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浅回了侯府,那些个巴结萧氏的下人们纷纷倒戈向了她,毕竟谁心里都明白,萧氏不过是个没有娘家扶持的清贫女子,一旦侯爷哪日又看中个样貌绝色的女子,侯府里指不定又得换主母了。
苏琳这段时日一直在相府里待着,听闻苏浅回来,赶紧放下了手边的事赶回侯府探望她,“四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苏浅笑着替苏琳抹去了脸上泪痕,“是啊,我回来了,你该高兴才对,怎的哭了?”
“我这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能再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听王姨娘说,你和魏然在一起了?”
苏琳脸上飘着两片红晕,赫然道:“嗯,自从四姐你走后,我整日里郁郁寡欢,魏公子顾念着我当初开口替他求情,所以对我格外照顾一些。”
“他那哪儿是照顾,分明就是对你有了好感,借口接近罢了,你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的,魏夫人一直瞧不上我是个庶女,不肯让魏公子迎我入门,我这辈子,也不指望能做他的妻妾,只求能多陪陪他就好。”
“这是什么话,你们二人既然情投意合,就该在一起才对,至于他的母亲,我听说魏夫人最近病的厉害,连说话都费劲了?”
苏琳眸色一黯,“是啊,魏夫人一直病着,魏公子心情也不好,我都许久没见过他笑了。”
“郎中怎么说?”
“郎中说,魏夫人这病是寒气入体,喝什么汤药都不管用。”
“照着说法,只能等死了?”
死这个字对于苏琳这种在闺阁中长大的女子来说,无疑是忌讳的。她捂住了苏浅的唇,轻声道:“四姐,这话可不能胡说,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胡乱编排你。”
苏浅笑着拂开了她的手,“怕什么,我与那魏夫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也没什么仇怨,不如这样,我替你去走一遭,看看魏夫人可否医治。”
苏琳惊愕的看着苏浅,“四姐,你会医术?”
“略懂。”
“可魏公子就是神医,他都医治不好,你这一趟怕是也得白跑。”
“放心吧,我不是逞能的人,此次前去不过看上一眼,能治就治,治不好就走人,指不定瞎猫就能碰上死耗子了呢?”
苏琳思索了片刻,觉得苏浅说的也有道理,“是啊,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儿去,那咱们明日一起去相府吧。”
“好。”
与苏琳说好了此事,在此之前,苏浅还是想去会会许久不见的张绣吟。
苏浅换了身衣裙,带着九夜去了柴房。
“四小姐,柴房里头脏的很,还是奴婢将她带出来吧。”
“也好。”
如今正是夏日里,这柴房附近臭气熏天,光是想想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片刻后,那丫鬟已经将骨瘦如柴的张氏拖拽了出来。
她像是一具傀儡般,目光空洞的趴在地上,皮肤惨白的不像是人该有的颜色。
对于张绣吟这样的下场,苏浅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早些年在相府里张扬跋扈,不少丫鬟都受过她的欺辱,如今失了势,那些人怎会不跟着踩上一脚?
缓缓蹲下身,苏浅用帕子掩着鼻翼,淡然道:“张氏,好久不见啊。”
苏浅的声音极为温和,但在这样的炎炎夏日里,却让张绣吟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如同有人用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了下去,四肢百骸中都透着寒意。
“苏,苏浅。”
“是我,如今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张绣吟空洞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脸部肌肉不断抽搐着,“你没死,你,居然没死。”
“你和苏琪还好端端的活着,我又岂能死在你们两人前面?张氏,你从前将我踩在脚底欺辱之时,可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死尸般的张绣吟居然癫狂的笑了起来,满头的碎屑和虱子都掉落了不少,“报应,这都是报应,哈哈哈!”
苏浅往后退了一步,不咸不淡的看着她,“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都报应,你这些年来纵容苏琪处处算计我,陷害我,如今我将这一切都还给你们,这也称得上是一句天道好轮回了。”
张绣吟像是明白了什么,癫狂的爬了起来,双目赤红道:“是你,是你算计了我的琪儿,是不是!”
“你不笨嘛。”轻笑一声,苏浅一脚又将她踹回了地上,“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苏琪与人偷情,但我一直将此事隐瞒着,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带着满京都城里最有声望的世家女子们去捉奸,我要她彻底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毒妇,你这个毒妇,她是你的姐姐,你的嫡姐啊!”
苏浅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笑话,“我可没个跟夫君手下偷情的嫡姐,张氏,你算计了一辈子,先是将苏娇送入了皇宫,之后又把苏琪送进了二皇子府,可最后却输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特别?”
张绣吟眼睛瞪得老大,眼珠上的血丝像是要炸裂开一样,“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否则我怎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你错了,你真正该恨的人,是你的好女儿苏琪才对。她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却为了贪图一时快活与男子偷情,难道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会连累你们么?”
“你别忘想挑拨我们母女间的感情!”
“你们二人都已经成了我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还有何值得我挑拨的?张氏,你在侯门大院里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吧?既然你懂,那苏琪就更加明白,可即便知道会害的你与苏娇一起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还是选择了偷情,所以你最该恨的,最该怨的,是她,不是我。”
张绣吟一脸麻木,但眼底明显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苏浅明白,她是被自己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