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招选医证

自方清的表白心意被拒,宋颐蘅也是心里一阵的乱糟糟,无法安定。

时而研磨药粉时,总能走神。何苏轻唤时,宋颐蘅都是毫无反应。

“颐蘅,帮我倒杯茶。”何苏正在仔细核对药方,不曾抬头。

宋颐蘅的脑海之中正在浮现某个人的模样,故而没有听见。

何苏半日未闻动静,又道:“师妹,茶。”故意提高了些音量。

宋颐蘅这才回过神,递了茶水过去:“给。”

而后一副极其失落的模样,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何苏看她甚是失魂落魄一般,极为奇怪。“师妹,你怎么心不在焉?”

宋颐蘅摇摇头:“师兄,我,没有心不在焉。”虽是很快否定了何苏,但瞒不过自己。

这两日,她总能回想起二月前遇见流光星的情景。

那夜月光皎洁,那夜星光璀璨。一如江湖传闻,侠盗流光星来去无踪。

只是极少的人,会有她这样的幸运,能一睹流光星的尊容。

可就是那么一眼看去,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之中。

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替他担忧,担心他是否会暴露身份,会被可恶的贪官污吏抓住。

“师妹,也罢,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何苏一改好奇的心性,转而埋头苦干。

玄武从后院出来,瞧见宋颐蘅仍是无精打采,凑上前去:“我带你去蔺梦楼吃饭。”

宋颐蘅转动着闪了一丝亮光的眸子,还是摇头了:“不了,总是让你破费。”

玄武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笑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何必替我担心银子的问题。”

玄武此言不算夸张,只要他想要,要多少有多少。

可在宋颐蘅和何苏听来,这口气,煞是鼎盛。

“即便是皇亲国戚都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你是怎么能这般狂妄?”何苏抬脚就凑了过去,却被玄武一把推开。

宋颐蘅也是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虽是不同常人的气质,贵不可言倒是看不出来。

若非要一个形容,超脱世俗兴许合适。“你该不会是变出来的吧?”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不怎么可靠的念头,开玩笑似的问道。

岂料玄武还甚是赞同的点头了:“你怎么知道?”挑眉带着笑意,似笑非笑。令人不敢苟同他的话。

何苏识相,逐渐退步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这玄武愈加和此前不同。笑声更多,笑容更真。情绪和情感多了些许,这大概都是归功于师妹。

可是将才那般海口,不像是开玩笑,恐怕玄武不是大有来头,是真的皇亲国戚,是那皇宫中的人。

虽然何苏没有猜对,但面对玄武的态度明显更多一份尊敬。

宋颐蘅则越发的不相信了。“变的?”毫不避讳的握起他的手掌,“那给我变出一只小白兔来。”

合眼想象了一二,再看之时,什么都没有。

玄武忍不住便是一笑:“实物也就罢了,活物我怎么好变出来?”

宋颐蘅便放下了他的手,转身不看:“这果然还是变戏法的,把那些东西藏在身上变出来。

可是,你将才却那样信誓旦旦的。莫非你真的是皇子?

可即便是咱们大宋国库,也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宋颐蘅小小揣摩了一番,不觉间,玄武已是看得如痴如醉。倚在后面的柱子旁,仅仅盯着她。

宋颐蘅不闻玄武的回答,往后一探,稍有距离,且玄武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不作多想,回首继续做事。

傍晚,屋子里只剩下宋颐蘅一人。

提笔本想记载心得,却无奈一字难下。

忽而取出一宣纸,犹豫了许久,落笔时,便是一肖像。

不到一个时辰,这个人的模样显而易见。

“呀?怎么是大侠?”宋颐蘅捂着脸惊讶道,她许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故而震惊了许久。

然越看越是爱不释手,却也不敢将他放在显眼的地方。

画上的流光星是那日夜里的装束,若是被知情的人发现,可就是害了他,连忙藏好。

怀揣忐忑,入了梦乡。

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太医院欲招选民间医术颇佳的大夫入宫为其所用。

传到汴京的时候,消息并非全城皆知。

而是被明济堂的人,拦截了。并直接买通主办的宫中之人,截断了这次招选的机会,全部放在了明济堂。

“师傅,要不是方清私下来告诉我们,我们都不知道,那杜征这样狡猾。”何苏一个劲的抱怨,怎么有钱这样耍心机?

其余的人呢,面对这件事,有着不同的态度。

李伏左右是在考虑新开医馆的事情,对于入宫是毫无想法,也不愿意入宫的。故而是不卑不亢,一点都不遗憾。

宋颐蘅则也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她追求的可不是入宫,再说了,她即便是想进,也没那个机遇。只一点否决,她是个女的。

故而也是毫不相干的坐在那里,只是愤懑于心,不甘心明济堂的人又动了手脚。

宋远则是极其明白其中的利害,所以是宁可不沾,宁可不知。

“老二,你可是不甘心,你可是打算入宫做那医证?”

