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还真如何沉烟所想的那样,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整齐声音。
“恭迎皇上!”
“噗……咳咳!!!”何沉烟此时因为讲话太多,正在喝水润嗓子,冷不防被这句话震了一下,温水呛进了气管里,咳地她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是皇上?大晚上的他不是应该呆在宫里吗?!
楚骁帮何沉烟顺了顺气,然后站起来,冲着面前的人行礼:“参见父皇。”
萧稚也站了起来,站到一旁行礼。
一个低沉温厚的声音在何沉烟的身后响起:“嗯,今日是在宫外,不必多礼。”
真的是皇上啊!何沉烟震惊,强装镇定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本来是一句铿锵有力的问候,奈何气管痒得很,何沉烟脸都咳红了,惹得楚朝晖哭笑不得。
“免礼免礼,怎么朕一出现就把你吓成这样,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的,咳咳!是刚才太突然了,我当时正在喝水。”何沉烟咳得声音也嘶哑,连跟在楚朝晖身后的刘晚廷都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你先缓缓吧,今日朕就是出来吃个便饭,等会随朕入宫,朕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这一点甚至连楚骁都没有想到。
“父皇,现在天色已晚,昨夜您又没有好好休息,为什么不把事情安排到明天?”
楚朝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今日事今日毕,昨夜要不是因为秋城被人下了毒,事情早就该处理完了,也不会被拖延到以后了。”
三人坐了下来,刘晚廷和萧稚身为护卫,只能在旁边站着,搞得何沉烟十分不习惯。
“怎么,不习惯有人看着你吃饭?”楚朝晖看出了何沉烟的不自在,还没等何沉烟回答,他又开口说,“也是,这里毕竟不是皇宫,晚廷萧稚,你们也坐下来吧。”
刘晚廷跟在楚朝晖身边这么久,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同坐一个席位,顿时受宠若惊。
“皇上,微臣只是一介匹夫,怎能和您同坐。”
对面的萧稚已经走到他刚才的座位上去了,刘晚廷这一句话,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楚朝晖却说:“难得出来一次,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对朕忠心耿耿,这次就当是朕给你的赏赐。”
有理有据,刘晚廷无话可说,只得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桂香楼的老板风凭意亲自过来给他们倒酒。
“参见皇上。”风凭意酒还没倒,恭敬的架势倒是摆得很足。
他拿起身后小二端过来的酒壶,为楚朝晖添满了酒,然后说:“这是桂香楼珍藏了百年的清酒,香甜清冽不醉人,还有活血通络的功效,请皇上品尝。”
楚朝晖端起眼前的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夸赞道:“嗯,味道清香,是朕许久没有喝过的品种。”
“承蒙皇上喜爱,那草民先行告辞,皇上、诸位大人,请慢用。”
说完之后,风凭意又让人送上来一壶新的酒,才姗姗离去。
舞台上有歌女献唱,何沉烟夹了一筷子肉往嘴里塞,觉得这声音挺耳熟,转头一看,恰好和正在弹琴的晚香对上了目光。
晚香还唱着悠长的小曲,发现何沉烟也在看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微微向何沉烟颔首,本就柔软的声音更平添了一份喜悦之情。
吃饭的时候楚朝晖说:“朕今日来,一是受够了宫里的沉闷气氛,想出来透透气,二是专程向沉烟道谢,多亏了沉烟,秋城那孩子昨晚才能幸免于难。”
此时的何沉烟嘴里还包着肉,正在细嚼慢咽,楚朝晖突然这么说,她赶忙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说:“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况且靖王还是王爷的兄长,施以援手更是分内之事,父皇不用那么客气。”
这本是一句很简单的客套话,但是当何沉烟说到“兄长”两个字的时候,另外四个人全都沉默了。
“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何沉烟不知道气氛为什么变得这么压抑,相向楚骁求助,却发现楚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骁长叹一口气,对何沉烟说:“还记得花棘麻的毒吗?”
何沉烟纳闷,不知道楚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然后恍然大悟,问楚骁:“你是想说靖王参与了这件事?”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反倒把其他人给惊到了。
楚朝晖问她:“你怎么好像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然而何沉烟却表现地比他们还要吃惊:“这还需要猜?”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有楚骁问她:“说说你的想法。”
在何沉烟知道的那些事情当中,楚秋城虽然出场并不算多,但是绝对是重量级的人物。
“你们想想啊,吴启浩……”话才出口,何沉烟突然顿住,问楚骁,“这话能说嘛?”
毕竟之前说要保密,现在说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楚骁说:“没事,你忘了吗,这些父皇早就知道了。”
何沉烟恍然大悟:“对哦!”
然后她接着分析:“当时吴启浩和何显贵联手买通了吴嫂她们,用到的花棘麻就是西缅的毒药,但是仔细想想,卢卡斯他是知道花棘麻是毒药,而且西缅的商队要从城外进来,肯定要经过检查,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花棘麻的存在,那些西缅人甚至都没见到过。”
其实这些都是何沉烟后来问那些西缅人的,其他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们只知道花棘麻是被宋夏带着到处走,但是王爷是在边疆就中了毒了,那那里的毒药是谁带过去的呢?”
经过何沉烟这么一分析,楚骁醍醐灌顶:“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忽略了这一层关系。”
吴嫂和吴芊芊没有去过边疆,她们只能在王府内下毒,那在边疆下毒的人是谁?
何沉烟又说:“要把西缅的毒带进来再送到宋夏的手里,这中间有一个断层,所以我就在想,到底是谁权利这么大,进入京城可以避开盘查,把花棘麻带到京城里来。”
“有许多有封地的亲王,都是在最近,父皇快要生辰的时候才返回的京城,这些亲王出现的时间和王爷中毒的时间对不上,那就只有经常出入京城的靖王了。”
话说到这里,何沉烟看着周围还在发愣的人,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没有具体的证据,你们就听一乐就行。”
而楚朝晖却说:“不,你都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