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看见了简单。心尖一颤,仔细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生怕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是简单。
简单剪掉了以前一头乌黑飘顺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眼神里多了一丝丝苍凉,穿着一身条纹服,原本就很瘦的身子,好像变得更瘦了。我看见她的样子,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就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朝我走过来。
后来我想起我接简单的时候,我因为激动,忽略了很多细节。
我不受控制地跑过去,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我感觉她的身体微微一僵,我以为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所以有些生疏。
但我觉得我们是亲姐妹,不管怎么生疏都会变好的,我贪婪地闻着属于简单的味道,我轻声地对她说:““姐姐,我们回家吧。”
“嗯。”简单没有哭,甚至是面无表情,没有情绪地都没回答我,但我见到她太激动了,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我们出了监狱,她穿着那个条纹服很不自在,不停地拉着衣角。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件很长的薄风衣外套递给她,现在已经入秋了,穿个风衣在街上也不会显得很奇怪,我决定先带简单去买一些衣服。
简单看了我一眼,眼里好像微微闪过什么情绪一般,但很快就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从我手里接过衣服,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像是一盆冷水,把我浇得浑身冰凉,简单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但是转念一想,简单刚出来,可能很多事情都不习惯,所以才对我那么客气的。我这么想着,安慰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去买些衣服吧?”我亲昵地挽上简单的手,希望她快些习惯外面的生活,然后又变回原来那个优雅大方的简单。
简单看着我稍稍皱了下眉:““好。”然后轻轻抽出手走到前面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简单有点奇怪,以前我和简单一起走,我总会粘着她,挽着她的手,一开始她会特别嫌弃地甩开我,后来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我们出去逛街总是挽着对方。
我把简单一切陌生的举动都当做是她刚刚出来不习惯的原因。
我们打了个车,到了我住的附近的商场,一路上,我都不停地问简单各种问题。
“你这几年有没有受委屈?你看你都瘦了那么多,简直像是皮包骨头。”
“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怎么剪短头发了,我还是喜欢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不过你短发也好看!”
我没有注意到简单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话。
突然简单黑着脸低低一吼:““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被这一吼,吓得一颤,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她,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亲近一点,我感觉她从第一女子监狱出来以后,整个人都是一种陌生的态度,我很害怕这种陌生的简单,所以我忍不住一直说话,想要她快点适应我,变成以前那个优雅大方却爱跟我拌嘴的姐姐。
我没想到我会让简单生气,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们到了商场,简单冲进一家店,直接调了一件纯白的的衬衣,一条黑色的直筒休闲裤,还有一双细高跟,让店员找了合适的尺码,直接走进了试衣间。
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一口气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头也不回地进了试衣间。我有些愣神,以前和简单逛街,她很喜欢询问我的意见,可是今天她没有。
不一会,简单就从试衣间出来了,脱掉了之前的条纹服,换上白衬衣,配着她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真个人俨然一副高层白领的样子,干练,优雅。
我赶紧凑上去问她满不满意,她看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就屁颠屁颠到前台去付钱了。
接下来她又在其它店子选了几件风格差不多的衣服,都是那种女强人的风格。我试探地问她不要买一些温柔的裙子之类的吗,她眼睛一横,我立刻乖乖闭嘴了。
买完衣服,我带她回到我的公寓,到了公寓门口的时候,简单突然皱着眉停下来,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疑惑地望着她。
“你住在这里?”她问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只是点点头。
“妈妈和简俊呢?也和你一起搬过来了?”她紧紧盯着我,好像怕我撒谎一样。
我听到简单这个问题,一下子慌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妈妈被逼疯了,现在在疯人院,而简俊还下落不明。
我站在那里不说话,低着头,把手指绞在一起。
“说话啊!”她眯着眼睛打量我,然后突然一颤,瞪大了眼睛:““你说话!告诉我!他们在哪?”
我忍着眼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头看她:““妈妈……在医院。简俊他……”我实在说不下去了,低低地抽泣起来。
简单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愤怒地狂吼:““简俊呢?简俊在哪?他人呢?你说话!”
“他……不见了……”我死死地挤出这句话,直接哭了起来,简单听到我的话,双手从我的肩膀滑落下去,呆呆地站在我面前。
其实进入进入蒋氏以来,我很多次也质问过蒋宸把我弟弟弄哪儿去了,但每次蒋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叫我不要无理取闹,还说我弟弟不是他抓走的。我知道他在撒谎,弟弟失踪那天,邻居苏姐看见过蒋氏的车子,还看见简俊坐上了蒋氏的车,蒋氏的车开走不久以后,杨阳就带着大帮的人进了我原来的家,砸了我家。
我也托人帮我在外面查过了,我还让唐铭帮我查,可是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简俊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如今简单问到我这些事情,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以前我都是自己默默扛着这些事情,现在姐姐回来了,我甚至觉得安心了一些,在我心里简单好像就可以轻易做到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