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梅想到慕家传承是关系着整个慕氏一族。
旁支那边的子孙都指望这一次接受传承将自己那一支的日子改变,竟争算是相当激烈了,对于两个孩子来讲确实是大事,再不好阻拦只能放行。
她怕灵犀又被算计,多叮嘱了两句。
“一路上要多注意安全,爬山的时候离山涧远些。”
她拿个打包好的食盒,“里面有饼子,也有切好的菌菇、焯水好的鸡丁,午餐时候自己生了火做锅热汤,别垫干粮伤身子。”
慕灵犀点头,“祖母叮嘱的是,灵犀都记住了。”
王玥梅怕慕孟珏挑自己错处,又拿了一叠洗好的绢帕,“听下人说你出了汗爱起风疹,这些帕子揣在身上,爬山难免出汗,若真起了风疹耽误学业是小事,还要吃药受罪就得不偿失了。”
慕孟珏接了,勉强挤出两个字。
“谢谢!”
他不喜这个祖母,心中合计着等得到家产,这个祖母还是要踢出府的,再怎么讨好他也无用。
马车辘辘前行,出北城门时与吴府的两个官差会合。
今日他们去慕家主酱厂,慕府全国的酱厂都要从这里拿酱块再回去进行发酵出油。
这个酱块的制作也唯有此酱厂做出来的最醇香,因为用的是黑龙潭的泉水,这里的泉水甘甜养人,被慕家祖先发现此宝地后,整个黑龙峡都被慕家买下成了私产。
为了防止慕家的秘密被外人偷盗,慕家几十代家主可谓是想尽了办法,除了酱厂有围栏护着外,山外围更是有凶兽出没,除了慕家人由人领着进山,外人根本走不到建在半山腰的酱厂。
钟楠是慕家酱厂最忠实的奴仆,提前得了信儿在山下等着接两个小主子。
见马车到了,已经身形佝偻的钟楠驮着背上前,手里牵着一只漆黑的大狗。
“老奴给两位小主子请安。”
慕孟珏跳下马车,没有理会一个糟老头子,只是站在偌大的黑龙山前,发觉自己是那般地渺小,而这整座都是他幕府的,都说慕家富可敌国,现在他信了。
整座山若挖掘,又有多少的宝藏,就那一山的树木也值不少钱吧。
他看了一眼周遭,问眼前的糟老头子,“不是说慕家的酱厂在山上吗,怎么就你一人,侍卫呢?”
钟楠呵笑,“没有侍卫,我牵着的大黑就是咱们酱厂的侍卫。”
慕孟珏眉头蹙紧,慕家的命脉在此,整座山的侍卫竟然只是一条狗?
慕灵犀伸了伸坐酸的腰,这两个时辰的山路是真难行,一路摇晃得头都晕了。
“您是钟伯吧?祖父说跟着您能学到许多有用的知识,慕家的酱块都是您一手监制的。”
钟楠笑着点头,“每月初一都会发酵一批新的酱块,庄上的慕家工人就会进山取灵泉、运豆子,再将发酵好的豆块包装好运出城。平日这里能看到的只有老奴一人,山上还有五人是做苦力的聋哑人,都是咱们慕府行善事收留的孤老。”
他的解释让所有人都清楚了。
“就这几人忙得过来吗?”
钟楠笑着点头,一边引着两位小少爷走上狭窄的石阶路,一边解释道,“这酱块全靠发酵,老奴只需要盯着他们发酵时不出意外,注意防雨就好,咱们商都城附近的酱油由咱们酱厂出产,外地的另有酱厂,所以不需要那么多人,人多事情也多。”
石阶狭窄只供一人前行,慕孟珏不耐烦和一个奴才聊个什么劲,又嫌钟楠走得慢,指着山路,“一直沿着向上走就能到吗?”
“大公子莫急,因着山泉水的位置特殊,酱厂又需要阳光充足,所以当初建的时候高了些,得爬一千七百米山道才能到,走急了要喘的。”
慕孟珏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顶,不耐烦道,“我先爬上去等你。”
大黑狗见他要独自前行,凶狠地汪了两声。
钟楠忙牵住锁绳,“阿黑,那是主子不能咬。”
慕孟珏瞪了一眼阿黑,“敢冲我吠,小心我炖了你。”
钟楠忙将阿黑拉到身边,真怕小主子将狗给炖了。
那大哥也是乖,当下便不吠了。
慕孟珏一马当先向山上爬去。
慕灵犀跟在钟楠身边,“钟伯,这狗很有灵性,似是能听懂你的话。”
“他跟了我多年了,我住在山脚下,一个人难免守不住入山的路,大黑这些年帮了不少的忙,有个风吹草动他一叫我就知晓了。”
“可若真来了贼人,就你和大黑也不济于事啊!”
钟楠笑,“来了贼人也不怕,山上东西不怕偷,对于平常人家来讲,那就是一些不能食用的发酵长毛的豆饼子,吃了会死人的。”
慕灵犀没见到实物,想象不出慕家的精髓竟然是能吃死的发毛豆饼子。
“若有人上山不为偷盗,是为了破坏呢?”
“如果有人进山了,大黑会告诉我,咱们养有信鸽,会给伯爷去信的。早些年也有人做过这种事,可伤不到咱们慕府的根本,渐渐这种事情就消了。”
慕灵犀心中仍有疑惑。
“可如钟伯如此说,那您就是制作这酱豆块的重要技师,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打您主意,高薪将您挖掘过去?”
钟伯哈哈大笑,这个时候听他的笑声健康,声如洪钟,到不像是年老之人了。
“小公子果如伯爷书信中所言那般聪慧。您问的这种事怎么会没有发生,世人都晓得咱们慕府富有,自然有人想到了打我的主意,可是没用啊,老奴只会发酵豆子,最关键的配方还是在你祖父那里攥着,挖走我一个出力气活的老奴完全无用。”
慕灵犀恍然,慕家为了守住这份产业还真是用尽了方法。
“可若是掌家人出了意外呢?就如我父亲那般,中年便意外离世。家主掌握的绝密配方不就断了?”
慕灵犀问到此处,钟伯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在百年前也是发生过的,那可能是你曾曾曾祖父那一辈了吧,做出这种事的人还是同族。他们将人绑了去想逼问出酱制秘方,为得就是想分了慕家泼天的富贵。”
慕灵犀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山路就走了一半。
“后来呢?那位家主说出来了吗?”
钟楠摇头,“没有,家主在接受传承之日便发过狠誓,历代得家主位的人都谨遵这个誓言不得违背,自然也不会说。”
“所以,那些人没有得到方子将人放了?”
“怎么会呢,人若起了贪婪心怎么会收手,那些人将这位家主折磨了数十日,直到忍受不住咽了最后一口气,也没有得到想到的秘方。”
“啊?那慕家的传承不就断了吗”
“是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