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是中风

吴田氏这次连理会都懒得理会慕灵犀了,干脆对老太君道,“母亲,你看大哥平日那么多案子要忙,政事一堆,这次您就让我和孛年进进孝心,带您去找御医看诊,一路上有我们陪您,不会让您孤单。咱们选船只走运河北下,保证感觉不到颠簸的。”

老太君干脆将目光疑向外厅的三位大夫,“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讳疾忌医,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太君怒了,“我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活了这一把年纪早就够本了,谁也别隐瞒我,告诉我是什么病!”

曲大夫年岁最长,也是城中威望最高的老大夫,见老夫人逼问,他道,“老夫人得的是中风无疑了,这半年来咱们几人都尽力了,病情也不见好转,如果能请到京都御医出手,老夫人趁着病症初期诊治,定能恢复如常。”

曲大夫说完,胡大夫立即道,“是啊,中风不能耽搁,耽搁久了怕是…怕是…”

老太君一下子怒了,“我不去京城,你们想不出法子就走,别在我耳边嗡嗡,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商都,死在这官府府邸!”

吴田氏咬了一下下唇,老太君不离开这里,京都那块地皮就骗不到手了,得不到那块地,二爷欠的钱要怎么还。

“母亲,你干嘛要这么抵触呢,商都再好能和帝都相提并论吗,咱就当出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老太太更怒了,就是不同意去。

三个大夫七嘴八舌在旁劝,将老人家差点气个半死。

“其实不用去京都,老太君得的根本不是中风。”就在吴田氏绞尽脑汁说劝时,一直安静坐在侧的慕灵犀忽然开口了。

她表情镇定,眼中带着自信,所有人一瞬间都看向她,随后目光又都转开。

一个六岁毛孩子的话,没有人愿意相信。

吴即拉了拉好友的手,“这里无聊,咱们去我的院里玩耍吧!”

吴田氏也是挥手,“就是,小孩子请了安就退下,在这里插嘴大人说话真是没礼貌,真以为别人夸几句聪明,就无所不能了,这么爱表现,也不看看时机,蠢货!”

吴夫人也觉得慕灵犀表现过了,老太君的身子要紧,哪能让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胡闹,但她不会像田氏那般出口伤人,委婉地劝道。

“大夫会诊呢,灵犀随即儿出去玩可好?”

慕灵犀敛眸,师父刘时广被称之为神医并不是随便叫的,大小医案就没有他老有家没涉猎过的,府中整理的医案更上多达上万例,整合分类病例就有二十余种,她无事便时常研究与师父探讨个案。

随师父学医那八载,师父出门问诊都会先让她看,问她意见后二人一同研究病情,加之重生后,她每日都会沉浸在书库里通读医书,医术更是精进得多。

她说老夫人不是中风,并非无的放矢!

“让灵犀说!”

天老太君发话了,吵闹的房中瞬间一片肃静。

她并不信任慕灵犀,只是这满屋子的人都盼着她去京城找御医看病,只以为她讳疾忌医没有人帮她说话,她要气死了。

现在慕灵犀帮她,不管对不对,她先拉一个队友,以便自己势单力薄没人帮腔。她先让灵犀搅合一通,将这些个大夫和二儿媳妇赶走,她再与长子细谈。

“灵犀你说说,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是,老太君。”

他从原来的座位上站起,全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如不是她年岁太小,就她身上的那份淡定从容,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也没恐慌的态度,真的以为她是某位神医来到吴府了呢。

吴夫人皱眉,“母亲,您这样做是不是太儿戏了,灵犀是来找即儿玩的,您这不是给孩子压力吗。”

“对啊母亲,您就算不想理会我的建议,也不能这般儿戏啊,他才多大一点,怕是字都没认全,医案都没有读过两例,您怎么能让她看病呢。”

她嘴上这样说,心中恨不得让慕灵犀看死才好,直接死了就分家产,二房那份直接便能得到了。

只是大嫂在场,她不能表现的太过,让大房的人看出端倪。

老太君见一个两个的都气她,用力拍了拍床沿执意道,“让她说说又无妨,你们急什么!”

慕灵犀见老太君冲她颔首,眼中皆是鼓励,敛了敛眼眸再开口时,已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老太君得的不是中风,三位大夫都看错脉了。”

胡大夫性子冲,听到慕灵犀再次反驳就要急,被曲大夫给拦住,对他摇了摇头,“让他说。”

一是老太君的面子要给,二是能和吴公子做朋友的孩子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他们这种开药店挂诊的大夫可得罪不起权贵。

“不晓得小公子是随哪位名医学的问诊,但你这一次确实看错了,老太君得的就是中风,已经病了小半年了。”

这城里名医不少,可曲家是专治调理内科的大夫,世代行医在商都城颇有名望,专业上的事情他不容别人捣乱。

慕灵犀却笃定道,“不是中风,是饮邪!”

三个大夫异口同声,“怎么可能是饮邪,你年纪小别晓得那么一两个病例就乱用。”

老太君也是微讶,没想到六岁的娃娃真的能说出病名。

慕灵犀继而又道,“老太君发病都是卧床而发,抽搐,手足震颤,却不是半身不遂也未口斜眼歪!”

老太太这病只有少数伺候她的人清楚,就连吴即都不晓得祖母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慕灵犀能看出他的症状,难道真的会治病?

她心中腹诽,“这孩子真的懂医术?”

曲大夫立即反驳他,“老太君的这些症状恰恰是中风的前期征兆,所以更要及时疏导,一但出现半身不遂、口斜眼歪的病情便不可逆了。”

“所以你们治了半年,前期的症状都没有缓解,反而越治越重,才急于劝老太君入京寻御医问诊。”她敛眸轻笑,对刚刚众人质疑她的医术鄙夷不已。

“中风与饮邪完全不同,治法更是相佐。”

原本柔顺的小人,此时性子出现峥嵘,对上医案时,性子变得固执不可妥协。

曲大夫头疼,这小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说不得骂不得偏又在这里搅合。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大夫摇头嘲讽一笑,“小公子你这年纪还是出去和泥巴更适合,你才看过几个医案,懂得几副药材,你张嘴胡说八道无所谓,若是老太君依你所言医治出个三长两短,要负责任的还不是我们三人,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不能负责任的事情就别说得那般轻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