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妒火烧私欲漫宇宙\/大人心公德照乾坤

因为没有防备,井上纯美被对方抓破了脸,当然她不会给对方第二次机会。她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捏,一阵剧痛立刻贯穿小泽静惠的全身。既然不能在肢体冲突中占到便宜,便开始在言语冲突中抢占先机。小泽静惠说:“你不要以为自己站到教宗身后就洗白了,一日做织女,一辈子都是织女。”

井上纯美这个时候才看清对方脸,闻听此言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不过此时此刻她不能和对方吵架。因为她受东京教会的委派,暂时在教宗身边充当保镖。小泽静惠的话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大家把视线从教宗身上移开,集中到了井上纯美身上。有人开始对着井上纯美指指点点,教宗一脸疑惑的看着汤姆,汤姆立刻把小泽静惠的话翻译给他听。

教宗听了点点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了井上纯美的手,大声说:“我们欢迎任何一个主动投奔上帝的人,我不管这位女士从前做过什么,现在她已经投奔了上帝,她现在为耶稣工作,她已经得到了耶稣的祝福,也得到了教廷以及我本人的祝福。很高兴这些天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现在以神之名邀请她在适当的时候访问梵蒂冈。梵蒂冈也有美丽的雪景,欢迎你来观赏。”井上纯美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然而比她哭的更厉害的是小泽静惠,她指着汤姆说:“你说,什么时候带我去梵蒂冈看雪?”

汤姆说:“在你皈依主的时候。”她说:“明天我就皈依主,你能带我去吗?”汤姆说:“那要等你皈依了再说。”小泽静惠说:“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皈依了之后还有可能去不成?”汤姆说:“首先你要问一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真打算皈依主,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再来跟我讨论去梵蒂冈看雪的事。”教宗看到这一幕,一脸错愕,汤姆凑到他跟前说:“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在劝他离开。”

教宗点点头说:“难为你了。”然后松开了井上纯美的手,一阵微风吹来,虽然有些寒冷,当她的头发被吹乱的时候,她的手轻轻撩拨着黑色的绸缎,像是在演奏中世纪的名曲。此刻她的表情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她像是刚刚从从油画上走下来,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首诗,一部曲。教宗终于要离开东京了,深夜里他登上了旋梯,教宗对汤姆说:“照顾好她。”

汤姆说:“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她访问梵蒂冈。”飞机飞走了,它的轰鸣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明日,小泽静惠没有来提供服务,不来服务到算了,她也拒绝退钱。这让就是要比他吃下黄连,还不让他吭声儿。你是东京教会的主教,如果你在外面快活的事被捅了出去,那可就太糟糕了。他躲在墙角吸烟,在他的面前放了一堆烟头,他不住的叹气,一则他咽不下这口气,二则他心里感到无比恐惧。在织女面前表现真诚,这就是个笑话。人家逢场作戏,你吐露真情,你觉得你能有好结果吗?这个时候小泽静惠也在吸烟,她和获野瑰园围着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两个啤酒瓶,一盘水果糖,一盘瓜子、核桃、大枣。获野瑰园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说:“我觉得这次你错了。”

小泽静惠说:“连你现在也向着那个井上纯美,你还记得她是如何叛逆的吗?”获野瑰园吐了一口痰在痰盂里,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会咬人的狗叫的不响。你要是真的想要对方井上纯美,正确的做法不是立刻就让对方知道你要谋害他,而是要运用各种方式麻痹对手,让她以为你是她的朋友,这样你才能够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采取突然行动,打她个措手不及。”

小泽静惠挠着头皮、皱着眉头,很显然她没有听懂获野瑰园的话,获野瑰园说:“其实你要记住,真正能伤害你的不是对手,恰恰是你的朋友。当你和一个人关系非常疏远,当你和一个人彼此怨恨,这样你对他的警惕心就会非常高,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能够伤害你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那些被你视为朋友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你的神经,在他们面前你会表现的非常脆弱。对手要是打你一巴掌,你可能含泪饮恨,暗暗发誓,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报复他。如果是朋友冲过来冷不丁给你一巴掌,你一定会非常的崩溃。你如果恨一个人就做他的朋友。这就相当于在一个人的枕头边放置炸弹,迟早有一天,对方会被你炸的血肉横飞。”

