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从长计议

顾骢挑衅的看了看二哥:“好久没有和你比上一回了,我们塞上一程?”

“好啊,既然你想,二哥就奉陪到底。”两兄弟一起打马,在官道上纵情驰骋。

马车里的萧婉茵听到声音,打开车帘,就看到两个身影早已经跑远,只留下一地烟尘。

顿时皱起了眉头。

马车里的嬷嬷跟着一起探出头来,疑惑的道:“不是说他们兄弟之间并不和气,怎么现在看起来到是与传说不符?”

同吃同行,虽然偶有拌嘴,却并没有真的闹起来,一路上遇到正经事,也能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商量过的。

两兄弟感情好是不好,尚且还看不出来,不过处处躲着她倒是真的。

萧婉茵心里一堵,想起昨天夜里种种,心里顿感酸涩难当。

撂下车帘,坐回了车子里。

嬷嬷见她情绪不对,连忙小心伺候着。轻声笑语,只为逗她开怀。

只可惜萧婉茵的脸上始终不见晴。

“那个秀池,当真被扔出去了?”她看着捧在怀里的手炉发呆,顾骢房里的那两个丫鬟,碧草青丝的,两个人在房里一直默默不语的做事,凡是不争不抢,她竟然真的就大意了,当成那两个人已经对自己服服帖帖,没想到只是不显山不露水,顾骢只是一句话,两个人一声不吭就去执行。

动作麻利果决,不输男人半分,到是不可小瞧。

“扔出去了,昨天晚上就被直接扔出去了,她的那个伯父,那个老管家,据说事送走咱们,他就要去庄子上待着的,这一次,是真的吃了教训,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能回到老宅子里做他的管家了。姑娘,要老奴说,这姑爷虽然以前名声不好,可却是真的是个好的,昨夜您都已经将话说到那份上了,他还是坚持要将那丫鬟赶出去,可见,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迷了心的。”

萧婉茵轻叹一声:“他确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

不仅仅对别的女子,就算是对她也是一样。

想起昨天被扔回来的手臂,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了。

嬷嬷看出她的忧心,如何不知道她的心结,连忙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您也要想一想,这门亲事本就是仓促决定,老侯爷现下又重病在身,姑爷他恐怕这方面的心思还是弱了一些。”

“但愿如此吧?”萧婉茵幽幽地道。

两兄弟行知很远,才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顾骍方才说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只是要看这个人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除去。”

顾骢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这人武功高强,于公于私,都实在是个麻烦,让人头疼。”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萧宗羡的身边,实在是碍事,而且,宋家的事情,不管是萧宗羡也好,还是梅家也好,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才能对绵娘有所交代,的确没有什么是比从江停身上下手更好的了。

顾骢双手交叠在马背上,蔚蓝的天空颜色纯净,万里无云。

上一次来的时候,两边是青山绿水,走的时候满目枯黄,不曾想自己这么快还会再回来,只是这一次再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顾骢回头,距离太远,弯道上的驴车只有模糊的影子,不过很快,就又隐没在了自家的队伍后面。

哼,儿女情长。

他不能总为这几个字悬心。

“二哥,我们顾家真的做荣王的依附吗?眼看着忠勇侯府的名声就这样掇落?”

顾骍靠了过来,低声道:“不想做就不做,爷爷是为了顾家的未来做打算,顾家的未来不就是大哥和你我兄弟吗?该怎么做,自然全由你我做主。”

两兄弟对视,顾骢微微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只是还要与大哥说上一声,问问他的意思。”

“这是自然,不过老三,只有咱们兄弟,是不是太过势单力薄?”

“怎么能说只有咱们,你难道忘记了,有一个人那里,是荣王无论如何也插不进手去的?”

顾骍心领神会:“你说的是西北?”

