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问罪

第206章 问罪

黔国公府花厅。

“哎哟,平虏侯,你可真是好福气呀,这黔国公府沐家经营了两百多年,可是不比紫禁城差了,如今可都是您的了,好福气呀,好福气呀。”晚宴上,马雄飞喝了两杯,不住的对赵铭道夸赞,看着周围的陈列摆设,很是艳羡。

赵铭道笑了笑:“我这个人呐,一条贱命,这么好的房子也住不出个好来,昨个晚上,出了卧房就对着花圃泄黄汤,第二日起来一看,花圃里死了好些花,你猜怎么着,那些都是名贵山茶花,其中一株十八学士是沐天波花了四百多两银子从一土司那里买来的,结果让我一泡尿给滋死了,我要是早知道,非得挖出去再卖了不可。”

“这也是福气呀,我们想有这种畅快还没机会呢。”马雄飞哈哈大笑,嘴上却是说道。

赵铭道摇摇头:“谁说我赵铭道发达了,没你们这些兄弟朋友的福气呢,来,这些东西拿好了,回去和庞公公、马大人分一分,我能到这一步,全仰仗了你们。”

说着,赵铭道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有七八张张硬纸,借着烛光,马雄飞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地契,每一张都有一千亩左右,显然赵铭道也是不想表现的亲疏有别上下尊卑,由着他们自己分去。

马雄飞微微点头,心道赵铭道一出手就是八千亩好田,实在是大方,可一想,沐天波家一百多万亩勋庄田亩都归他支配了,这点田亩当真是九牛一毛。

“俗话说见者有份,马兄弟你跑一趟也是不容易,这一箱子玩意你收着,都是云南土产,发饷兵卒都不想要呀。”赵铭道拍了拍一旁的小箱子,马雄飞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佛顶石、翡翠之类的,虽然不多,但个顶个的都是尖货。

马雄飞更是觉得畅快,又连喝了几杯,压低声音说道:“王大人还朝,沐天波问罪,这护送押送的都是兄弟经手,您瞧着哪个不顺眼,说句话,在路上,我给他.........。”

马雄飞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赵铭道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马兄弟你可别惹祸上身,他们两个奈何我不得,你若是把他们做了,怪罪下来,再牵连了马大人和庞公公,可是不好。算了,算了。”

“好,侯爷这般说,心里那是有把握的。”马雄飞给赵铭道满上一杯,继续说道:“现在云南定了,剩下的事都好说,皇上和朝臣都是等王应雄回去再给您定封赏,庞公公说,瞿式耜可没说您一句好话,非要给个郡公,而且想方设法的要把您从云南调走,我大哥和庞公公让我把这些都告诉您,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多劳你们费心了,我省的。你只消跟两位大人说,还是那一个字,拖,拖下去就对咱们有利,拖的越久越好。”赵铭道笑呵呵的说。

虽说现在自己署理云南提督,可到底还是有实权的,只是时间上不够,所以要庞天寿与马吉翔为自己拖延时间,拖的越久,自己掌握云南的资源就越多,与云南的牵扯就越大,就算哪天朝廷想要把自己从云南调走,也发现自己和云南黏在一起,扯都扯不断了。

马雄飞哈哈大笑,心想和赵铭道合作就是简单,不仅赚钱多,而且还不为难,就是一个招,拖拖拖,那钱就跟白捡来的一样。

第二日一早,王应雄就离开了昆明城,沿着官道穿过曲靖去了桂林,等到了桂林,已经是五日之后了,一路颠簸,王应雄觉得胸口越发疼痛,唯有服了昆明带来的药才能好一些,只是服后不久,就是昏沉欲睡。

到了桂林城外时候,马雄飞特来通知,说桂林到了,王应雄强打起精神,听着轿子外面远处是骡马嘶鸣和车轱辘压地的声音,而在近前则是有些安静,周围的人嘀咕不断,王应雄这才想起,自己乘坐的是赵铭道准备的轿子。

因为胸口断骨尚未愈合,王应雄不宜坐、立,更不能颠簸,骑马是肯定不行的,坐车又过于颠簸,只能乘轿,但轿子狭小,坐着也是不好,于是赵铭道命人把两个轿子对起来,里面凳子上铺了木板,再铺软垫,王应雄在里面可以直接躺着,只是这样的轿子实在太大,四个人是抬不起来的,只能是十六个人抬着,这已然是坏了朝廷的规矩。

“马大人,住轿吧,这样不成,不合规矩,本官走着进城。”王应雄做起身来,对马雄飞说道。

马雄飞笑呵呵的说:“王大人不用动,卑职早就对宫里禀报了,皇上许了,说您王大人不顾身上病痛,入朝辅政,其心可嘉,其人可用,让卑职不要搅扰,一路抬进行宫才好呢。若不是有人阻拦,皇上都要在城门迎接,为了凯旋而贺!”

王应雄仅仅是做起来就觉得胸口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往下淌,既然马雄飞已经禀明了,王应雄也不愿意再曲折,让人继续前进了,放下窗帘,王应雄闭上眼睛,静心思索着这段时日与赵铭道一起的日子,仔细审视自己的过错和纰漏,他难以置信,为何一个草莽出身的将领竟有如此雄心壮志,竟然是要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业,自己是哪里做错了,给了他这样的信心呢?

“奸贼!”“无耻之徒!”“扰乱朝纲的贼子!”

思索着的时候轿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叱骂声,王应雄被这骂声惊醒,这才觉察到,轿子竟然是听了,外面传来了锦衣卫的驱赶声,马雄飞的声音破锣一样炸响:“都离远一些,这是王大人的轿子,是皇上许了的,可以抬着入行宫,你们在这里堵着门是什么意思,是要违逆圣旨吗?”

“让王应雄这奸臣出来。”

“对,他误国误民,还能藏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吗,滚出来。”

王应雄打开轿帘,看了外面一样,端门之外是跪了一地的人,细细一看官袍,侍讲的学士、督察院的言官御史,都在那里跪着,指着自己轿子的方向大骂不休,王应雄叹息一声,不敢出面,他知道,这些人或许受了瞿式耜的指使,或许不是,但目的都是指责自己,姑息养奸,养出个赵铭道这种跋扈自雄的军头,占据了云南,还纵容了沐天波在云南屠戮士绅官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督师大学士跑不脱的罪名。

“一群耍嘴皮子的货色,若是让他们去督师军务,别说压制赵铭道,怕是一身皮囊也是扔在阵仗上,只会偏执矫情,任性放肆,以道学自居,沽名钓誉之徒!”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王应雄掀开一条缝,看到的瞿式耜,他护住自己的轿子,说道:“皇上口谕,让王大人入宫参拜,你们这些人在这里阻挡,是何道理?”

“我们要见王应雄奸臣,要和他辩一辩为何姑息养奸,为何荼毒地方?”一群人激愤说道。

瞿式耜怒道:“好胆,王大人是朝廷的忠臣能臣,天子嘉许,民心所望,其实你们能以奸臣称呼的,快快让开,不然天子震怒,尔等都吃罪不起。”

“不让,不让,这等奸臣去见皇上,定是要蒙蔽圣聪的,我等不让,为了大明,为了皇上,我等甘愿一死!”

“就是就是,王应雄,奸贼也!乱国害民,理当问罪!”

“不能让他去见皇上,不能让他去。”

瞿式耜正要去禀告皇帝,王应雄掀开窗帘说道:“瞿大人,请向皇上告罪,就说老臣身体不适,不能见驾,来日向皇上请罪吧。马大人,送老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