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脸上波澜不惊,美眸盈满了不舍,粉嫩的唇为难地嘟起。
“嗯……好吧。骨香兰长得好慢,最多三分之一株!”
她没有拒绝,只是在赌杨思礼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杨思礼讳莫如深地划过她的眼下,违背了心底的意愿,理性地点头:“那便多谢豫王妃割爱。”
白芊芊迎上他疯狂试探的眼神,脸上依旧是之前那副不舍的模样。
“投桃报李。”
骨香兰这桃,她虽能想法子拖延几日,但是时间一久,本就薄弱的信任,会即可崩塌,所以这株该去哪儿搞呢?
俩人一同进了候老夫人的房间。
侯夫人正在一旁侍候汤药,见她来了立即起身行礼。
“嗯。”白芊芊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心底不禁佩服起这侯夫人,昨天闹的那么僵,今年还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她如常诊脉、面诊,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杨世子如影随形的目光。
看来她得帮杨世子转移下注意力,为自己寻找骨香兰争取更多的时间才行。
她思绪百转,面色却不变:“候老夫人脉沉细而缓,高热已退,只是舌苔略厚白,应是邪留经络,脉络瘀阻,候老夫人应当腹胀,直至今日都未通?”
“豫王妃,你昨日才离去,婆母几日未出恭,您应当最清楚了。”床边的侯夫人端雅一笑。
她这句话说的极为巧妙,既回答了豫王妃的话,又暗指她能看出来没什么稀奇。
白芊芊美眸清湛,一脸认真:“侯夫人,那你从未离开过侯府,那请问你,候老夫人从何时开始不出恭的?”
难道只有侯夫人会用软刀子?
侯夫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转眸看向一旁的杨霜雪:“从下一副开始换药,仍是连续服用七副后复诊。”
侍女点翠闻言,立即上前伺候笔墨。
白芊芊左手执笔,写下了药方。
杨思礼走近,幽幽桃花香便钻入了鼻间,目光原本无意擦过她白皙的脖颈,却再也移不开。
白芊芊这一次,清楚地察觉了他视线温度的变化,似火般炙烤着她。
不出所料,在她抬眸的瞬间,杨思礼的目光恢复如常,且似好奇请教:“为何多加四味药?”
白芊芊从容解释:“泻胃火清热肠。”
她心底却抗拒着他不断地靠近。
侯夫人目光在俩人身上流转,眼底急色一闪即逝,面色不显,起身打断。
“豫王妃,您有龙银针在手,或许擅长起死回生,但是婆母的病还是钱副院判更有经验。”
昨日害她提心吊胆一宿,豫王妃最后还不是顾及名声,没有报官。
杨思礼一脸不赞成,开口维护:“母亲,儿子不赞成,医术怎么能是凭借经验年龄来判断?”
只是说这话时,目光却一直落在白芊芊的身上。
侯夫人深深地看着杨思礼,眼底有几分复杂:“你真是长大了。”
杨思礼收回视线,脸上始终笑的彬彬有礼:“儿子将来还要撑起偌大武杨侯府,自然该果断行事。”
侯夫人脸色终于一变。
好一个果断行事!
她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是为谁?
“既然如此,不如让豫王妃与钱副院判辩证。”
白芊芊坐回床边的圆凳上:“能让侯夫人安心便好。”
叫来钱副院判也好,如此便能确定,这侯府里还有谁是鬼,将这些人拉到明面上来也好!
她的镇定自若,顿时让侯夫人心底没底,但仍是笑吟吟地解释。
“实在是婆母康健为大,臣妇不得不小心谨慎。”
“侯夫人谨慎的地方倒是很耐人寻味。”白芊芊眼梢微挑,意味深长地讥诮着。
对候老夫人的汤药和药膳不见这般谨慎,倒是对她格外谨慎。
侯夫人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听懂了豫王妃暗指自己别有居心!
她暗暗地磨着后牙槽,却只能装作没听懂。
白芊芊眉梢微挑,真不愧是庶女上位的继室,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沉得住气。
只可惜她这儿子,同她不是一条心,她做得再多,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思礼欣赏着她针灸的手,稳如泰山,却轻盈若蝶,赏心悦目。
白芊芊虽未回头,但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毫不掩饰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这目光不似之前充满了掠夺,倒多了几分好奇与欣赏。
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能拿出骨香兰,他便会信任自己。
她针灸快结束时,钱副院判正好昂头挺胸地进了屋子,眼底尽是高傲不可一世。
杨思礼见他敷衍地对白芊芊拱了拱手,眼底便划过一抹暗芒。
白芊芊淡淡地点了点头,手下的银针未停。
她语气慵懒轻慢:“侯夫人说您老想同晚辈辩证。”
她几乎肯定,钱副院判是故意开错药方,一个没有底线和医德的人,自然不值得她半点尊重。
一句话,侯夫人和钱副院判的脸色皆是一变,似都气得不轻。
一旁的杨世子,眼底涌起一抹期待和兴味。
好一朵带刺的玫瑰,够野艳!
看着儿子眼底大暗芒闪烁,侯夫人心头怒火中烧,翩翩姑娘说这村姑惯会勾搭人,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钱副院判,豫王妃年龄小,骄傲一些也是常理。”
杨思礼不悦地看了一眼母亲,森冷地看着钱副院判给白芊芊下马威:“既然豫王妃这么自信,你便先辩证就是了。”
他眼底期待暗芒又浓郁了几分。
白芊芊没有错过他眼中暗芒和期待。
她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候老夫人之前是寒邪伤及肺金,累月错药,肺虚不能疏布津、液。”
像钱副院判为了利益,没有半点医德的留着也是祸害。
所以让他名声扫地,断了他医途,她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钱副院判不以为意:“错!候老夫人之前是热邪伤及肺金,累月风湿、热汇聚,痰湿内阻。”
白芊芊冷笑,这钱副院判是在说候老夫人中风呢。
“依照钱副院判高见,那候老夫人应当是脉弦紧,平日里伴有头晕、耳鸣、失眠、肢体偶尔麻木,肝阳上亢等症状才算是对症。”
她可是中医世家,三岁便扎在医书堆里,和她辩证,无论是想掩盖什么,还别有图谋,都只能自取其辱!
杨思礼眸色微深,他虽不会真脉,但是却懂得医理。
他尤其是看见钱副院判,瞳孔猛然一缩,心下便了然了几分。
投向白芊芊的目光,似燎原的熊熊烈火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