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逼他离开荣王府

顾骢再度被江停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气得不行,看着江停,面上只余冷笑:“我只道你剑上的功夫厉害,没想到你嘴皮子上的功夫竟然也不弱。”

江停一抱拳,道:“顾少爷过奖了,江停实在是不善言辞。”

顾骢冷哼一声,这怎么可能是不善言辞。

江停十分真诚的强调:“在下是真的不善言辞。”

顾骢被气到了。

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驴车,不甘心的打着马掉了头。

江停看着那道身影慢慢的越过马车,重新回到前面,微微一勾唇角,回头看了看绵娘等人,唇角上挑的弧度更大了。

虽然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可绵娘如何认不出来那个身披大氅的人是顾骢,就连身边的田大娘都跟着感叹:“那是顾家的少爷吧,看看看看,那相貌,那气势,不愧是侯爷家的公子啊。”

云娘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心里骂了一句“人面兽心。”

宋知恩一双眼睛盯着前面说话的两个人,很快认出那个穿着黑衣服略显单薄的身影就是江停,伸手勾了勾姐姐的褡裢,指着前面的人让他看。

绵娘笑笑,拍拍他的手暗示他不要随便出声。

小小少年知道事情轻重,当即抿着唇不吭声,心里却想着原来江先生还会骑马,那顾公子到的确像是书中所说的那种: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不过江先生骑马的姿势悠闲又自在,看身影倒不输顾公子半分潇洒。

不过就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怪怪的,还好,顾公子很快离开了。

江停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那辆驴车,很快又转过了头去。

云娘终于认出了跟在队伍最后面的这个人是谁,指着江停的背影,拉住了绵娘,正要问她那是不是江停,眼角的余光瞥到田大娘和里长媳妇,到了嘴边上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舌头打着卷说道:“有钱有势就是了不起啊,连家里的下人都骑马。”

田大娘和里长媳妇不知内情,只当她还在和顾家别扭,当即也没多想,只有绵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莞尔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一个好人。”云娘想到那两个刚才并行的背影,没好气的咕哝道。

离得远了,人家也未见能听得见了,不过里长媳妇还是白了她一眼道:“别胡说八道了,小心祸从口出。”

这些贵族老爷们,真的是不能轻易得罪的,里长媳妇当然不想出来一趟,因为自己管不住,让云娘惹了祸。

田大娘也拉了云娘一把,不无感慨的说到:“你啊,和你娘真是一个脾气,人是好人,心是好心,就这一张嘴,除了你阿爹,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哦,对了,还有你们家栓子,你说就你这傻兮兮的样,你们家栓子是怎么拿你当宝似的呢?”

她一番打趣总算是将云娘的注意力给拉了回去,云娘掐着腰,不无得意的说道:“我阿爹愿意,栓子也愿意,您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这玩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管得着啊,可就是栓子要有的受了,摊上一个那样的娘,在摊上这样的一个媳妇,家里还不天天跟唱大戏的似的,倒是便宜他了,省得买票进戏院了,唉,你们说这栓子这一年得省下多少钱啊?”

田大娘成功将话题带歪,云娘鼓着腮帮子气得不行,里长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听得半懂不懂的宋知恩也跟着笑了起来。

绵娘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再看前面的那个车队,都不觉得怎么堵心了。

江停听着后面驴车上的小声,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顾骢转身回去的时候胸有成竹,骑着马又绕到前头的时候,整个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的。

顾骍只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了,连忙凑过来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两兄弟的马匹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将后面的队伍远远甩出去一截。

顾文和顾骍的常随两个很自然的走在队伍前头,取代了两个人的位置,也阻挡了后面的人跟过去的可能。

顾骢这才懒洋洋的说道:“我这些天,你看到过我高兴的样子吗?”

