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见地,他们明明是来找麻烦的,无端端受了这个灾。
“我?你都不知道?你这一身功夫从哪学来的?”纪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调侃道:“行走江湖这么没见识,这可不大好。”
林东歌双颊一热,撇开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快报上你的名号!”
少年生的是极端正极美艳,虽然“美艳”用在男孩子身上怪怪的,可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在下……无涯岛,纪云。”纪云报出自己的名字,期待着她的反应。
只见林东歌眉头一皱,又扭了头过来,眼睛里满是困惑:“无涯岛,那是什么?”
“……”
居然连大名鼎鼎的无涯岛都不知道!
纪云皱了皱眉:“你不是江湖人?”
“我……”
她当然不是,江湖是个什么东西,她尚且还不知道。
况且离开京城也不过小半月,算是……半只脚在江湖里?
纪云总是会散发出若有似无的优越感,让林东歌更不想承认自己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便梗了脖子:“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江湖,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江湖人?”
“啧啧。”本以为遇到同行了,看姑娘的身手,应该是拜在名家门下学习了几年才对,难道是刚下山修行不成?
更不对了,这家伙还有个当员外郎的娘。
纪云饶有兴趣一边想着一边打量林东歌,让林东歌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脾气倒是不小,喂,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打一架?”
林东歌愣了一下。
“昨晚碍于我师兄在场,又是在吴府,实在是施展不开,如今这里也没人干扰,咱们把昨晚的梁子解决一下?”
疯了吧!
看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没想到骨子里是个暴力狂!
林东歌不过若是换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地,她绝对毫不犹豫地出手,只是现在她还要帮娘亲的忙,耽误不起。
“疯子,谁想跟你打架?”林东歌骂了一声,正欲离开,忽然身后冲出个人。
那人速度极快,手上似乎还拿着东西。纪云眼神一冷,后退半步就要出手。
谁知他精准无比跪在了纪云面前:“还请高手收我为徒!”
林东歌眼睛都直了。
刘青跪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盯着纪云,那模样就像是看见了自己崇拜的什么人:“高手!请你收我吧!”
“……”
纪云见小孩儿全身褴褛,脸上还有不知道在哪沾染的泥巴点,略有些嫌恶地又退了三步:“哪来的小屁孩,滚远点!”
他可是无涯岛最受宠的小弟子,自小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最是不喜这些肮脏的人。
“高手,我……”
林东歌有些看不下去,拉起刘青:“你起来,没看人家不乐意吗?还有你怎么不拜我为师?”
刘青看了一眼林东歌,虽然没说话,但那略有些瞧不起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林东歌。
小样!
“高手,我真的很想学武功。”刘青诚恳且倔强地不愿意从地上起来,大有不收他他就长跪的模样:“我想打败那些人……”
“呵。”纪云道:“小鬼,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吗?想拜师?你想得美!”然后又对林东歌道:“打不打?不打我就回去供出你娘就是昨晚的贼人!”
“你!”
林东歌算是看出来了,无涯岛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门下的弟子如此猖狂不可一世,怪不得和吴天利狼狈为奸了!
她林东歌也不是吃素的,当下道:“你去告就是了,告的天下皆知,知道你们无涯岛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让天下人耻笑你们这些,这些名门正派……”说到后面,她都有些编不下去了。
纪云能是名门正派啊?!
谁知道自己胡乱诌出来的一番话,居然让眼前这个少年人安静下来了。
他忽然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是,师父不大喜欢让我们招摇过市……喂,刚刚的就当你没听见!”
还真说中了?
纪云又转身对刘青道:“我看你虽然脏不拉几的,但还有几分胆色,横竖在湖州城也无聊,你每晚子时去吴府后面等我,要是哪天迟到了,我就杀了你。”
林东歌倒抽一口气,这个反复无常的疯子!
谁知刘青如获至宝般开心:“好,弟子多谢师父!”
“……”林东歌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纪云蜻蜓点水似的飞走了,林东歌也应该离开,但最后她还是有些不甘心道:“你怎么不找我当师父?”
“我看你好像打不过他。”刘青摇头晃脑,因开心,态度也好了许多:“而且他找你打架,你不敢。”
“……”她那是不敢吗?她是怕娘亲生气又说要把自己送回京城。
“算了,你,别忘了我娘给你的任务,事关湖州城,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丢下这句话,林东歌匆匆离开。
刚回到路口,吴府的下人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眼神里竟还有些失望:“姑娘回来了?”
“嗯。”林东歌又恢复成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对了,我问你们,你们吴府是不是有身手不错的人呢?”
旁敲侧击,看看这无涯岛和吴府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小厮一头雾水:“若说身手不错,当然是咱们府的护院总管了。”
“是,雷总管以前可是当过大将军的人,身手自然不在话下了,不知道姑娘这么问,是要做什么?”小厮连忙道。
林东歌甩了甩自己手里的马鞭,娘亲告诉她,就学京城里其他人娇纵跋扈的小姐,于是道:“闲得无聊,想找人打架。”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她这样和刚刚那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好在林东歌说自己累了,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护送她回府。
季雨歌和吴天利说完,就撞见前来找她的林东歌,二人回到厢房,林东歌迫不及待问:“娘,那吴天利跟你说了什么?”
“……”季雨歌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中途有人来,吴天利出去了一下,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
“啊?”
又看季雨歌拿出碧绿狮子,林东歌接过来把玩了一番:“这东西,就算是皇祖父手上也不一定有这么完好的一对。”
季雨歌点点头:“吴天利似乎不是求财,而是求别的。”
“别的?”林东歌虽读书不多,但是坊间传闻,野食杂记倒是看得不少:“他不求财求什么?”
“自古以来财和名是绑在一起的,我是担心,吴天利的胃口被养大之后,把注意打到了更高的官职上。”
林东歌笑道:“娘你担心什么?皇祖父手底下那些大臣也不是傻子,能让吴天利这样的人,坐上四品官上朝不成?”
“……”季雨歌没说话,将冷水一饮而尽。
冷冷的感觉由喉咙滑过,刺激着她有些烦躁的内心。
求官?
求官的话就没她这个员外郎什么事情了。
偏偏对方就是求到自己头上,虽然没明说,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又或者,他只是想故弄玄虚打发自己。
总而言之,自己不动声色拿下那些“贿赂”这一招是不是走错了?
和季雨歌心事重重不一样,林东歌喜怒都在脸上:“对了娘,我今日出去,碰到了昨晚那个小子。”
林东歌说完,季雨歌吃了一惊,连忙拉起林东歌的袖子查看:“怎么好端端的碰上了那些人?可有起冲突?可有受伤?”
“我没事娘,我们没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