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乐菱忽然就笑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才入府第一天,洞房都未圆就摆起女主人的款,竟然让我下跪,我可是生了珏儿的大夫人。”
二人一瞬间针锋相对起来。
王玥菱敢出来拿捏她,也是打听过楼氏的脾性,此女性情易怒,如今她只轻轻巧巧两句话,便将人激怒,忘记她是长辈。
计划很容易达成,可火候还不够。
她又道,“楼氏,我再给你最后机会,要么跪下向我道歉,带着你的一双儿女回各自的院子等消息,要么,就别怪我用家规处罚你。”
楼氏笑了,她入府多年,就没见过伯府有什么家规。
这个女人想一进门就用羞辱她来立威,不可能!
“道歉?我和珏儿还有樱儿都是伯爷的家人,他老人家病了,我们要探望何错之有,你竟然要我们下跪道歉?”
“管家走前特意叮嘱,伯爷的病要静养,受不得半点打扰与刺激。除了灵犀和他带回来的大夫,这个时期一律不准入内探望伯爷。”
一句话,慕孟珏也怒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除了慕灵犀和管家带回来的大夫一律不准入内?你们要背着我和娘做什么?”
不是他多心,上一次就是这样,拿他被禁足为理由不让见,祖父病好后,明显对他生疏失了宠爱。
他没了往昔的地位,还不是祖父在最需要关心之时他没能在身边尽孝,以至于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这一次若还不能得见,晓得的是他被拦住了,不晓得的就是他这个孙子心中没有祖父。
今个不管谁说什么,这人他都要见到。
“你给我让开,你没权利拦着我不让进,更别想学慕灵犀一样守着门拦住我,今个我将狠话撂到这,敢拦我的人,日后我要他们都不得好下场。”
王玥梅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她对身边的两个嬷嬷道。
“动手吧,这样口出狂言,诅咒祖父的子孙必须要好好管教了。子不孝,他母有大过,将二人一并压去祠堂,重罚!”
慕孟珏狂吼,“谁诅咒祖父了!”
王玥梅完全无视慕孟珏,将他的怒吼漠视。
楼氏也梗着脖子喝问,“谁敢!”
话音才落,暗处走出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个个身形像缸一样强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绳索。
桂嬷嬷见事态不妙挡在楼氏面前,劝道,“夫人,咱们都是为了伯爷的病着急,没必要在这里置气对不?”
王玥梅的脸上一无往常平静淡然,看不出喜怒,她拿出早就准备出的家法,翻到所在的页面。
那家法的纸张都泛了黄,封页上还有淡淡的灰渍,她一页一页翻着,嘴角忍不住翘起了弧度。
“以下犯上,目无长辈,口不择言,家中规矩你们一口气犯了三条。”
“以下犯上者,跪罚祠堂一日不得用餐,抄家法十遍。目无尊长不敬长辈者,罚跪祠堂一日,抄家法十遍,不得用餐。口不择言辱骂长辈,罚十大板,抄家法十遍。”
她将家规合上,将封页展示给楼氏母子看,“慕府家规百年前而立,我既然要做这一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禀着规矩处事,否则这全府上下几十号人再难管理。”
她对四个陪嫁过来体型彪悍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慕孟珏还小,他的一言一行皆是受楼氏所惑,打坏他伯爷也会心疼,但错不可不罚,他的大板就由楼氏代替,楼氏一并承担,打完祠堂罚跪三日抄家法三十遍,不得送餐。孟珏年幼,罚抄家法直到熟背。”
这样的惩罚就是要楼乐菱的命。
楼氏怎么都没想到,新夫人看着温温柔柔,说话谦和平静,做起事来如此狠戾果断。
“你们敢,我也是这府里的大夫人,我们要见伯爷,你的处罚我不服。”
可那四个彪悍的嬷嬷已然来拉她,她吓得脸色惨白,身上起了细密一层薄汗。
“你们都傻了吗,还愣着做什么?”
桂嬷嬷带人上前去拉,嘴里也在喊着。
“伯夫人,凡事有轻重,我家夫人冒犯你也是担心伯爷的身子急得失了分寸,您这一次大人大量不计较吧,咱们下次绝对不敢对您不敬了。”
王氏孤傲地立在原地,一身温婉凝成冰霜。
她道,“阻拦实行家法的奴才一律板子伺候,敢再犯上者发卖不留。”
她的话字字打压,敲得芷榭院一众奴才全都退了后。
楼氏怔愣住,这一次连桂嬷嬷都松手了。
她终于晓得怕了,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她放软了语气,“母亲,母亲看在儿媳也是一片孝心过于急切的情分上,您饶了儿媳这一次。”
楼氏越是求饶,王玥梅对她的厌恶心越盛,她骨子里有不服输的傲气,敢做就要敢当,敢背后坏她名声,当面骂她不是东西,事到临头却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了?
天底下没有那样的好事!
“我晓得你知错了,罚你也是为了让你长记性,这次饶了下一次你只会变本加厉。今天就当吃一次亏长点教训吧!”
王玥梅是个狠的,她凡事能忍便不会发作,做了就要起到震慑!
“慕樱无错,让她回院休息,慕孟珏板子免了,观刑不可免,让他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娘亲是因为谁受过。也好长点教训。”
王玥梅此举不可为不狠,将心中恶气算是一并出了。
却也彻底与芷榭院成了仇人。
慕灵犀此时不晓得,当日她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计谋,今日便得逞了。
庭院不一刻传来惨叫声,那声音怕是整个伯府都能听到,只让人毛骨悚然。
王玥梅回坐到慕铮的床前,柔声问着,“伯爷,你可怪我过于严厉,才入府就动用家法处罚了后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