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却起了风,大有要下一场暴雨的意思。
南宫钰将马儿绑在破庙后的棚子里,又寻了些草给它饱腹,这才回了破庙。
角落里,苏浅已经升起了一堆火,火堆上烤着的是两只干巴巴的饼子。
“回来了?饼烤的差不多了,过来吃点吧。”
瞧着苏浅明显疲惫的面容,南宫钰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吃不惯这个,前面有条河,我去给你寻些鱼来。”
苏浅笑着摇头,“哪儿就这么娇气了?赶紧过来坐吧。”
她前世做杀手时,连着饿了四五天也不是没有过,如今能有个东西填饱肚子已经算是很好了,出门在外可没那么多讲究。
“嗯。”
举步走至苏浅身旁坐下,南宫钰接过一只饼子吃了起来,“此处离北岐还有些距离,我们接下来几天得快马加鞭了。”
苏浅打了个哈欠,“夜里也得赶路么?”
“是,不过你要是太累了也可以跟我说,我会让马儿跑慢些,让你睡个好觉。”
“知道了,赶紧吃吧,吃完睡觉。”今天在南宫钰怀里昏昏沉沉睡了小半日,可还是困乏的厉害。
“好。”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啃着干巴巴的饼,天边总算炸开了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滂沱大雨。
苏浅扭头看向门外,雨水将地面冲刷的泥泞不堪,还好这火堆足够暖和,身子并未感觉到什么凉意。
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南宫钰索性将睡眼朦胧的苏浅抱进了怀里,“地上凉,今夜便睡我腿上吧。”
“唔,那就多谢了。”现在还是夏日里,地上指不定就有什么小虫子,她可不想明日醒来时身上满是小红点。
将脸埋在南宫钰炙热的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苏浅嘴角一弯,片刻便睡了过去。
南宫钰大手缓缓的拍着苏浅后背,这样轻柔的动作,如同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眼底是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
大雨仍在下着,风夹杂着一些湿气灌入了破庙,还有些许难以察觉的杀意。
正闭眸小歇的两人“簇”的睁开了眼,苏浅从袖口中取出了红缨,面上尽是寒意。
这几日赶路时,她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看来,果然预料的没错。
与紧紧拥着自己的男人交换了一抹眼神,南宫钰突然眸光一沉,拥着苏浅一跃而起。
“嗖嗖嗖!”
弓箭离弦的声音呼啸着撕裂夜幕,毫无偏差的落在了苏浅与南宫钰刚刚所坐的地方。若是晚离开几秒,一定会当场毙命。
“可恶!”
见偷袭失败,那几个杀手也不再躲藏,直接拔剑冲进了破庙内。
苏浅大概的看了眼那群人,至少有十几个左右,而且看他们身手的灵活度,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红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苏浅意识到今天是真的遇到劲敌了。
不同于苏浅的紧张,南宫钰倒显得很是悠闲,一只手将苏浅护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捏着自己的玉扇,灼灼火光之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愈发勾人心魂。
“你们是谁派来的?”
领头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我们的任务目标是苏浅,劝五皇子不要多管闲事。”对于这个废物皇子,黑衣人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鄙夷。
南宫钰眉梢一扬,“哦?若我非要管这桩闲事,你待如何?”
黑衣人冷笑,“那就跟她一起死,兄弟们,上!”
一声厉呵,十几个黑衣人一涌而上,苏浅手指用力握住红缨,娇小的身子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着。
起初南宫钰还有些担心苏浅,这会儿见她动作敏捷,也放宽了心。
他怎么忘了,这只小狐狸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手起刀落间,血从黑衣人伤口里缓缓流淌到了地面,最后和一地的雨水融合到了一起,空气里充斥的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一切都归于平静时,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苏浅甩了甩酸痛的手,抬眸看向了一旁的南宫钰,“你没事吧?”
南宫钰合起染血的玉扇,墨发束于金冠内,青丝飞扬,美如清辉的眼眸含笑,“没事,角落里还有个活口,需要我帮你审问一番么?”
“不用,我亲自来。”
快步走到那个只剩下半口气的杀手身旁,苏浅蹲下身,用红缨抵住了他的脖子,“我这人一向心软,若是你肯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赤红着眼瞪着苏浅,“嗤嗤”笑了几声,“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作为杀手,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死,倒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是么?”苏浅也没强求,纤细的手指用力掰开了他的嘴,随后将红缨用力往里刺去。
“噗!”
口腔内壁被刺出了一个窟窿,那黑衣人疼的五官扭曲,染血的躯体不断抽搐着。
苏浅拔出匕首,脸上被溅了不少血,但她并未擦去,仍冷着声音询问道:“若再不交代,这匕首便要割断你的命根子了。”
作为一个男人,恐怕没谁愿意死之前还被割去身下那根东西。
黑衣人明显有些害怕了起来,哆哆嗦嗦许久才道:“是,是苏家二小姐派我们来的。”
苏浅细眉紧蹙,“苏琪?她知道我不在寺庙里了?”
“应该是不知道,她只派我们去了庙内,但……但我们几人去查探了一番,发现你并不在那里,便一路追查到了这。”
“那就好。”满意一笑,苏浅在那黑衣人喘气时,用力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脖颈之中。
脸被血水染得猩红,苏浅站起身,扭头朝着南宫钰笑了笑,“看来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南宫钰不语,伸手将苏浅纳入怀中,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嗯,雨已经停了。”
雨停了?
苏浅往庙外看了眼,大雨果然已经停了,乌云密布的天际隐隐透出几许月光,映的远处雾蒙蒙一片。
“走吧。”
“嗯。”
将棚子里的马儿解开缰绳,将人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向北继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