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温柔的夏风叫醒,睁开眼就看到低垂着眉眼认真做题的安洋,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溢出水来,那一刻,她很想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初中一直到高中。
然而撑起下巴,脱口而出的第一句便是:“那道函数题你做错了。”
“……”
安洋五官皱在一块,非常痛苦的重新整理这道题的思路,梦栀笑了笑,抢过他手中的笔,开始细心的说明解题方法和解题思路。
她学习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并不赞成老师所说的题海战术,那些她会做的题,就简单的略过,容易错或比较难的题,划上重点符号找同类型的题练习加深印象,这样,既不会因为老做同样的题型而烦闷,还有效的提高了学习效率。
给安洋输送自己的学习方法后,他的成绩也开始显著提升,如果不是他玩心太大,冲个年级前百名是没有问题的。
“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讷讷道:“原来是用错公式了,我说怎么答案怎么算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梦栀听后,严肃地说:“用错公式是最最致命的,假设这道题是十分,那么你刚才已经错失十分了,假设你就差这十分考上一本院校呢?所以要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安洋做这么久的题,脑子早就晕晕乎乎的了,这会儿又接收到这么多学习注意事项,心里有些烦躁,语气自然就变得有些僵硬起来:“知道了,这些话都说两三次了,我会注意的。”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五十分,知道他做了将近两小时的习题心里很烦闷,不和他计较:“那你快回教室吧,马上要上课了,我记得你下午是思想品德课吧?好好休息一会儿,用脑过度很伤的。”
“你也知道哥哥我用脑过度啊,还这么啰嗦我,真不会心疼人。”
梦栀委屈的说:“我如果不知道心疼你,早就变成唐僧了。”
安洋一想到她化身唐僧不停逼逼的样子,打了个冷颤,无奈地说:“好,是我说错了,我回去了,放学记得一起回家啊!不许一声不吭的走了啊!如果你还敢这样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知道他只是纸老虎,但梦栀给足面子的使劲点头,安洋这才满意离开。
“靠!你们俩真能啰嗦,从醒来到现在整整讲了二十分钟,也不嫌腻歪,要腻歪去外慢腻歪啊!这可是我的位置,你们这些刁民,哼,真是岂有此理。”
看那祖宗终于走了,楚澜拿着书坐回来,一边拿本子一边碎碎念,让她哭笑不得。
接下来这段时间,陈可欣一直都没来找过他们兄妹,有时候在学校碰到时还绕道走,她直觉上次自己失踪,安洋一定说了什么,伤到人家姑娘了,导致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这样也好,梦栀讨厌她那种强硬介入自己和安洋生活的方式,更甚者,她希望任何女人都不要介入他们两人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月后陈可欣满血复活,又开始缠着安洋,甚至使用的攻势比上次更加猛烈,连梦栀都有些被陈可欣的热情吓到。
进入立夏,天气越发燥热起来,安洋本来说好陪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结果临时有事,只能把她搁在家里,自己急匆匆离开。
她看了会儿电视,实在无聊至极,就回房睡觉了,也不知道安洋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当她再次醒来,天早已大亮,吓得赶忙去看闹钟,才发现离闹钟响起还有半个小时。
梦栀站在晨幕里,看远方逐渐升起的曦光,感觉所有力量都汇聚起来,进入自己的身体。
走出房门时,陈可欣正端着早餐走进客厅,安洋坐在饭桌前玩手机,她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到自己家来了,不过也没有多问,三人吃完早餐,就打车去学校了。
她进入班级时,就感觉氛围相当危险,一触即发,赶忙瑟缩着回到座位上装死。
“别在这里扮无知了,从实招来,你哥哥是不是和陈可欣两人交往了?”
楚澜一把拧过梦栀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道,她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楚澜嗤笑一声,哼道:“昨天不是520吗?林帆说看见你哥和陈可欣在天安门那里放孔明灯,还在那里装傻?全校的人都知道了!没关系会在那么重要的日子放孔明灯吗?可别当我们是傻子。”
她的耳朵一阵轰鸣,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记得安洋昨天走的时候,说因为一个朋友打架滋事,现在在二环等他过去处理,而且看他行色匆匆,似乎真的有大事发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安洋竟然骗自己。
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难道你已经厌倦我了吗?不,或者是说,你不信任我,甚至开始讨厌我了吗?
