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汐的伤很严重,安氏不让她乱动,只让她趴在床上好生修养。可是她心里惦记着那边左江明,翻来覆去如何也不能安稳。自己将左江明留在府里,一次也未曾去探望过,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让碧凝偷偷去瞧瞧。
好在碧凝还算机灵,没多久便回来了,还偷偷告诉了苏幕汐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苏绍元似乎会提前回府,大概今晚就能到。
“小姐,听说老爷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好消息!”碧凝欢喜地对她说,好像当真苏绍元回来对她们的处境会有改善一样。
苏幕汐对这个便宜爹并不感冒,已故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知道左江明被款待得不错,她也就放了心。
在穿上趴了会儿,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苏幕汐一听,立马认出了这声音就是昨日在老太太房里的那个丫头,月柳。心中不免暗自揣测,她来做什么?
时雨扶着安氏在外室,月柳率先对安氏行了行礼,而后才说明了来意,“夫人,老太太让我来和您说一声,老爷今晚回来。”
碧凝在屋内对苏幕汐眨眼,邀功似的小声说道:“小姐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嗯,不错。”苏幕汐无语,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邀功了?不过是苏绍元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时代还真是奇怪。
正想着,外面月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苏幕汐侧耳细听,心里逐渐响起了之前那些记忆。
以往每次苏绍元出征回来整个府上的人都会去迎接,小到房里的丫头,大到府上的老太太。而且当日必定会做一桌子饭菜,整个府上的夫人小姐都会聚在一起吃饭,算作一次团圆。
苏幕汐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准备准备去迎接苏绍元的回来。她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去的,可是事实情况根本不允许如此,她是府里的嫡小姐,必须得去。
月柳说完这些也就走了,留下安氏在一旁默默低下了头,脸上又挂满了惆怅。府里这些年的事她也是看着的,并非是没有感触,而是感触太深以至于她不敢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对自己弃如草芥,她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自己的女儿被那个男人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她心里如何能好受得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这叹息传到屋内苏幕汐耳中,却比身后的伤口还难受。
“碧凝,给我穿衣服!”苏幕汐突然说道。
碧凝对她这个脑回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道:“小姐,夫人说了不让你起来的...”
现在这种时候,哪能管那么多?苏幕汐盯着她又说:“我都趴一天了,还不能下床了?你快把衣服拿给我。”
她这个丫头时而机灵时而迟钝,她若是不坚定点,她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她惯来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说什么就是什么,见碧凝还在犹豫,她便要起身去拿一旁的衣物。
“啊,小姐你....”碧凝惊呼一声,抢先拿过衣服,生怕苏幕汐自己动手。本就受了伤,若是着急了磕着碰着了,那可怎么好?
“小姐,给你。”碧凝忐忑不安地将衣服给了苏幕汐,整个脸都快皱成了包子,嘴角也翘得高高的。
苏幕汐暗道,自己这个丫头还真是对她这个做法很不满意呢!她接过衣服麻利地穿上,动作之快让一旁的碧凝惊讶不已。
她懒得理会自己身边的这个傻丫头,往屋外走去。
她出来的时候安氏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时雨见她出来了,先是一愣,而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幕汐身后的碧凝。
碧凝无辜地站在原地,硬着头皮接受来自时雨的责备。她能怎么办?主子现在一天比一天有主意了,她真的拦不住。
时雨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安氏最近情绪一直都很消沉,尤其是在看见了小姐的失踪后,总是自己闷着抹泪。好不容易小姐回来了,又瞧见小姐身上有伤,更是难受,她都已经看见夫人偷偷哭了好几回。
碧凝也真是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要给夫人添乱?小姐她不好说,碧凝她总能说吧!
“母亲,你在想什么?”苏幕汐假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上前,轻轻将手放在了安氏的肩头。
“幕汐......你怎么起来了?”安氏抬起头来,一扫之前的愁闷,故意岔开话题。
“都说了让你先休息,怎么还这么任性?”她嗔怒,对苏幕汐这个做法很赞同,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想苏幕汐却一反常态,缠了上去,抱着她撒娇起来,“母亲,我当真没事了,也不疼了!”
“那怎么可以,这伤口若是调养不好可是会留疤的,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安氏还是不放心,即便是她撒娇也不管用了。
“母亲,你看我都已经躺了一天,感觉好难受,难道你想看我难受呀?”她缠住了安氏的胳膊,继续循循善诱。
安氏有些迟疑了,“可是,你背上的伤.....”
苏幕汐赶紧道:“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再说了有母亲的照顾还有差错?”苏幕汐对此很是自信,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留疤而已,这有什么的?又没人知道她身上有疤,根本没有影响的好吧。
说着她又缠着安氏好一阵,张口闭口母亲母亲的叫,叫得安氏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也就只能暂且放任她一回。
“只此一次!”安氏有些不放心,加了一句。
苏幕汐见她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脸上不自觉也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满口答应,“好,一次。”
这话说完,安氏也笑了,时雨和碧凝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一时之间沉闷的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苏幕汐感觉前所未有的欢快,也对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
这里有爱她的人,也有她爱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守护安氏,守护这里的每个人。替自己,更是替原主。
而此时,在城门口,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外整齐地在路上行走。一个身着黑铁盔甲的中年男人骑着马匹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捏着缰绳,腰身挺得笔直。
他目光望向远处,坚韧而又坚定,花白的胡须在空中随风起舞,和他肩头翩飞的披风各成一色,形成空中最亮眼的颜色。他和他的战马还在前行,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皇宫的城楼,他来过很多次。
如同以往的那些时候,他来到了城楼下,抬眼望见了城楼上的那身着黄袍的人,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身侧还站了一个人。那人很年轻,但稚嫩的脸上却依稀能看出他过去的影子。
突然,城楼门打开,朱红色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那头穿了过来,“恭迎将军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