宋远眯着眼,瞧了瞧自己的二徒弟。

玄武茫然,他们的这些情况,他并不是十分的了解。至于入宫从官更是一窍不通。

只是从各自的表情上了解了一点,几乎都是不愿意入宫的。

“师傅,我哪是这样想的?

医证虽是从八品的官,可我从来不在乎。只是一想到被那样的人,用银子就可以送进去,我就,甚是不甘心。”何苏也是看不惯,甚是不能理解。

宋颐蘅哀叹一声,转而望向窗外:“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可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更何况我本来就进不去。

二师兄,你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都说,伴君如伴虎,宫中是非多么?

一个不小心,身首异处的地方,你不需要不甘心,等着看他们的报应才对。”

宋颐蘅的冷静委实令其余的人,高看了她几分。

宋远也是颇为赞同这些话:“你师妹说的对,那个地方,不是你我这般人可以游刃有余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都是轻的。

若是株连九族,连累族人,你可还觉得不甘?”

宋远尽是往最危险的话说,但实际上,究竟是否如此严峻,谁知呢?

李伏轻轻拍了拍何苏的肩,安慰:“师弟,我明白你的不甘不是自己没有这个机会,只是见不得小人当道。

可皇宫之中的医官,往往都未必是高人中的高人,你可知为何?”

玄武听这话倒是有趣,如果不是高人,如何能被人招入?

即便是存在明济堂这样买进去的,也未必是全部,毕竟面对的是皇族。

没有点本事,你就是送一座金山,人家也未必敢拿。

宋颐蘅不紧不慢的接着李伏的话道:“大师兄说过,皇宫不比宫外,我们行医为求尽快及早替病患解决病症,让他们早日痊愈,过上正常无忧的生活。

可皇宫中的病症未必就是找出病因,对症下药这么简单。

病因的背后是否存在了阴谋或是不该被发现的秘密,发现了又是如何的下场和影响?

如果整日以这些为考虑,只怕再厉害的大夫进去了,都不敢表露他全部的本领了。

还是大师兄看得明白。”末了又一次赞同了李伏的观点,这一观点同样是来自宋远的影响。

宋远顺了顺胡子:“老二,你可听明白了?

从某种立场上讲,进宫可以扬名立万、名利双收的机会不是没有,同等你失去的也会更多。

一步错,步步错,只怕你这点心思还不够人家玩的。”

何苏听来听去都是这些,明显不耐烦了些许:“我自是明白的。

可是师傅,万一他们就是混迹不错,再回过头来欺压我们,到时候,我们也没人撑腰啊!”

宋颐蘅一愣,担心的是这个?

玄武难以掩饰的笑意冒了上来,宋颐蘅偏头看去。

“你以为他们一直如此针对,是为何?”宋远最终道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

何苏不解,看向李伏求助,李伏却在斟酌:“师傅,若说是一山不容二虎,并不符合。

若说是忌惮更加不至于。”

宋远末了沉沉一叹:“罢了,罢了。这些无关紧要了,你们都记住了,那皇宫皆是是非,不适合你们。

你们万不可因为富贵荣华的外表,就别迷惑了。为师也不主张你们前去。”

话说着,视线移向了宋颐蘅处。

宋颐蘅看见师傅看着她,倒惊讶了:“师傅,不说我想不想进,单凭我是女子就进不得。

况且我的志向,师傅你也不是不知。”看了看二位师兄,仿佛是觉得师傅的话应该说给他们听。

而玄武,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宫里的是非多,本来对于一个女大夫而言,算不得什么。毕竟若是不出意外,颐蘅是没有机会能入宫的。

可宋远却时时刻刻的提醒颐蘅,如此看来,宋远果然也是了解宋颐蘅的身世。

这样一想,便带着探索的神情看向了宋远。

何苏无意一瞥,看见了玄武这样的打量师傅,尤为奇怪:“玄武,你若真是皇亲国戚,只怕我们以后的来往就要少了。”

故意戏谑一句,且看玄武和师妹是如何反应的。

不想玄武极为坦然,一摆手:“何苏,你的想象力不比颐蘅差。

也罢,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那些个坐享其成、坐拥江山却不体察民情的人,不是一路人。

我是洛阳洛神堂的人,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让你失望了。”

宋颐蘅向后一看:“洛神堂?洛神?”

对于宋颐蘅的联想,玄武表示理解:“不过是个名字,有何奇怪之处么?”

何苏不知何时,窜了过去:“奇怪不奇怪,我且不知。

不过你说你不是皇亲国戚,这倒令我放轻松了。可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对吧?”能勾肩搭背的模样,看起来是过于亲密了。

玄武随即拿下了他的手臂:“是又如何?”

语气平淡的仿佛他的不普通本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他们后知后觉罢了。

宫门居高难入,宫内未必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