其实你只要说一声就好了,说一声,我不会缠着你的,毕竟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只是寄居在你家的一个多余而已。
看着梦栀通红的眼睛,楚澜吓得立马放开手,结结巴巴的说:“你不要伤心啊!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真的,我只是问你安洋有没有和陈可欣交往。”
她紧紧地抿着嘴,这样子吓呆了楚澜,也让韦一冲过来踹了他一脚,怒斥道:“你欺负一个女孩子干嘛?”
楚澜觉得很委屈,但也理亏,梦栀摇摇头,轻哼:“不管他的事,我……我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伤心难过的,你不要骂他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给我请病假吧,韦一。”
梦栀耸拉着脑袋走出去,韦一本想叫住她,但看见她通红的眼睛后,放弃了,只说道好好休息,就回到座位上。
梦栀本来想去医务室,可那里有安洋的堂姐,她又转而去了办公室,跟班主任开好请假条后离开学校。
她站在A市车水马龙的街头,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蹲下来,用双臂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叮。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黎亮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硬币,朝她笑着说:“这次又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呢?小美女,给我说说吧,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可以为你实现所有的梦想。”
梦栀本来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的问:“那么,仙女教母,你能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吗?你能让他离开他现在的女朋友,和我在一起吗?”
黎亮听到她的话愣了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烂开场,他轻咳一声,笑道:“抱歉,仙女教母不能改变一个男人的心,不过可以请你吃好吃的草莓巨无霸圣代,和全A市最好吃的牛排,以及,带你去坐浪漫的旋转木马。”
她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这些是我自己都可以去做。”
黎亮不禁莞尔,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你一个人的确也做得到,不过你不需要有人陪你缓解一下内心的郁闷吗?你不需要一个人可以当你的钱包吗?哦,如果你真的不需要,那真是太好了,我的钱包不用减肥了。”
黎亮说话的方式非常幽默,就像哄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这种人很容易给别人亲近感,梦栀蹲在地上静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道:“不行,你的钱包今天必须要减肥。”
他笑了笑,弯下腰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道:“荣幸之至,我的小仙女。”
他们一起去A市著名的甜点店,黎亮拿着一杯巨大的圣代走过来,瘪着嘴说道:“你真是个坏仙女,竟然花了我九十多块钱,老天,我的衬衫都没这么贵啊!”
梦栀忍不住笑了笑,严肃地说:“为仙女服务你觉得很委屈吗?”
黎亮温柔的看着她,将圣代递过去:“你终于笑了。”
她看着眼前的圣代,没什么胃口,脑中全是安洋和陈可欣交往,及自己被抛弃的画面,看着看着就流下眼泪,黎亮叹口气,也不出声安慰,拿起叉子默默消耗掉巨大的圣代。
“喂!你怎么都不出声开导我?之前给我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不是有那么多话吗?现在我这么难受,你竟然在一旁吃圣代不理我?”
他放下勺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梦栀,她戳了戳杯子里的圣代,叹气:“我朝你发什么火,对不起。”
说罢,又恹恹的趴在桌上,黎亮将圣代推到一边,刚才梦栀一顿翻搅,他都没有吃的欲望了。
“我之前能那么开导你,是因为专业书上有些怎么开导抑郁症患者。”
“……”
她听出来了,言外之意是,他只会安慰患者,但不会安慰失恋的女孩子。
看梦栀郁闷的样子,黎亮微微一笑:“男人大多是这样,不会安慰人,不像你们女孩子,别人伤心了总有一千万种方法来安慰她,大概是情感太细腻的缘故吧,男人的话,更多是陪着兄弟买醉,或者找地方发泄一下内心的憋闷,不太会倾诉或者卖弄悲惨。”
“那你带我去喝酒吧!”
他为难的看着这个女孩,讷讷的说:“我……我不太赞成未成年人喝酒的。”
梦栀生气的扭过头,安慰人家也不会,喝酒也不让人喝,那你有个屁用啊!
黎亮无奈的笑了笑,过后提议道:“虽然我不能请你喝酒,但可以带你去一家健身馆练拳击,那种运动很能发泄内心的憋闷,怎么样?”
她抿了抿嘴,很久才不情不愿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