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逾明醒来的时候,安然早已走了。
昨夜妙仙楼出事,巡捕房早有准备,却没料到会有这般惨烈的结局。而齐逾明却在这要紧关头带走了安然,甩下这个烂摊子给李尚。
黑皮跟二雷是齐逾明副手,帮着李尚处理后事,整整忙了一夜,直至晨光熹微,拉了把椅子没一会就睡着了。李尚满眼红丝,停尸房里还有未散的血气,经过一夜蒸腾,散发出尸体特有的一股馊味。
李尚转身出门,门缝透出的光线一暗,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拉开门,半个身子迈了进来。李尚见这衣服眼熟,“总捕……”话音戛然而止。安然冷冷的眸子落在李尚脸上,苍白气色挡不住俊美得耀目的五官,英气逼人。
“我只来看看,不会妨碍你们。”安然话虽客气,却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径自走到花满楼那具无头尸旁,揭开遮体白布。安然两手微一使力,剥去花满楼的上衣,赤条条地露出那具肌肉紧绷,丝毫显现不出年龄的躯体。安然翻过花满楼的身子,脊背向上,诡谲妖异的玄色莲花图纹攀附其上。
安然从一侧拿起解剖用的匕首,沿着边缘一寸寸地剜去花满楼身上的纹身。李尚眼角跳动,视线在那纹身上只停伫了一眼,便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脊背抵在墙壁,眼前出现种种幻觉。
李尚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安然的视线也变了颜色,烧灼着强烈难耐的欲火,朝安然直扑过去。安然抖抖手腕,暗匣抖出一阵悉悉细响,李尚猛地停下动作,两腿打颤,行尸走肉一般僵直不动。
安然每剜下一刀,李尚的意识便清醒一分。直到安然放下匕首,李尚已瘫坐在墙角,浑身被冷汗浸透,瞳孔发散,不住抽搐。
安然拉好花满楼的衣服,罩上白布。看着花满楼的尸首怔了半晌,久久不能回神。
海蛟帮此时此刻已接到了妙仙楼昨夜出事的消息,安然踩碎的鼓皮不知被谁先一步带走。海蛟帮与杭州府不同,单凭暗器的路数便知是花满楼。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陆离竟会亲自出手。
最令万峰细思极恐的,是安然。
安然取下花满楼手腕暗匣的戴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花满楼一派便已易主。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莲宗,其主静夫人名望武功远盖过花满楼,却甘愿归于其下,至死忠贞不渝。直至今日万峰才知晓个中缘由。
八卦门让海蛟帮对安然礼让三分,显然早就知晓安然身份,安然势单力薄,花满楼与莲宗又早已覆灭,又是什么能让八卦门对莲宗心怀忌惮?
星宿海,浑天教,朝风阁。武林之中唯一能让八卦门有所顾忌的不过这三脉,星宿海与世无争,浑天教藏于暗处,只剩下一个朝风阁。
从东方陵到杭州的那一天,杭州就乱了。事态被逐步引至万峰无法控制的方向,从万铭的事开始,再到浑天教赤裸的挑衅,灵通的消息网支撑着东方陵的整个计划。
莲宗覆灭之时正是朝风崛起之日,万峰手掌死死捏在桌角,指尖不自觉地颤抖。东方陵,究竟是什么人?!
