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吴府设宴,一大早,楼氏就在做着精心打扮,她被关了许多日,又因诸事不顺,心情一直抑郁,急需要一个热闹的场合来缓解心中烦闷。
“嬷嬷,你打听没,吴府怎么在节前宴请,是只咱们伯府还是咱们商都有头有脸的名门都叫了。”
桂嬷嬷一直立在后面没有说话,嘴唇因为抿得太过用力而生出一圈的皱褶,原本就一张驴长的脸,耸拉着表情时像阎王都欠她三万两银票一般。
“夫人,奴才打探过了,吴家今日这场家宴是为了那院的小崽子办的,您今日去多少要压着一些火气,莫因为一时冲动让人看出端倪。”
才还一脸笑意,心情雀跃的人,忽然就变脸了。
“什么?”
楼氏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也不顾手上的钗环有多名贵,甩手拍在桌上碎成两截。
“这怎么可能?”
桂嬷嬷长叹一口气。
“老奴打听到吴老太君病了这半年,一直在看大夫,可病情越治越重,结果那院的就是去玩了一趟,开了个药方就将吴老太君的沉疴给治了,吴大人高兴,说什么也要办家宴亲自谢礼。”
“他字都没识全会给人看病?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什么好事都能让他遇上。”
楼氏越想越气,随手又抓了一样东西就折,那只展凤钗手上用力,尖叫出声,“啊!”
发簪上的流苏生生在她手指上留下一条露骨的血痕。
“夫人何苦这样作践自己,您若不喜欢不去就是了,这样伤自己可不是办法。”
“我想不通啊,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有本事?”
慕灵犀能给老爷子治病,哄得老爷子眼里心里全是他。
给吴家老太君治病,哄得吴知府大摆家宴只为感谢他!
而她的珏儿呢,只会斗蛐蛐打弹弓,都是孩子,怎么差距那么多。
她气馁地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一身的盛装,肃然觉得无味。
“夫人,咱们入府筹谋了那么多年,您都没急没燥,现在小公子不过六岁,还威胁不到大公子,待明年大公子满十周岁,老爷子就要教他酿制之法,只要学好这一项,家主的位置必定是大公子的,您先忍忍。”
忍忍?
从前她能忍,是因为一切都顺风顺水,可现在处处被人掣肘,她竟是怎么都忍不下。
“二哥还没消息吗?”
“老奴派人在尽力找了,二爷的闺女和儿子一共花了三千两保下来了,昨日便安顿在庄上,只是两位小主子没过惯苦日子,吵着要见您。”
楼乐菱瞬间心烦头疼,“见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们爹去赌钱的。这么多年的辛苦,全叫他一夜就败光了。”
提起二哥楼乐菱便头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是大哥还在该多好,一走就是十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音讯。”
桂嬷嬷也感叹,“大公子有担当,对夫人最是疼爱,如果有他约束着二爷帮衬着您,现在的日子也不会如此被人掣肘了。”
“全是烦心的事,既然那宴席是为狼崽仔办的,不去也罢。”
桂嬷嬷劝着,“该去还是要去的,别的不顾忌,吴夫人的情面总要考虑。吴大人和伯爷关系匪浅,不相处好,对您没办点好处。”
桂嬷嬷见夫人又闹小女儿情绪,不免叹气。
“其实夫人您不必如此,老奴想到您会不快,一早就替您想到了计策,这一次若成了,保证那小子再嚣张不起来,还会惹下天大的麻烦。”
楼氏听了来了精神,“就晓得嬷嬷主意最多,快说来听听。”
桂嬷嬷附耳在她身边低语几句,随手塞给了她两个香囊。
“嬷嬷真是厉害,这一次若成功,看他还怎么在众人面前装样子。”
嬷嬷见她笑了,点头称是,“夫人还不收拾妥当向伯爷辞行,今日这宴席可是缺您不可呢!”
楼氏抓起胭脂在唇上厚厚又涂抹了一层,对着铜镜露齿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走,晚了可就不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