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娘此时哪还有心思回忆那些细节,当初只顾着害怕了,光想着那支剑不要刺下来才是真的,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当时的情况。
却也不与萧宗羡争辩,只是小意温柔的安抚着萧宗羡的暴躁:“世子爷您也记得,当初您就下了顾骢的面子,他心里对你我二人恐怕早就有了恨意,竟然还能中了他的圈套。”
“究竟是你们两个谁在说谎,爷早晚会查出来,只是有一件事倒要弄弄清楚,这顾骢,和宋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初会那么护着那个宋知孝。”
“您说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当初顾骢在深山里掉进陷阱,就是绵娘搭救上来的,顾骢后来与我家来往,也是因为这个,只是没想到和我哥哥倒是投机,两个人关系渐渐密切,至于宋知孝,也是在那之后,是因为我们家的关系,才进了顾家宅子里当了护院的。”
她想到这忍不住恨宋知孝不争气,大好的机会送到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发达的命,现在还发配边关,真是活该低贱如泥。
“就是这样,难道说你失踪之后,顾骢一直带着人找你,也是因为你们家的关系,就凭这,还说你和顾骢没有私情?”
萧宗羡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妩娘倒在床里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话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连忙抓住萧宗羡的衣摆喊冤:“那顾骢的心思,奴婢如何知晓,只是奴婢对他,委实没有动过任何私心啊。”
“你不知晓,你这般了解男人,会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糊弄谁呢?当爷是傻瓜?”
妩娘想到当日顾骢在榴花胡同见到她的时候吃惊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窃喜,到生出一点希望,只是却不敢表露出来,越发的小心谨慎。
这是荣王妃的院子,三尺白绫随时可以送过来。
“奴婢不敢,只是,世子爷您好好想想,当初顾骢究竟是在着急奴婢还是在着急宋家啊?他看起来明明是更担心宋家吧?他跑前跑后,还不都是为宋家忙碌?”
萧宗羡仔细回想,到是记得清楚,只是顾骢到底是在帮宋家还是因为失踪的人是妩娘,这事谁也说不清楚。
他忽然记起一个画面,想到一个可能:“你说顾骢是因为宋家那女娘对他有救命之恩,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救命之恩这么简单吗?”
那次他出去后院,看到顾骢与那女子说话,分明是有维护之意。
妩娘却觉得这好像是笑话一般:“世子真是说笑,那宋绵貌不出众,身材干瘪,连我哥哥都嫌弃她,顾骢就算是再蠢也不会看中她吧?若是单说救命之恩,到是不无可能,宋家对他有恩,他为宋家抱不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顾骢是真的将绵娘看在了眼里,当初去她家,顾骢也只是与她们一家人说话唠嗑,和绵娘看不出半点亲近,就连宋知孝进顾宅,顾骢也是先与他们一家说的。
相比起来,她倒是越发觉得顾骢当日忙碌奔走,只是为她了,后来恼羞成怒,也不过是因为她和萧宗羡在一起。
妩娘心中越想越肯定,越想越得意,就算是王府的小姐,皇亲贵胄,已经成亲又如何,顾骢心里还不是没有那个人,那位三姑娘,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顾骢心中心心念念的其实是她。
只是可惜,到底是错过了,她现在有了萧宗羡,顾骢也有了萧婉茵,说起来倒是这一对兄妹的不是,是他们害得她和顾骢不能相守。
妩娘这番细细思量,心中再添怨恨,只是这一次,是对萧宗羡兄妹的。
萧宗羡始终半信半疑,那宋家女娘到底生得什么模样,他倒是没细看过,印象中只是又黑又瘦,别说妩娘,恐怕连这府中的粗使丫头都比不上,若说顾骢对她有心,也实在是勉强。
再一次推开缠上来的妩娘,萧宗羡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出去找顾骢试探试探,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母亲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前。
“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王妃没有进去里面掺和儿子的事情,不过却不代表她不生气,在自己的院子里都能闹开,还是新姑爷上门的时候,王妃只觉得丢了面子,很是生气。
萧宗羡不以为然:“母亲想得太多了,我和顾骢半斤八两,谁不知道谁,何必装来装去,反倒累得慌。”
自己的儿子就是个混不吝,王妃早就知道,可见他这般作态,还是会生气。
“你倒是不装,可你也该晓事了,不能一天天的在这么胡闹下去,顾骢那样混不吝的人,现在也知道进军营谋前程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争争气。”
王妃牵着儿子的手向前院走去,吩咐巧碧去给妩娘请大夫过来瞧一瞧,自己却完全没有要去看一看的想法。
萧宗羡嗤笑:“他不像我一样,有一个能干的老子,不过他也差不多了,他现在成了这家的女婿,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又在胡说八道。”王妃点了点儿子的头,很是亲昵,却又忍不住唠叨:“不过你也要改改你这脾气,莫要动不动就发作,更不要将我这里搅得乌烟瘴气,我可告诉你,人既然接到我这院子里来了,就只管安安心心的让她养胎,好将孩子生下来,你不许来打扰她。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在我这院子里胡闹,以后就莫要再踏入这院子一步,知道吗?u0027
“知道知道,儿子谨遵母命,以后绝对不再来找她就是。”
他对这妩娘又没有什么贪恋,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将人往同洲一扔,不带回来,若不是今天顾骢提起,他又怎么会想起找人,母亲将她接来这里,他正图意以后的日子可以清净安宁。
萧宗羡搀着王妃往前院走,忍不住问道:“顾骢什么时候滚蛋,他怎么还不走?”