听了获野瑰园的一番话,小泽静惠非常受震撼。她说:“你的话对我的启发很大,不过我现在该怎么做呢?”获野瑰园说:“首先你应该先维持好和汤姆的关系,然后请汤姆帮助你与井上纯美实现和解。然后你可以直接的采取一些措施加深和她的友谊,再等到恰当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小泽静惠笑着说:“妈妈,你的心肠真是歹毒啊!”获野瑰园并不生气,笑着说:“幸福的人总是善良的,不幸的人总会去冲击人类道德的底线。我吃了多少苦,你是不知道的。”

小泽静惠笑着说:“向你学习总是对的,希望有一天我能跟你一样。”当雪后天气放晴的时候,天气反而更冷。来自西北方向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它像是一把刀,又像是一地刺,不断地刺痛人的神经。小泽静惠冒着严寒,穿着单薄的衣服,浓妆艳抹来见汤姆。当时汤姆正躺在浴缸里,他闭着双眼,任由柔和的水温不断的刺激这他浑身的毛孔,他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其实简简单单的事就可以让人觉得很快乐。如果你的心里总是怀着一种诗意,你收获的快乐就会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在日本有许多老人,收入微薄,没有出入高档娱乐场所的条件,他们成立了吟诵社团,大家聚集在一起吟诵诗词,似乎也很开心。汤姆布道的过程中,见识了这样的快乐。

汤姆在浴缸里睡着了,水温一点点在降低,在它没有彻底冷却之前,小泽静惠摁响了门铃。他穿了一件白的浴袍把门打开。看见对方一脸狼狈,小泽静惠笑着说:“我一次没有来你就成这样了。”汤姆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哆嗦着说:“还好,就是容易感到疲劳。”小泽静惠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笑着说:“还觉得累吗?”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两个人像是两滴水,当它们碰在一起立刻融为一体。他们像是两块磁铁立刻系在一起难解难分,直到彼此的能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才罢手。小泽静惠搂着汤姆的胸口,汤姆抚着她的背。小泽静惠笑着说:“我打算求你一件事,能否应允?”汤姆面露难色,说:“你希望我做什么?”小泽静惠说:“我想与井上纯美和解。”汤姆说:“我支持你们和解。”

小泽静惠说:“我希望你能劝说她主动来与我和解。”汤姆说:“你为什么不愿意主动去和解呢?”小泽静惠说:“我这不是已经很主动吗?”汤姆吸了一口烟说:“我尽量吧!不过我提醒你,做这件事我没有把握。”井上纯美工作的学校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学校,在日本,教育资源的分布相对来说是非常平均的,即便是北海道的乡村,它所拥有的师资未必就不如东京都的学校,不过规模上的差距总还是有的。校舍完全是用大理石建起来的,里面的吊灯使用的水晶品质是很高的。

里面的书案是有由梧桐木做成,进了教室以后,大家席地而坐。教师所在的位置被垫高了一尺,墙壁上的浮世绘是一位受过洗礼的老人画的。教武术的教室自然是不一样的,地上铺着一张鲜红的地毯,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忍字。日本的学生学习的武术不外乎柔道、空手道,再不就是学习使用武士刀。除此之外,你还可以选修一门别的武术。井上纯美教的空手道,除此之外她还给一少部分同学教授泰拳。从前做警察的时候,如果是遇到一些相对温和的罪犯,使用空手道去对付就可以了。

如果是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一定要使用泰拳去制服,泰拳致伤致残率非常高。即便是从事自己相对来说比较擅长的工作,她还是感到有些枯燥,甚至在一些时候她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不过她不愿意在这个领域让人家看出来她不行,虽然她看起来真的不行。跟小孩子打交道需要足够的耐心,需要你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每天下班以后,她还是要为工作消耗一部分精力,所以她并没有许多工夫去陪山口明惠。还好对方在医院工作,每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并没有感到孤单。不过她们还是要抽出时间见面,每次在见面之前的一两天,她们就已经在考虑减免之后说些什么。

