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甫停,刺史寻至墨玄处,便见着夭落一旁俯桌,睡得正甜,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王爷……”刺史正待开口,却听墨玄“嘘”了声,当即识相息了声,只是规矩行了个礼,面色恭敬。
墨玄直指门外,然后将夭落放妄图床榻。夭落紧握酒坛,却还是被墨玄弄了开去。刺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散王之名素有耳闻,好美色,喜奢靡,爱无拘无束。散王墨玄一向游离朝廷以外,偏爱游山玩水,朝中见过他之人并不多,他有幸曾见过一面,觉着相貌堂堂,行为端详,应是一介枭雄,因此并未将这些传言放于心上。此时看来,也不是无可信之处!
二人方掩上房门,夭落便张开了眼。
人人皆道,那刺史为人正直,可偏偏让夭落生出不适感,心下便有些在意,凝神将两人的对话纳入耳内。
神识扫视一周,忽见两道身影隐于黑暗,仿若与空气融为一体,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夭落定睛一看,竟是魅姬与千重二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竟是借着养伤为借口闭门不出,实际暗中保护墨玄,难怪不曾见着他们。
“王爷,臣奉传皇上旨意。皇上亲言,要您彻查白平县贪污一事,继而回宫复命!”
“本王知晓,刺史大人若无事,自请回房!”
皇帝病愈性情大变,只怕期间是出了事情,如今于他们而言,皇帝与散王齐心,反倒是一件幸事。他本无意天下,待乱世稍歇,百姓安乐,他自会带夭落离去,看便万水千山!
“臣告退!”刺史行礼,离去。
夭落自门而出,倚于房柱,偏头道:“这人心思复杂,可信?”
“自不可信!”墨玄摇头,眸色深沉。“只是,这白平县一事,说不定能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转向暮色问道:“结果如何?”
夭落一笑,右手负于身后,神不知鬼不觉拿出一壶酒来,喝得畅快。
暗中闪下一道黑影,恭敬跪于墨玄身前,回道:“查出些眉目!白平县一小村庄内,有个樵夫,说每隔一月,凌晨时分,总有一群人运着几车东西进山,暮色时分,另一群人就会将其运出!”
“是吗?那就值得去探一探了!”墨玄说着,挥挥袖,那人便迅速离去。
整个过程,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夭落看得心喜,道:“你这手下倒是不错!”
“兵,在精不在多!”墨玄说着,又想夺走酒坛。
无奈这次夭落有了防备,一转身,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你这呆子,要好酒多的是,自己买去不就是了,偏生盯着我的!过一过二不过三,要再无防备,我不就变得与你一般呆了?”
墨玄乐了,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喝多了伤身体?这三更半夜的,该是休息的时辰,你倒好,用去酗酒了!休息不够,当心长不高!”
一句话让夭落想起自己与墨玄的身高差距,心下不喜,愤愤然道:“哼,我算作人类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还要着上万年方可成年,长高的机会还多的是!”
话虽如此,心下别扭,竟当了真,思虑片刻,将酒坛放到桌上,转身睡去了。
墨玄自是不知,待反应过来,子时已然过了。思及夭落万年方可成年,便觉着自己此生无望了!
很快,墨玄也回了自己房间。
风吹过云层,月光斜下,一抹倩影自假山后走出,转而出了这庭院。这人,竟是白玲!
只见她面色愁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