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显贵摆出了一张无辜的脸,用一种受害人的语气为自己辩解:“薛大人,虽然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但是我行得正坐得端,你既然也知道我不认识这些人,凭什么污人清白?我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薛名斐早就猜到何显贵不会因此就招供,凭借着肮脏手段上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认错?
“这些人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杀了他们的人和你有关系。何显贵,你还记得当时是谁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的吗?”
“微臣尽了职责,受到上司的欣赏,这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薛大人在嫉妒微臣吗?”
薛名斐并没有被何显贵激怒,反而悠哉悠哉地笑了笑,说:“你我官道不同,我为什么要嫉妒你?不过你可能没听懂本官说的话,我的意思是,当时那些人的尸首,可是经过你的手?”
一道惊雷在何显贵的头上炸开,惊觉皇上他们已经调查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以为一切都是模糊的,现在不过是用小手段来诈他。
半晌过后,何显贵才重新整理好思绪,对上薛名斐的眼睛:“薛大人,不要往微臣的头上安莫须有的罪名了。你也知道,微臣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和他们也从未有过交集,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本官说了是你害死的他们吗?你这是不打自招?”薛名斐微微眯起了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何显贵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薛大人莫说笑了,这里是刑部大堂,审讯的地方,律法可不能用来开玩笑。”
“这当然不是开玩笑,因为你在搬运尸体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怎么可能!?
何显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已经反应出了他内心的震惊。
“当时不是只有老国师一个人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第三个人的?”
何显贵小声地喃喃自语,坚信自己当时做得天衣无缝,随即眼神阴狠地看向薛名斐,像是要把薛名斐看穿。
“薛大人,同样的伎俩用一次就行了,再来第二次就不好笑了。”
“好笑吗?证人就坐在这里,本官岂敢在燕王殿下面前开玩笑?”
脑子里像是被人扎了一针,何显贵瞳孔放大,看向坐在一旁的楚骁。
直到这时,楚骁才站起来,不急不缓地转向何显贵,说:“薛名斐说得没错,本王就是证人。”
“王爷真会开玩笑,微臣记得,当时王爷您不过才五岁有余。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您记忆再出色,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吧?”
何显贵说话期间冷汗直冒,楚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此时事关重大,本王当然不会开玩笑。身为礼部侍郎,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你也应该承担后果。”
“既然燕王殿下如此自信,那能否请您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如果您确实看到了这个不曾发生过的事,按照您的说法,您应该记得相当清楚吧?”
怎么可能会记得清楚?何显贵死死地盯着楚骁。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七年,而且当时何显贵与楚骁无冤无仇,他一个小屁孩,何显贵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去招惹他。
这件事情何沉烟从未听说过,而且她也认为,十七年过去了,就算记忆力再好,这件事情本来也与当时的楚骁没多大关系,楚骁真的会记得请吗?
难道说当时的场面太有冲叽力,给楚骁留下了阴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楚骁的身上,但是楚骁却说:“本王不记得,而且,并不是本王看到了,而是另有其人。”
搞半天原来他没有看到啊,何显贵松了一口气,反过来质问楚骁:“既然殿下没有看到,那微臣是不是认为,您刚才在做伪证?”
这下就连何沉烟都有些震惊了,她刚才看楚骁信誓旦旦的模样,还以为楚骁真的目睹了一切,没想到竟然是虚晃一枪?
但是还没等何沉烟惊讶多久,楚骁又接着说:“证人确实是本王,而且本王手里有别人提供的证据。何显贵,不要高兴得太早。”
楚骁叫来了站在门外的萧稚,萧稚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薛名斐的面前,然后站到了何沉烟的身边。
何沉烟小声问他:“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不要吓我啊。”
萧稚微微一笑,让何沉烟放心:“好戏才刚刚开始,何显贵是跑不了的。”
这些证据早在审问之前,薛名斐便看过了。
他知道是老国师提供的证据,但是他并不知道老国师其实尚在人世。
薛名斐用两根手指夹起了一张信纸,上面是老国师留下的亲笔书信,他问何显贵:“这里面写有当时发生的一切,本官已经看过了,何显贵,你可知罪?”
站在下面的何显贵脑子还是懵的,他万万没想到,老国师人都死了,竟然还在死前留了这一手。
但是他不能承认,承认了就等于结束了。
缓了缓神过后,何显贵才说:“就算这些都是出自老国师之手,那又能说明什么?微臣知道,自己与老国师之间确实有些矛盾,但是他老人家也不能这么害我啊!”
“哼。信口雌黄。”
楚骁冷哼一声,像是早就料到了何显贵会这么说,给薛名斐递了一个眼神,薛名斐会意,又从木盒中拿出了一个钥匙,捏在手中晃了晃。
“何显贵,你可认得这个?”
何显贵看也不看,直截了当地否认:“这是什么?微臣认不得。”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此时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他用来藏尸体的那个地窖的钥匙。但是这钥匙不是早就丢了吗,难道……
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之后,何显贵已经是神情呆滞,薛名斐又说:“在这之前,燕王殿下已经知会了本官这个钥匙到底用在何处。何显贵,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让本官带你去看看。”
所以那个钥匙到底是做什么的?何沉烟迷惑。
明明是叫自己来看审问何显贵的,现在确实是在审问,但是这些内容和自己有半点关系吗?
楚骁侧过身,看了一眼迷茫的何沉烟,随即垂下了眼眸。
希望事情的真相,不会让她太过厌恶自己。如果她实在是承受不住的话,那么自己应该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