等了见面真的就像是竹筒倒豆子,没完没了。她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本来已经和山口明惠越好晚上在一起吃饭。这个时候汤姆主教打来了电话,说:“我这里有一个酒宴,你是今晚的主角。”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井上纯美讲电话拨回去,不等她说话,汤姆主教先说:“今晚一定要早一点到,不要让我等你。”井上纯美不好在说什么了,她打电话给山口明惠,说了没办法一起吃完饭的理由。山口明惠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好吧!那你多留神,不要被人家给灌醉了。”井上纯美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地上霓虹闪烁,汽车川流不息,人们鱼贯而出,他们都在奔往娱乐场所的路上。日本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白天总是在工作,夜晚大家就在娱乐场所里喝的烂醉如泥。他们进入一家酒吧,井上纯美难得看见汤姆主教不穿法衣,手里也不拿权杖。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风衣,脖子上为这一条橘色的围巾,从它的颜色判断,许多人会以为这是某位女士送给他的,其实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每个人的资质各异,能力也不同。汤姆主教在神学院读书的时候,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但他个人缺乏魅力,当时跟他在一起读书的人都有了自己伴侣。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埋头读书,不是因为他喜欢读书,是因为他不读书没有别的事可做。别人在跟朋友们野炊的时候他在读书,别人在女朋友逛街的时候他在读书,他其实是个可怜虫,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书。其实他也是个人,他也有需求。这些东西是不能在神学著作里找到安慰,那年冬天,他走进了一家店铺,因为心情紧张,他错进了一家牛郎店。

他被热情的导购员带进去冲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在一个房间里坐下来等着服务员来提供服务。最后被带进来的是两个黑乎乎的壮汉,一个身高一米九三,一个身高一米七九。事已至此,你说不玩儿了,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于是心一横点了哪位身高相对爱一点的男士。服务开始之前,他抓着哪位牛郎的手说:“老哥,我身子骨弱,拜托你下手轻一点。”对方笑着说:“放心吧!我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走错门的事件时有发生,你放心,我模拟女性的特点给你提供服务,怎么样?”

汤姆微微的点头,接下来一切都是那样轻柔,那样湿滑。在对方的建议下,他闭上了双眼,各种违和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曲终人散之际,汤姆深情的说:“你放心,我一点会建议身边的女性朋友来你这里享受服务。”对方不过是微微一笑,汤姆走出这家店铺的时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觉得很不甘心,没过多久,他就在一位热心的老妇的指引下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店铺,这里气氛十分紧张,门口两位老妇不时东张西望。上楼之后,他被送到一个房间里。这房间又脏又破,老妇满脸堆笑,说:“你想要个什么价位的姑娘呢?”

他呆呆的看着墙壁,老妇重复说道:“你需要一个什么价位的姑娘呢?”汤姆说:“有什么价位的呢?”老妇说:“这个就根据你的需要了,什么价位的都有。我看你难得出来一次,建议你选个价位差不多的。”汤姆点点头说:“最贵的是什么人?”老妇说:“是学生,都是些小妹妹,价格稍微贵一些。我看你不像是有钱人,不如选个中档的姑娘算了,虽然不如这些小妹妹那么嫩,但是也能凑合。”汤姆摆了摆手说:“我要学生,你说多少钱吧!”老妇说:“一百美元。”汤姆点点头说:“我就要这个。”

老妇把一百美元拿到手之后又说:“这是给姑娘的钱,还有房钱一百美元,假设一些配套的东西,还需要你一百五十美元。”汤姆被激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已经像是已经离弦的箭,根本就听不下来了,乖乖的又拿出了一百五十美元。他静静的等着惊喜的到来,最后带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面施重粉、口红如同猪血。眼睛巨大无比,还画了眼线。老妇把她带进来扭头就走,这女人笑着说:“你看着我做什么?”汤姆说:“你是学生?”女人说:“我从前是学生。”即便是做这种事,汤姆仍然遭遇了太多坎坷。现如今面前坐着两个长相出众的女人,他是很高兴的。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汤姆主教说:“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有第三个人要到场。”井上纯美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汤姆主教说:“希望你能原谅他,我以神得名义命令你原谅她。”井上纯美笑着说:“我已经原谅她了,现在我已经把她忘记了,希望她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了站起来就要走,汤姆主教立刻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说:“连我的面子你都不给吗?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去慈善学校教武术的?我能让你去,我也能让你去不了。”井上纯美说:“如此说来你也能让我去不成梵蒂冈吧!”此言一出,汤姆主教勃然大怒,咬着牙说:“你居然敢威胁我?”井上纯美说:“并不敢,请你让开,我要走了。”