耳畔扫过一缕清风,一只手摸上东方陵执笔的手背。窗格摇曳,东方陵驻笔,墨黑的眼珠纹丝未动。
莫凌恒欺身而下,下巴搁在东方陵肩窝,朝着东方陵耳朵呼出两口热气,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手怎么这么滑溜?”笔杆杵在雪白宣纸上,晕出一滩格格不入的墨渍。
莫凌恒整个人压在东方陵脊背上,五指穿过指缝收紧,把东方陵的手掌狠狠嵌在掌心。东方陵冷峻的侧脸阴沉了几分,瞥了莫凌恒一眼,呵斥道:“松开。”莫凌恒悻悻松手,嘴唇迅速地在东方陵脸颊贴了一下。
东方陵怔了一下,迅速掩饰无踪。莫凌恒直起身走去拽了张椅子,贴着东方陵坐在一旁。东方陵顾自理着账目,可那两道存在感十足的火热视线就黏在自己身上,东方陵绷着脸,权当看不见。
莫凌恒又凑近了些许,一手支着下巴,手指在桌面爬行,朝着目标缓慢靠近。东方陵不着声色地躲开那只毛手,朝莫凌恒飚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别招我。”
莫凌恒一听这话就想到东方陵睡着时候那闷骚到极致的模样,别提多招人了。莫凌恒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笑得东方陵头皮发麻。
敲门声响起,东方陵的视线从莫凌恒脸上移开,“进来。”承德进来,一见莫凌恒愣了一下,继而道:“安公子回来了。”东方陵点点头,脸色忽地一变。莫凌恒脑袋转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手却钻进桌下,顺着东方陵的大腿一路滑向腿根。
“还有事么?”东方陵冷着脸对承德道。承德丝毫没察觉二人异样,慢条斯理道:“安公子把水墨带走了。”承德一刻不走,莫凌恒便得寸进尺,手指在东方陵腿根肆无忌惮地撩拨,挠痒痒一般隔着两层衣料搔刮着嫩肉。
东方陵耐着性子道:“还有别的事么?”意思就是赶紧滚蛋。承德看出东方陵脸色不太好,心道定是莫凌恒惹得,暗道自己铁定不能这么利索地走了,索性开始滔滔不绝地东扯西扯,拖延时间,等着安公子来救场。
东方陵脸色越来越不好,本还听着承德说话,后来亦察觉出承德在拖延,凌厉的视线落到承德脸上,只把承德吓得噤了声。“出去。”生硬地两个字,给承德下了逐客令。承德出了门,替莫凌恒叹了口气。
承德刚走,东方陵忍无可忍地一把抓住莫凌恒的手,眼里浓浓的戾气环绕,质问道:“你要干什么?”莫凌恒大言不惭道:“给你挠痒痒。”“有你这么挠痒痒的么?”东方陵又问,莫凌恒作势要收回手。
没想到东方陵非但没放开他,反而解开腰带,把那只不老实的手爪子按了进去。莫凌恒脸色顿变,青红交错,先是“啊——”的一声慨叹,继而被浓浓的恐惧感充斥大脑。莫凌恒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收敛,蜷缩起五指,朝外拽着自己的手。
莫凌恒扯出个牵强的笑脸,“那就不挠了。”东方陵自知奈何不过莫凌恒的力气,松开手。莫凌恒手从东方陵裤腰里解放出来,身子蹭地窜出老远,臊着一张红脸,“那啥……”话还没说完,硬生生地卡在嗓眼。
东方陵扯开衣襟,拽下裤腰,袒露着男人雄浑的山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下滑动,一双浓黑似漆的眸子死死盯着莫凌恒,好不掩饰其中的玩味,挑逗,渴望,迷离……
东方陵就是要让莫凌恒看着,他就是故意的。
莫凌恒瞳孔收缩,死死盯着东方陵白皙的胸膛染上一层柔粉,太他么性感了!
莫凌恒磨着后槽牙,喉结上下滚动,脑子里满满只有两个字,妖孽。阳刚到极致又诱惑到极致,莫凌恒胯下猛地绷直,胸口迸出沉闷的粗喘。
东方陵看着莫凌恒瞳孔充血,露出尖锐的獠牙,狠狠扑向他的猎物。莫凌恒对东方陵的渴望已经压过的对男子身体的厌恶,忤逆人道的兴奋与恐惧席卷每一寸神经,迸发出业火燎原般的渴望。
累赘的衣物被抛了一地,莫凌恒两条腿大大劈开,浑身上下弥散着东方陵为之痴迷的奔放与狂野。
粗重而又撩人的喘息交错,停伫枝头的鸟儿被屋里的动静惊得飞离枝头。
莫凌恒只觉东方陵手掌所过之处,皆窜出一股激烈的电流。不知从何时开始,莫凌恒早就对东方陵欲罢不能,非他不可,只是放不下世俗的舆论,无法接受对方是个男人罢了。
两人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彼此溢满的情绪,都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压抑多日的两头饕餮巨兽撞到一起,摩擦出雄性激烈狂躁的火花,共同攀上顶峰。
东方陵胸口迸出一声沉闷的粗喘,那一刻,看着莫凌恒的眼里满是柔情。莫凌恒搂着东方陵的脖子不撒手,意犹未尽地蹭着东方陵坚硬的腹肌,鼻尖抵着鼻尖,潮湿的视线黏在一处,“妖孽。”莫凌恒如此评价着。
“那你是什么?”东方陵斜睨了莫凌恒一眼,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莫凌恒一本正经道:“老子自然是收妖的。”\\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