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得重新开始是在三战之后,众神在走向巅峰之后又亲手创造了毁灭。
目初一直想不通,那缺心眼得共工撞什么不好非要撞向不周山。对于第三次大战,目初得记忆是残缺不全得,就只记得在那次战争中祖父长琴怀抱着他的那把琴陨落了,不周山顷刻尽毁,只余下他和姐姐还有十几族人。
那时得目初只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对于一切得发生尚在懵懂间,但他记得那时姐姐怨恨得目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你为什么都不哭,为什么不哭,啊?”姐姐尖叫着掐着他的脸,尖锐得指甲很快就陷进了脆弱得肉里。
感受到疼痛得目初开始嚎哭,对于这样得成果隐心很是满意,面容扭曲得大笑了起来。
那之后,年轻得隐心带着还残存得部下将残破不堪得不周山修补完整,只是再也不是当年那根高可入九天得天梯。所有部下立隐心上神为家主,成为后世为数不多还存活着的古神之一。
几百年间,目初也早已长成凡人孩童六七岁得模样,但是这漫长得几百年目初对不周山得记忆就只是一个庭院几棵树,院里排队回家的蚂蚁,还有一个照顾他起居得小丫头,或是还有没见过几次得隐心上神得殴打谩骂。对于这段时间得记忆仿佛只是没有色彩得灰白,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是一个样子。
青丘与不周素来交好,三战时两个部落也是同一阵营,青丘旁氏得一众古神也在那次大战中陨落,就只剩下了青丘得公子旁色音,好在青丘不同于不周,家园未毁,族人几乎全都在,不用费多大劲便全部重建好了。
目初认为他的人生是从青丘时候开始的。
青丘家主旁色音总是说着目初是他的第二个儿子,那时候得目初最喜欢干得事情就是欺负旁色阑,因为色阑总能肆无忌惮得在旁色音面前撒娇,虽然在目初看来那样得色阑像是猴子爬树,但是他也想做一只猴子肆意挂在旁色音身上。
目初是旁色音从不周山带回来的,旁色音心知三战之后隐心对这个弟弟得态度就像那雪山上得陈年冰碴子,而这小孩家中再无亲人,一个人自由生长倒是可怜。恰好家中稚子与其同岁,便将其接过来做个伴儿。
小时候的旁色阑长得十分讨喜,第一次看见色阑的时候目初觉得仿佛看见了一团白白的发面蛋儿,胖乎乎得看着很好欺负。
“你是目初吗,我叫旁色阑。”发面蛋儿一脸笑容得举胖成藕节的小胳膊和目初打招呼。
目初有点手足无措,对于眼前得新事物他是本能得抗拒又好奇:“我是目初,不周山来的。”
目初十分怀疑旁色阑现在身材这么苗条一定和他有不解之缘。
在目初没来青丘之前,旁色阑的小日子过得是十分舒坦,每天就是仙女姐姐帮喂小点心,仙女姐姐抱抱出门散步。以至于目初对这小子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得仙女气质颇为疑惑。
目初来了之后,旁色阑这舒坦得小日子也算到了头。
对于小庭院以外得生活目初总是诸多好奇,到了青丘没有了限制,目初便犹如那离了圈得野猪,每天都到太阳归西才会回来,起初旁色阑对于这个小伙伴这种奇怪得作息是十分不能理解得,直到后来在目初得带领下有了第一次得上山打鸟和第一次得下河捞鱼之后便走上了当小弟得不归路。
青丘一地一向是得众神庇佑的,其岭上灵力充沛风景秀美,最是适合生灵修仙练道,生在本地的这些生灵倒是好命,但是外面的想要进来修炼,没有个百八十年的修为是不可能的。
这日傍晚,旁色阑像往常一样倒着小碎步跟在目初身后准备去干些偷鸡摸狗得事情。对于即将到来得事情,旁色阑显得无比期待,一直在目初耳朵眼儿边叨叨叨。
“昨日我听爹和娘说凉殄家今日去外面猎了几只鹤崽儿,我们去那里瞧瞧行不。”
“恩,或者去昨日去的那个莲花坞摘莲蓬好不好。”
“算了,还是听你的吧”发面蛋儿在旁边掰着手细细盘算着。
目初却瞬间福临心至,仿佛想起什么好点子一样一脸坏笑着说:“恩,好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恩呀,就说了听你的。”傻乎乎的发面蛋儿当然听不出这语气得不怀好意,点着头一脸愿意。
青丘有座山名叫桃千树,桃千树山如其名,漫山遍野全部长着或高或低的桃树。青丘与凡间四季一致,此时恰至冬季,桃千树上一个桃子也没有,满山干木枝,除了树下几乎不长一丝其他草,纵然如此,这山也是道路曲折崖壁凶险。
目初带着旁色阑在这山林中穿梭前行,时不时惊飞二三只野鸡。
旁色阑在身后激动得摩拳擦掌,他就知道目初这脑瓜子点子最多。
“目初,我们是要打野鸡吗?”旁色阑紧紧跟在目初身后,还不忘一边观察哪里得野鸡多,哪里比较好设套。
“对呀,要去干好玩的事情。”目初认为在他见过为数不多的这些人中这旁色阑是最笨的,大脑或许和未修炼得野鸡是一个沟壑。
这林子多曲折,而且两旁数目景物皆是一个模子,这三绕两绕旁色阑便不记得路了。
“色阑,前面那堆林子里面有个野鸡窝,你去里面找找,我在那边得小丛子里找。”目初装模作样得发号着施令。
“得令!”发面蛋儿一边回应一边蹦向草丛那边。
恩,果真是野鸡般的大脑。