汤姆主教说:“你要是走了,意味着你在慈善学校的职务也被免了,我还提醒你,你的欠薪我们不会支付。”井上纯美说:“随你的便。”话音未落,一记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小泽静惠站起来微笑着说:“方才打疼了吧!好姐姐,从前种种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井上纯美说:“恭喜你,我又输了,我又把工作丢了。我至今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开罪于你,你居然这样恨我。”

小泽静惠一脸无辜,说:“想不到姐姐对我有这么深的误会,横竖都是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你才这样对我。”说到动情处,她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井上纯美看她伤心的样子,差一点就相信了她的花言巧语。直到看见她虽然眼睛里在流泪,有一只手的手指却弯曲成了鹰爪的形状。这才知道她果然是在演戏,说:“姑娘不必为了我再做任何演出,没有必要,你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让我丢掉工作,有什么必要坚持演出呢?”

汤姆主教已经处理的愤怒了,一把抓住井上纯美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说:“你还要这样顽固的坚持下去吗?”井上纯美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手将对方摔在地上。汤姆主教疼的热泪盈眶,说:“好你个井上纯美,你居然敢殴打东京教会的主教,我要到法庭上告你,我要让你身陷囹圄。”井上纯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汤姆主教嘴里骂骂骂咧咧,激动地情绪一时难以平复。井上纯美一路哭着去了山口明惠租住的公寓,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山口明惠到一口凉气,说:“你先住在我这里,其它的事情等我跟家人商量之后再做道理。”

很显然她把事情估计的过于严重了,汤姆主教亲口答应要安排她去梵蒂冈,他当然可以找出各种借口让她不能去梵蒂冈,可这样一来教宗就会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原来你也会看走眼,如果事情更糟糕一点,他与小泽静惠的故事因此被人揭发出来,进而传到教宗的耳朵里,他很可能没有办法在神学界立足。所以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恐吓之词,想不到井上纯美不吃这一套,这样他就很被动了。你自己延揽进来的人,然后你在把他开掉,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为了传播福音的需要,所有教会所有的任命都是这样描述的,自从进入教会工作,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内心更平静,收获了更多的快乐。

事过之后,他越来越感到为难,他在用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不损失脸面的前提下把井上纯美给请回来呢?井上纯美之所以没有去上本是因为她估计自己会真的被开掉,而且坚定的认为不会有商量的余地。山口明惠的妈妈说:“上次我不是说了嘛,我可以推荐她居士们筹资修建的一所学校去任教,当然不会有很高的薪水,属于半志愿性质。不过我还是建议她先等一等,等两个星期,之后可以去新单位上班了。”

山口明惠说:“为什么要等两个星期呢?”妈妈说:“你想想看,教宗曾经举起过她的手,现在你把她开掉,这会损害教宗的威望。”山口明惠说:“有这么严重吗?”妈妈说:“教宗是个不能犯错的人,虽然这种想法很荒唐,但这是事实。”山口明惠说:“就是犯了错也绝不能承认。”妈妈说:“可以纠正,却不能承认。”一个星期过去,井上纯美不来学校,但是教会也没有发布声明说要开除她,妈妈说:“我猜的对吧!”

山口明惠说:“这可怎么办呢?”妈妈说:“这会儿占有主动权的是井上纯美,接下来就要开汤姆主教怎么出牌了。”汤姆主教本来打算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显然这样不行。他派出代表找井上纯美商量,结论是汤姆至少应该以个人名义进行不公开的道歉,并且保证类似的事件不再发生。汤姆主教接受了这样的条件,他专门邀请了井上纯美,还有她的朋友山口明惠,本来也计划邀请西乡格玥,却遭到了拒绝。酒席宴前汤姆主教先把道歉的话说了,话说的很委婉,但道歉的意思是有的,而且作了保证,表示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突然闯了进来,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