顾骢微微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荣王迟迟不敢妄动的原因。”

若是只有一个顾家,对于荣王来说,虽然挠头,可也正是因为不仅只有一个顾家,还有西北段不严,这才让荣王投鼠忌器。

只是说起段不严,才让人觉得头疼,顾骢想起上次自己让顾文去西北送信,想要段不严优待一下宋知孝,信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段不严没有一句话回复,可也态度分明。

西北大营倒真的成了铜墙铁壁了,任是谁,也插不进去手去。

“只是段不严这人太难打交道,也不见他与谁过从亲密,真不知道究竟谁才能再他面前说上话。”

顾骢想到这个就觉得挠头。

顾骍想起什么,长叹一声道:“他那人从小就是如此,和各家的孩子都玩不到一块去,当年到是有一个孩子,真的和他,还有当今圣上每日形影不离,三个人好像是一摊泥塑的娃娃,自从那个孩子遭祸之后,别的人就真的很难再与他亲近,就连当今圣上,在那之后,都被他疏远了许多。”

顾骢道:“我知道这个能让他与当今圣上疏远的娃娃是哪个,是江太傅家的小儿子是吧?”

“是啊,就是他,说起他倒是让人觉得可惜,那孩子虽然相貌普通,却生得聪明伶俐,才几岁的娃娃,四书五经通读一遍,就能背诵下来,天生一副过目不忘的本事,小的时候,爷爷常常拿他来比我们兄弟几个,可惜,天妒英才,若不是……”

“若不是江太傅里通外国,也不会牵连一家大小,害得全族被诛,稚子无辜,那么大点的孩子,还没到大人的腰高,就那样成了侩子手的刀下亡魂,若是不然,我朝怕是要出个真正的天才少年。”

顾骢学着爷爷的语气,接了顾骍的话。

顾骍摇头失笑:“爷爷说的倒也不是夸张,那孩子比你还小一点,小的时候,也在一起玩过,只是总玩不到一块去,后来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在一起晚了,说来也怪,明明你们都是年岁相当的,可偏偏你和萧宗羡与他们两个总玩不到一起去。”

“你这是客气,我们何尝只是与他们两个玩不到一块去,与当时的太子爷也玩不到一块去。”

萧宗羡和当时太子爷都是天之骄子,萧宗羡从小骄纵,却每每见到太子爷都要行礼,时间久了,他自然也就不愿意在太子面前常常出现,至于顾骢自己,从小性格顽劣,跟太子爷在一起的时候总要小心伺候,家里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他一不小心冒犯了天之骄子,乃至于后来太子选伴读,顾老侯爷直接将这个小孙子在众多候选人中摘出来了。

“若是当初能玩到一块去,说不得现在也就不必如此忌讳。”

不光是段不严,就连当今圣上,又何时信任过他们。

“时过境迁,再说当初那些事情已经没了意义。”顾骍摇头道。

顾骢看看二哥,又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偏过头低声说道:“说起来,当初江太傅那件事,真的没有一点内情在其中吗?”

“你想说什么?”顾骍打起了精神。

“二哥,你说江太傅当初也算是位高权重,又得天下读书人的尊敬,小儿子是太子伴读,像你和爷爷所说的那样,只要江家安安分分的,不管是老大人,还是那个小孩子,前途都错不了,却稀里糊涂的就里通外国了,除非江太傅发烧了,脑子不清楚了,才能这么做吧?”

这件事情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想当初荣王亲自查出来的罪证,爷爷亲眼看到过罪证,先皇缠绵病榻,江太傅的罪名一锤定音,一家子几十口人,就这样被斩杀,成为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就因为是荣王亲自查出来的,才让人更加生疑。”

顾骍再次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江家老宅从那之后就开始闹鬼,据说每到夜里就有人哀嚎不止,闹得左邻右舍早已经搬走了,那一片的宅子也荒废了,不知道是不是冤魂不屈。”

顾骢沉吟:“若是真的有冤魂昼夜不散,倒有可能是真的冤假错案。”

两兄弟交换一个眼神,互相心照不宣。

“当初先皇下的旨意处置江家一家,只怕就算是真的有冤情,想要翻案也不容易,圣上如何能担一个不孝的罪名,承认先皇错了?”

顾骍有些犹豫。

“这就要看那位江家的小公子在当今圣上的心目中究竟有多少地位了,还有,若是圣上真的不肯翻案,其他的事情我们也要从长计议了。”

顾骢忍不住又回了一次头,江停大概还在队伍后面,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再次觉得不耐烦。

心中冷哼,迟早有一天,让萧宗羡身边再无此人,也省的处处给人添堵,行事总有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