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沉烟的分析,楚朝晖仰头灌下了一杯酒,动作中仿佛有无尽的哀愁。
“小十一啊,你这个王妃脑袋可真灵光,仅仅凭借她知道的那么点事,就能看透别人的人心。”
“承蒙父皇夸奖,正如儿臣之前所言,沉烟的身上确实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才能。”
楚骁客套完之后,何沉烟却惊讶道:“这个其实还挺容易想到的吧,况且我只是大胆猜测而已,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而且我还害怕说错了,到时候污蔑了别人就不好了。”
“你这小孩子,倒是胆大心细。”楚朝晖微笑着说,“那朕问你,如果你之前就知晓了这些事,你还会像昨夜那般义无反顾地医治秋城吗?”
他知道何沉烟与楚骁的关系比之前更加亲密,而且国师昨晚还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当然会想知道,一切事情都明朗之后,何沉烟到底会如何选择。
以为何沉烟和楚骁至少会思考一下,结果不止是楚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何沉烟也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当然会救。”
意外的回答让楚朝晖吃了一惊,他追问道:“那可是要杀害你夫君的仇人,昨夜甚至都不用你动手,为什么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何沉烟奇怪地看着楚朝晖,说:“我又不是律法,没有资格审判别人的生死。再者说了,我明明会医术,怎么可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需要救治的人死在我面前?”
她的头脑过于冷静,思路也过于清晰,楚朝晖被反驳地无话可说。
对于何沉烟的回答,楚骁也非常认同她的观点:“正如沉烟所说,儿臣也相信父皇能够秉公执法。”
对面两个人把楚朝晖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又无奈又高兴:“如果谁都可以像你们这样想,那大羲国也不用朕糙心那么多事了。”
刘晚廷又为他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说:“燕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大羲国有这两位贤才,是大羲国百姓的福分。”
酒足饭饱过后,众人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此时正值月明星稀,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何沉烟的胃里暖暖的,心情也格外舒畅。
“我之前还以为父皇会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相处下来,感觉还挺和蔼的嘛。”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与楚朝晖发生什么摩擦,只能说不愧是一国之君,感情上还是十分理智的。
楚骁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泼她冷水:“你忘了在生辰宴的时候,父皇和你说了什么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何沉烟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问了什么?”
“这才多久?你竟然真的忘完了?”楚骁哭笑不得,“明明看过的书都记得听清楚的,怎么自己遇到的事情就忘得这么彻底?”
“额……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何沉烟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起来那天楚朝晖对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楚朝晖有过故意试探她的情况,别的就真的记不清了。
“你这样只记别人的好,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何沉烟挑眉,“虽然我记不住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关键信息我肯定都会记住的。而且当时也是我和父皇第一次接触,他想要试探我,也在情理之中,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何沉烟说完这一席话之后,楚骁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低下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何沉烟问。
楚骁把头抬起来,嘴角竟然挂着一抹笑容:“我在想,如果父皇知道你竟然是这种想法,一定会很高兴。”
在朝堂之上,多的是斤斤计较的人,即便是像苏行真这样一心扑在医术上的大夫,也不可能拥有如同何沉烟这样的心胸。
说来好笑,明明是写在书本上的道德礼仪,那些读书人出身的文武百官,却鲜少有能够执行的人。
就连昨夜,明明是何沉烟救了靖王,珍妃在何沉烟刚刚出现的时候,哭着喊着求何沉烟帮忙,却在得知靖王已经平安无事之后,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人情冷暖和人心叵测,这两个词语在皇宫之内,真是体现地淋漓尽致。
下了马车之后,众人跟着楚朝晖再次来到了御书房。
楚朝晖坐在书桌后面,在一摞书的上面,放着一个华丽的托盘。
这个托盘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装点心的托盘不尽相同。
它是透明的,整个托盘都闪耀着琉璃的光彩,而且颜色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托盘也是价格不菲。
刘晚廷笔直地站在楚朝晖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轴。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庄重了起来,对着前面的何沉烟等人大声说道:“燕王之妻,何沉烟,听旨!”
本就站在前面的何沉烟还从来没有接过圣旨,看着楚骁和萧稚突然站到自己身边,她也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下头,表情庄重地等待着。
刘晚廷看到何沉烟已经准备好了,这才将手中圣旨打开,朗声诵读道:“近日,燕王楚骁之妻,燕王妃何沉烟屡建奇功,护我大羲国国威,朕深感欣慰,奖励何沉烟皇宫令牌一枚,及,黄金五百两!”
黄金!还是五百两?!
何沉烟被这庞大的数字冲昏了头脑,刘晚廷已经念完了圣旨,她急忙抬起双手去接,还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多谢父皇恩赐!”何沉烟脸部肌肉抽搐,想放肆大笑但是又不合礼数,整个人憋得十分辛苦。
楚朝晖对她的礼数十分满意,说:“这段时间幸好有你,这令牌可以助你在宫中自由行动,朕听十一说,你喜欢很喜欢看书?”
何沉烟点头:“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来做,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顺便思考思考。”
“嗯,那有了这个令牌,你以后只要打个招呼,就能从御书房里拿任何你想要的书回去看,当然,你想在这里看也可以。”
“这么厉害?”何沉烟吃惊,她刚才还想,反正她也能仗着楚骁的身份随意进出皇宫,这个令牌应该没啥作用,没想到楚朝晖竟然是这个意思。
“多谢父皇!”何沉烟的喜悦都要溢了出来,其他人看了都无奈地勾起嘴角,然后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