顾骍笑了:“新婚燕尔,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荣王府的掌上明珠,爷爷请的旨一旦下来,你就水涨船高,春风得意马蹄疾,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顾骢扫他一眼:“你高兴,你来啊!美娇娘,春风得意,都让给你。”

顾骍连忙摆手:“别,我可伺候不来这样的金枝玉叶,再说了,人家荣王府也不中意我啊,人家就是中意顾家的三公子。”

顾骢冷哼出声:“说是中意,其实还不是因为大哥体弱,你又是庶出,想要笼络咱们家里,就将宝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的直白,顾骍也不以为意:“你也不能这样说,若是换做我,我想想啊,我恐怕也会这么做,就算是不为别的,只为这么个女儿,荣王府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病秧子或者是小娘养的儿子。更别说我和大哥都已经成亲了,不嫁你,难道要我们休妻再娶?”

顾骢烦躁的挠挠头发:“我就捉摸不透了,你说爷爷跟荣王府对峙了这么多年,怎么临了临了就非要走出这一步来呢,这根本就是向荣王投诚。”

简直和举起双手奉上降书没有什么区别,顾骢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当初和爷爷也是理论了几次,爷爷的理由都不能说服他,老头子只能拿出自己的生死来威胁他。

顾骍摇摇头,表情略有些无奈:“你不在京城几个月,圣上日渐势弱,荣王大权在握,爷爷几次请封世子,都被横加阻挠。大伯和我爹爹仕途也多受阻,大哥说是归家修养身体,实际上位置早已经被荣王的人给顶上了,你二哥我,在军营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顾家的军营里,也不见得都是咱们的人,这些事情你都是后来知道的。”

顾骢点头,这些早在成亲之前,爷爷就已经给他讲了。若非不是因为这些,他也未见就会底下这个头,萧宗羡的妹妹,荣王的亲生女儿,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和当初最不齿的人回游了这样的关系。

“爷爷的身体你也看到了,说句不孝的话,爷爷万一有那么一天,世子没有请封下来,咱们全家都要丁忧,整整三年,荣王这样把持朝政,三年之后,朝堂上还会有咱们父子兄弟的位置吗?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顾家军也不再是顾家军了,给荣王添了十几年的堵,顾家又该如何自处,爷爷全是为日后图谋啊。”

“二哥说的这些,我如何想不到,只是我还是始终想不通,难道圣上就真的会一直这样怯懦下去,任由朝政被荣王把持着?”

他摇摇头道:“恐怕圣上也不会甘心如此。”

顾骍扬鞭打马:“就算是不甘心又如何,荣王把持朝政十几年,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以前有爷爷在,还能与他抗衡一二,可就算是这样荣王这几年的野心也日渐膨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恐怕上面那位还没准备好,下面这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了。”

顾骍摇摇头,对于今上的怯懦爷爷私下也都是常常叹息,犯颜直谏的事情也做过几次,可却每每都是失望结果。

久而久之,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顾骢沉默,爷爷被封忠勇侯,实际上提起他最多的反而是称之为顾侯。

顾侯顾侯,先是姓顾,然后才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侯爷。

爷爷自然要先为顾家打算,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一直以来都认为爷爷忠勇可嘉的顾骢,却有点接受不了,然而一想到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又觉得的确是不应该再抱什么希望,也不怪爷爷寒心。

只是难道这世上真的只剩下依附荣王顾家才有一线生机吗?

他摇摇头道:“爷爷的身体也未见就会不好,表爷爷还在府中,咱们临来之际,爷爷的精神看着也已经好了许多,说不定咱们回去,爷爷就已经痊愈了呢?”

华大夫早在顾骢上次回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将人请了过去,若是不然,老顾侯也未见真的能撑了这么多天。

顾骢心怀希望。

顾骍不忍打击他。

一时间倒有些唏嘘。

“那个江停,你是真的不待见他?”

顾骍想起这位,不禁挠头:“他武功高强,实在是不好对付。”

顾骢想到那人,心里顿时堵的厉害,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现在已经与绵娘告了辞了。

“区区一介武夫,不必挂在心上。”

“真的只是武夫,若只是这样,你何必千防万防的盯着人家。”顾骍回头看了一眼,没找见江停的影子,这个人想必还在队伍的后面跟着。

“不要和我再提这个人。”顾骢十分的不耐烦。

他看着顾骢道:“其实你若是真的讨厌他,又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直接想个办法,逼他离开荣王府,或者干脆让荣王爷亲自下令,杀了他就是。”

顾骢眼睛一亮,问道:“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