目初眼看这发面蛋儿走入林子便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幻想那发面蛋儿要是找不到他该是何种表情,越想越开心,脚步变得无比轻盈。
这山目初前些日子早就来过,虽说这路弯曲难认,但他在认路这方面天赋秉异,不消片刻便跑下了这桃千树。
目初下山早已天黑,在他看来,青丘神部是这世间最太平的地方,这里千万年来都有与外世隔绝得结界,而且青丘族人身性单纯善良,因此这发面蛋儿一会呆够了自己就下山了。
这没心没肺得家伙一路上哼着小曲,想着发面蛋儿哭鼻子得样子心情十分愉悦。
目初在山下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青丘是月亮升起的地方,这里得月亮升起时大的仿佛一座山,因此,青丘的夜晚不同于其他地方得夜晚,这里没有无尽的黑夜。
在这块地界上,温柔得月光可以将万物包容进去。因此在目初看来青丘也是一个温柔的地方,即使是夜晚也是鲜活而有温度的。比起原来那不近人情的不周山,这里倒才像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或许是这冬季得寒风吹得太舒服,又或许是青丘这月光烤得人发困,目初想了没有一会便沉沉得睡了过去。
目初是被一波嚎叫似的冽风给吹醒的,他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只记得梦中好似在不周庭院中数了好几百只蚂蚁。
这顶脸大的月亮已经升到当空了,目初忽然想起这旁色阑似乎还在山上找野鸡,突得跳起来便沿着上山的路开始寻找。
夜晚得桃千树和白天有很大的不同,月光一照很多从前用来比作参照物得东西便不见了,因此即使是在认路方面天赋秉异的目初也难以找到原来的路。
目初思前想后,这万一色阑这家伙认得回家的路,因为埋怨他戏弄他而没有叫醒他自己走了怎么办。这山上的路如此错综复杂,万一他上山迷了路又没有找到旁色阑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目初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了好大一会便下定了决心,继续向山上摸去。目初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外加那么一丢可怜的小标记寻找着上去的路。不过他并不确定是在哪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林子让色阑去找野鸡的,因此只能一路走一路喊,惊得这夜晚归巢得燕雀吱哇乱叫。
目初觉得自己当初并没有走这么深,这处得林子似乎都没见过,色阑这小子怕不是自己走了没有叫醒他吧。
自我怀疑得时候是十分煎熬的,这再继续往里走或许就真的找不到出来的路了。就在目初下定决心再喊最后一声的时候。
“色阑啊!”
“这里。”
“......”
目初听到好似野猫叫春般得一声有气无力得应答,抬眼便看见旁色阑一个可怜巴巴得蹲坐在一颗歪脖子桃树下面。
目初大喜冲上前去:“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我......”这旁色阑初始神色很是镇定,但在看到目初回来找他之后脸色大变,嘴巴向下弯成了一个畸形得黄瓜,一个句子还没有说完便拉出了哭腔......
“女的才哭呢。”目初看到旁色阑这嘴瘪得程度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得抱紧旁色阑,顺便腾出了一只手紧紧捂住旁色阑得嘴。
这边旁色阑在被抱紧之后内心得委屈仿佛泄了洪,眼泪完全绷不住得倾泻而下。
目初这好似成墙拐角般得厚脸皮好似有了点羞愧之色,心里也有点不太对劲,听着这小子哭这心里还酸酸得。
“呜呜呜~”旁色阑也觉得只有女的才哭,但这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好压住声音时不时打个哭嗝。
“目初...嗝...你...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没有哦,我只是在考验你,只有经受得住考验得人才能做我的小弟。”目初正色道,这套瞎话编的真是丝毫不脸红。
但是这和野鸡一样大脑得旁色阑却当真了。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捂住的手伸出来,只见那手上捧着一只毛茸茸得小雏鸡,此刻已然吓成了一个斗鸡眼,在那里瑟瑟发抖。
“那我...嗝...能通过...嗝...考验了吗。”旁色阑一脸认真得看着目初。
“......”
“你通过考验了。”
对于目初这个认路怪才来说,这山路既然上来过一遍这下去自然是不再话下。
小孩子之间得友谊总是来得很奇怪,过去得不愉快也就仅仅只是过去了的不愉快,而当下才是他们最大得快乐。
二人带着新宠小野一路又说又笑得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