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一路艰险

在阎家兄弟赶往蝎子岭探查之前,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趟竟有如此凶险。

在来到陕州之后,他们一直照着先前的官道勘探地形,想要寻一条更近更方便的路线,修建新的公路。

但对照着地图,沿着官道一路走过去,他们这才发现,这官道实际上颇为麻烦,自蝎子岭处向南绕了一大圈,让他们多走了许多路程。

于是,阎家兄弟就打起了这蝎子岭的主意。

他们找到当地的农户询问,农户们却都摇头称,这蝎子岭想要通行极为困难,不仅是地形复杂,这山中还有一伙山贼,常年以此地为据点,把持着附近一大片地域。

于是,阎家兄弟这才找上了州衙。

他们想看看有无办法,可以从蝎子岭中穿行,从而新建一条公路,从蝎子岭直穿过去。

这样能节省很长的距离,修建公路,以后百姓通行,都能得到便利。

在听到他们是神威王麾下之后,陕州刺史罗天明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据罗天明所说,蝎子岭常年荒无人烟,想要探查路线并不容易,但那里常有当地百姓在山脚下寻找蝎子,卖给药材商人,以维持生计。

阎立本当时就想到找当地农户为向导,探查蝎子岭。

阎立得生性稳重,但他也耐不住新建一条较便利公路的诱惑,于是他们兄弟二人,领着四名护卫的锦衣卫,找了一名当地的农户,一行七人深入蝎子岭。

到了蝎子岭,借助州衙的地形图,他们发现蝎子岭南侧较为安全,路线一路东去,距离较短。

于是他们在山岭南侧转了一天。

但他们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南侧有大河常年冲刷,那山壁之下的一条小路已泥泞不堪,而且土质松软,时宽时窄。

北面是高山大壑,南侧又是湍急河流,这样的地形,想要修建道路,是毫无可能的。

于是,他们又将主意打到了山岭北侧。

北侧虽多是丘陵,但如若能从中寻到一条较为平坦的路线,也能极大地缩短距离,节省修建公路的成本。

可是那随行的向导却提出,北侧大多为山贼掌控区域,要想探查,极为凶险。

阎立德此时已打了退堂鼓,他不想平白浪费精力。

因为即便是找到合适的路线,往后修建之时,必然会受山贼侵扰。

这山寨的存在,对道路日后的维修防护,都提出了很大的考验。

但阎立本并不想放弃,他极力劝说兄长,言说一旦找到合适的路线,以神威王之威,定然能将山贼扫平。

这样既能新建公路,也能为当地百姓除此一害。

对那农户向导许已重利,他们这才向蝎子岭北侧出发。

他们的设想是好的,只好暗中探查,不闹出太大动静,凭此处密林深茂,山贼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但行至那山寨附近,他们才发现,那一片地形复杂,四周都是高山,只有山寨那一片较为平缓。

要想修建一条公路,就必须要从山寨附近穿过。

但要想在山寨附近探查出一条合适的路线,哪能不闹出动静呢?

很快,他们的行动就遇上了麻烦。

在遇见一拨山贼之后,护卫的锦衣卫迅速灭杀了其中两人,但还是被剩下的人逃了回去。

他们也深知情况不妙,立马掉头回撤。

但这时,他们已深处蝎子岭核心地带,再往回走,已全无可能。

山贼们已将他们的退路截断,正往他们的方向搜查过去。

这时候,阎立德当机立断,吩咐众人,向东而去。

这是一条向死而生的路线,东侧全是未知之地,而且山贼的老巢也就在那边。

但情势危急,这时候,他们已再无其他选择。

接连灭杀几拨山贼之后,他们才被追至那处山坳之中。

起先,他们想通过山坳,找到出去的路。

但后来才发现,那山坳尽头,只有一条极窄的小道,而且那条小道已被山贼堵住,再难逃出去。

于是,在山贼的不断进逼之下,他们东奔西逃,在山坳里躲藏了几日。

经历无数战斗,眼看着阎立德受伤,他们手中的粮食和水已然耗尽。

这已是极危难的时刻。

但好在,这时他们听见了程处亮等人发出的动静。

……

马车之上,阎立本带着懊恼之情,将一路上他们的遭遇说了出来。

“唉!都怪我,若不是我一味坚持,兄长也不会受伤!”

他一拳打在自己腿上,面露愧然之色。

程处亮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好在此行并未折损人员,阎大人也只是轻伤,并不伤及性命!”

阎立本抬起头来,唏嘘道:

“多亏了那几名护卫,和那农户赵兄弟。他们有人开道,有人垫后,一路拖着我与兄长两个毫无手段之人,东躲西藏,才熬了下来!”

程处亮掀开车帘,看着前方跟着锦衣卫走在一起的中年壮汉。

他一脸络腮胡子,身形矮壮,着灰色布衣,腰间挂一杆弯月镰刀。

这是典型的山间农户打扮。

“那人……就是你们的向导?”

程处亮指着他,问向阎立本。

阎立本看向那边,而后点了点头。

“那人姓赵,乃是山间的捕蝎农户,正是他,领着我们在山岭南侧通行。只是那边的道路实在不堪……”

阎立本看向那农户的时候,眼中满是感怀之色。

程处亮又问道:“那你们往北侧通行,也是他带你们选的路线?”

阎立本一愣,又道:“那倒不是,北侧的路他也不熟悉。我们都是一路摸索过去,无人引路。”

程处亮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陕州刺史说他已经极力劝阻你们,为何你们还是要……”

他话未说完,阎立本已低下了头:

“此事,责任全在我!当时那罗天明只说山岭中确实有路可以横穿,但地形不明,极难探寻。他极力劝阻我们,不要涉险。只是……”

他抬起头来:“只是那山中的路,对我而言,诱惑实在太大。我坚持要去亲探!”

“而那罗天明,又说让司马领着官军陪同。也是我,觉得这样做动静太大,反而会招惹到山贼,对我们探查地形不利……”

说到此处,阎立本已说不下去,他面含后悔愧疚,眼里已沁了泪花。

程处亮并不答话,他只是望着远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