“走什么走,你又在胡说八道,你三妹妹回来,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能吃了吗?”
“还要留下来吃午饭?”萧宗羡跳脚。
王妃老神在在:“不光要留下来,你还要去前院作陪。”
“我不去,我宁愿和顾骢打上一架,母亲,你看住了他,我现在就去找江停,顾骢不是江停的对手。”
“你给我回来,丢不丢人,还要去找江停,不是自己动手,也能算是报仇?”
“您是让我自己动手?”萧宗羡眉飞色舞,自以为受到了鼓励。
王妃头痛:“我是让你对他以礼相待,放下那些陈年往事。省得你父王又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哼哼,就他,还好意思说我?”提到自己的父亲,萧宗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王妃扫了一眼身边的丫鬟。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王妃终于忍不住叹出起来:“你啊,又在胡说八道,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前院。
顾骢和萧婉茵正站在院子里看周围风景,两人有说有笑,其实主要是萧婉茵负责说,也负责笑,顾骢虽然偶有应答,脸色却始终淡淡的。
萧婉茵看他没有多大兴趣,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萧宗羡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火起。
他虽然混,也和荣王爷不对付,可是对家中几个姊妹到是真心维护的,不然也不会真的因为父母的命令就陪着顾骢在屋子里一直干坐着。
此时见顾骢这番作态,再也不想忍了,撸着袖子就冲了过去,嘴上说道:“母亲无需担心,我只是想和我这个新妹婿好好唠一唠?”
“唠什么?”顾骢闻言,回过头来,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同时也不忘给王妃见礼。
他相貌生得好,身高腿长,玉树临风,这样有礼有节,大家公子的风范显露的十足,就连王妃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要不是这人眼中时常流露出来的桀骜狷狂,真的很难让人将他和那个走马章台的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相比起来,自家儿子倒也生得一副好相貌,贵气十足,只是却少了一份稳重,不会隐藏骨子里的风流。
也怪不得成亲短短时日,三丫头就动了心。
王妃目光落在萧婉茵的身上,就看到她的眼中似乎只有顾骢,脸色绯红的盯着人家,倒好像这院子里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王妃再一次看得暗暗摇头。
“聊聊同洲。”
萧宗羡走过去,一搭顾骢肩膀,却被顾骢不动声色的给卸了下去,两个人都还没有在官场浸润过,还没学来口蜜腹剑的那一套,哪怕是粉饰太平,也只能做片刻的功夫,其余的时间,更像是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会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对对方的厌恶。
不过这两个人并没有真的打起来。
荣王爷很快回来了,及时阻止了两个人的争端。
午间膳食过后,顾骢提出告辞,荣王爷堂而皇之叫江停过来,说是不放心女儿的安全,让江停做萧婉茵的贴身侍卫。
顾骢自然无法反驳。
江停听到荣王传唤,走出了自己的院子,中途遇到一向看他不顺眼的高先生。
被高先生故意撞了一下。
江停自然不会就这样忍了他,脚下无需用力,高先生就摔了个马趴。
江停看也不看他一眼,迈步去见荣王,手中却突然多了一张字条。
身后的高先生已经被仆役搀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