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襄国,琴棋书画多是供那些名门望族的小姐消遣之用,小车夫异想天开地盘算着,倘若这家琴行的东家是个懂琴的美人儿,然后再被他的英俊潇洒所吸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各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东家他... ...”这家琴行的掌柜露出一脸为难相,看起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不方便与各位相见。”
“啧,说得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一样。”小车夫不屑地啐了一口,找个靠窗的位置喝茶去了。
老掌柜叹了口气,用看傻瓜的眼神儿瞥了小车夫一眼,在心里叹气道,“果然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实在抱歉,我们从别国而来,目的就是为了学习琴国的文化,如今看来是给您增添麻烦了。”云姽婳趁着车夫和掌柜说话,先绕着这家琴行转悠了一圈,感觉这里的古琴确实不如掌柜夸耀的那般。
“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是一家人,何来麻烦一说?”琴行的门口传来一道好听的男音,仿若是最出色的琴师谱奏出的琴瑟和鸣,听得云姽婳和花红柳绿的耳朵都陶醉了。
云姽婳抬眼望去,只见琴行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绫罗绸衫的男人,此人身高修七尺有余,三千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脊背上,浓密的眉毛,狭长的凤眸,放在女人堆里也是佼佼者了。
“这个娃娃长得不错,配得上婳儿这丫头。”
“老婆子说啥就是啥。”
云姽婳的脑子里闪过一男一女两道声音,跟她苏醒那日听到的声音竟一模一样。
云姽婳左右扫了眼琴行,除了花红柳绿以及靠在窗户边兀自喝茶的小车夫,就只剩下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了。
“若是用声音来判断琴艺如何,阁下定然是人中龙凤了。”云姽婳甩了甩脑袋,含笑道,“鄙人是大襄的罪人,来琴国的目的就是想借丝竹之乐得以赎罪。”
闻言,门口那人神情一滞,目光略过云姽婳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勾唇浅浅地笑了,“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况且,是非对错也不是常人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花红柳绿点头如小鸡啄米,觉得门口这个男人真的好有见识,不但人长得漂亮,话说得也非常漂亮,好样的。
云姽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对这家琴行的掌柜道,“今日多有叨扰,是在不好意思,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语毕,领着花红柳绿两个丫头网门口走,对门口那个男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愿与兄台后会有期。”
话落,云姽婳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可是门口那人却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门口,淡淡道,“许某身为这间琴行的东家,怠慢了各位客官,实在抱歉得很。不如这样,许某还有另外一间琴行,姑娘可有兴致去看上一看?”
“你有几间琴行关我们何干?”小车夫心心念念的全是美女,没想到这间琴行的东家居然是个男人。
特么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跟个娘们儿一样,每天就对着这些琴具弹弹唱唱?
“住嘴。”云姽婳扫了眼小车夫,低声呵斥一声,歉意道,“一路上舟车劳顿,我们刚进城就来这里了,也算是与各位有缘,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们定来叨扰。”
“女娃娃,要不你干脆住到这个姓许的家里吧?”
“老头子说得对,黎小黑那么对你,不给他戴顶绿帽子,委实对不起你自己。”
云姽婳的头顶又适时想起一串对话,左右看了一眼,确实没有外人在场。
这就奇怪了,究竟是谁在说话呢?
云姽婳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又响起一连串的男女对话,“女娃娃,你不用找了,我跟老头子就住在你的身体里。”
住在身体里?
云姽婳大惊,她的身体里怎么会住着两个不知名的东西?
“你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进入你的身体的吧?”
“我来说我来说,我们是远古时期的铸剑师,当时奉旨为皇帝铸造宝剑,几年都没有铸造成功,后来还是我和老伴一起跳进了熔炉里,那把宝剑才算炼成。”
云姽婳若有所思,在心里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干将莫邪吧?”
听他们的描述,倒是很像呢!
“干将莫邪算得了什么?我和老头子铸剑的时候,他们小夫妻还没生出来呢!”
“没错,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我们是第一个炼出宝剑的人,算是铸剑师祖。”
云姽婳恍然大悟,默默在心里道,“看来自己是撞见大人物了。”
“算你这个娃娃有见识。”
“嗯嗯,有见识。”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在云姽婳的耳边响起,说话的口气永远都是一唱一和,永远都给人一种人闲眷侣的感觉。
云姽婳叹气,正要询问这两位老人家该如何称呼,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这才缓过神儿来,询问身边的花红道,“怎么了?”
花红冲云姽婳挤眉弄眼,眉毛稍都要翘到许东家的脑袋上了。
“这位姑娘,您在想什么呢?”这间琴行的东家勾唇淡笑,侧身让出一条小路,看向云姽婳道,“姑娘自远道而来,与在下又十分有缘,能否赏个脸去鄙府一坐?”
“好啊,那还在这磨叽个什么劲儿,赶紧走吧!”小车夫一心想着讨个异族女子回大襄,难得有人邀请他们去做客,这样的机会可不能情谊就错过了。
看这个姓许的穿衣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才对。
“这位姑娘,请。”许濡知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顺着小车夫的话,半推半就地板将云姽婳请到自己府上。
一路谈话,云姽婳简单了解到许濡知的基本情况,子承父业,除了云姽婳进过的这间琴行,另外还有几间像样儿的琴行。
云姽婳轻轻点头,要是另外几间琴行也跟她逛过的一样,那这个许濡知的品味肯定是跟他老爹相差甚远。
马车走了十几公里,在琴国京都的郊区旁停下,许濡知的车夫恭敬道,“东家,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