

“我只偷偷看一眼,不会给总管大人添麻烦的。”袁晓婉居然对着自己的婢女低声祈求,可见她此时是多么神志不清。

锦霞犹豫了片刻,终究于心不忍,“好吧。”

炎月面色凝重地负手从宸乾殿走出来,柏林意识到情况不妙,蹙眉大步朝他走过来。

“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

炎月神色莫测的摇了摇头,“本座先去看看娅楠。”

“炎月?炎月?”柏林不死心的跟在后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炎月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答非所问:“你们那般对待娅楠,本座凭什么治他?”娅楠在牢中受冷,被带回来后,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这笔帐,炎月自然而然地算到了安南佑俞的头上,本想带她走的,但他心知不等到安南佑俞醒过来,她肯定不甘心,还是会跑回来。

房中药气熏天,娅楠的十个手指头包扎得跟大蒜似的,安池乐细心地为她擦洗。她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了不少,这些天也真是把安池乐累坏了,鸾凤和鸣鹤虽然对娅楠也是夜以继日,不离不弃的照料着,安池乐非不放心,一定要亲自伺候,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在娅楠与安南佑俞两人之间来回奔波。

炎月起初还怀疑安池乐居心不良,不过这几天也确实看她尽心尽力,于是对她的异常献殷勤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熟悉地推开娅楠的房门,就像走进自己的家里一样谙熟。

“你去看看安南佑俞,想办法喂他吃点东西。”炎月向后扬了扬手,安池乐毫不犹豫的听从他的安排,她知道现在只有倚靠炎月,娅楠才能沉冤。

清了场,房里只剩下炎月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娅楠,他一掀衣袍,在她的床头坐下,动作轻柔地将发丝撸到她的耳后,望着她宁静地面庞,呆愣了半晌,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轻抚她的额头。

以他的年龄,当初真的只是拿她当侄女,来安南的目的其一是为了月魂的下落,其二就是想来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当初故意耍无赖,完全是为了试探安南佑俞,能否给她幸福,其实安南佑俞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可她却甘之如饴。这次就看安南佑俞醒来之后怎么处理,若有必要,就算娅楠恨他,他也要带她走。

“娅楠,你也快醒来吧,安南佑俞还需要你照顾,现在可正是趁人之危的时候哦,安池乐与袁晓婉都争先恐后的想往宸乾殿跑呢,但是柏林不让袁晓婉进去,安池乐现在独霸后宫,你再不起来主持公道,你在安南佑俞面前就永远都只是小宫女了。”炎月用平常跟娅楠交流的语气跟她说话,他注意到,当提到袁晓婉的时候,她露在被褥外的包扎得像大葱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许是因为疼痛,很快就恢复常态。

果真如他所料么?

“老娘……要砍了她!”她现在在意的才不是虽遭受了多种罪,却在安南佑俞面前吃尽甜头的安池乐,她对袁晓婉恨意,浸入骨髓,就因为袁晓婉敢伤害她的安南佑俞!

炎月惊喜地望着她:“你醒了啊?”尔后又汗颜,还没有清醒完全呢,就想着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