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仙兽图鉴
徐公凌回想起十五岁时,那位给他算命的吴半仙。当年吴半仙把算命摊子摆在灵智寺对面,开张只一天,只算了徐公凌一个人。正是因为吴半仙的四句卦歌,徐公凌才有了大鹏展翅的念头。
徐公凌的脑海中产生了许多疑问:吴半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自己算命?
后来高先生课中,总是谈到凌虚宫有多好,让他不由心驰神往。高先生为了支持他去凌虚宫,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家当。徐公凌吃软不吃硬,自然会感恩戴德,远赴冀州参加青仙大会。高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凌虚宫?
在南大山,小白得到了千年狼妖的内丹。那位给小白系上金铃的凌虚宫剑仙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抢回小白?
正当自己苦恼气力不足的时候,黑市附近却出现了一个卖五香牛肉的老头。他卖的到底是什么牛肉?为什么吃一斤就能增一千斤力气?
每当自己危难关头,商不缺总会出现。这个神秘的行脚商人到底是什么人?
豫州城中,那个要买他徐风剑的少爷又是什么人?
萧先生在观星镜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吸走萧先生元神的究竟是什么人?
膳房大姐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嫣然真仙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徐公凌的脑袋快要炸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从算命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圈套,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徐公凌想问这苍天,但苍天不会回答。徐公凌想问这大地,但大地不能言语。
他只能去问嫣然真仙。在凌虚宫中,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刘嫣然。徐公凌的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他闭上了眼睛等待一个回答。
嫣然真仙捧着徐公凌的俊脸,心疼极了:“小书呆子,有些事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活得太累。”
徐公凌转过头:“告诉我!吸走萧先生元神的人是谁?不管他是谁?即便他是大罗金仙,我也要为萧先生报仇。”
嫣然真仙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吸走了萧师侄的元神。我只知道你是风神将转世,马家驹是火神将转世,张无音是雪神将转世。”
徐公凌听懂了:“是大禹时期的风雷火雪四大神将吗?”
嫣然真仙点了点头:“传说大禹死后,化为一颗五彩神珠,名唤大禹神珠。四大神将焚化后,分别化成四颗战将神珠。大禹神珠者,得之者天命所归,位九五之尊,承帝王之统。四将神珠者,得之者可平定天下,四星聚义,九州太平。”
张无音突然走上前来,问道:“是不是把我们烧了,就能得到神珠。我是雪神将转世,不就是雪神珠吗?”
嫣然真仙坐了起来,连连摇头:“四将神珠,分别封印在九州之内的四个神将陵中。你们只有找到各自的神将珠,才能变身为神。小书呆子若是找到风神珠,就可以变身风神。马家驹若是找到火神珠,就可以变身火神。张无音找到雪神珠,就可以变身雪神。”
马家驹来了兴致,哈哈大笑:“仙子,你早说啊!我都是火神了,还来凌虚宫干吗?赶点去找火神珠啊!回头咱一把火,直接把凌虚宫烧了算了。”
张无音问道:“问题是九州这么大!我们上哪找神珠去啊?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嫣然真仙小声道:“只有大禹神珠出世,四将神珠才能出世。甲午年十月十五,水官解厄之日,便是大禹神珠出世之时。”
徐公凌睁开双眼:“甲午年我二十二岁,十月十五正好是我的生日,我记下了。”
张无音苦叹一声:“我们能不能活过三年还是问题呢!要杀我们的人太多了。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杀了我们,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嫣然真仙答道:“谁得到大禹神珠,谁就可以君临天下。不过大禹神珠也有克星,只要四将神珠合璧,就可以摧毁大禹神珠。得大禹神珠者,王天下。得四将神珠者,败禹王。”
徐公凌听明白了:“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死了,大禹神珠就再也没有克星了。”
嫣然真仙小声道:“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张无音点了点头:“我有找神珠的工夫,还不如多画几张画呢!鬼才去找什么神珠呢!公凌,你怎么看?”
马家驹对火神珠倒是充满憧憬:“我要找到火神珠。说不定以后家里过冬,就不用烧煤了!一冬天能省不少钱呢!”
徐公凌连咳三声:“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找不找神珠,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要先熬到明年拜师大典。”
嫣然真仙拍着徐公凌的背:“小书呆子,你们先睡吧!明天一早,我还有事要跟你们说。”
张无音打着呵欠:“是啊!公凌,我们先回去睡觉吧!睡觉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马家驹望向张无音,一脸坏笑:“无音,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人家了。”
徐公凌此时脑子很乱,他转过身后蓦然回首:“走吧!真英雄不会沉迷于美色。恰好徐公凌还算是个英雄!”
青州,狂刀门,前锋营。
快要到卯时了,张翔龙裹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张翔龙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凌州城谁不知道他是有名的“教主”。张翔龙睡觉有三个特点:一,早上小解之后,如果睡回笼觉,能一直睡到午时。二,睡午觉的时候,只要他娘没叫他,睡到第二天早上都是正常的。三,张翔龙睡觉前必须看看《春宫图》,才能安然入睡。
张翔龙在书院的时候,就常常因为睡觉而迟到。有一天,他没有迟到。书院里的先生反而很吃惊,握住他的手说,张翔龙,今天你没迟到,不过昨天你怎么没来?
不用说,张翔龙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
号角声完全唤醒不了张翔龙,他睡觉一向是要自然醒的。他紧紧裹着被子,睡得蜜口香甜。酣睡如泥的张翔龙,此刻睡得就跟死猪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破鞋不怕泞路长。
一边的什长魏不易可是急坏了,骂道:“张翔龙这小子怎么这么能睡啊?马上就要点卯了,他不起来,我等可是要受牵连的。他昨晚明明戌时就睡了,这也太能睡了吧!”
甲兵韩大勇大声喊道:“翔龙,起来了!要点卯了!”
甲兵闫霄笑道:“大勇,你这没用!我来教你怎么叫醒张翔龙。”
韩大勇不太相信:“闫霄,你不是要用开水烫他吧?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可张翔龙毕竟不是死猪啊!”
闫霄靠近张翔龙:“山人自有妙计,放心!”
只听闫霄附耳道:“翔龙,小红来找你了。”
张翔龙一听此话,突然睁开双眼,急道:“啊!小红来找我了。她人呢!”
众兵卒大笑起来:“翔龙,没有小红,是闫霄刚刚叫的你。”
魏不易急道:“翔大爷啊!你可算是起来了。快给他更衣穿鞋,还能赶上点卯。”
前锋营,小校场。
点卯的正是伯长钟云长,今天他有意要试试张翔龙的武艺。钟云长所带的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当日他见张翔龙一连打死三个燕云死士,起了爱才之心,想要传他衣钵。不过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他还是要验验张翔龙的根基。
钟云长望向张翔龙:“张翔龙,某破格让你进了前锋营。如今得问问你会些什么武艺?”
张翔龙答道:“小人善使两把钢鞭,练的是正宗的《战狂鞭法》。也会相扑,罕有敌手。小人说的是真心话。”
张翔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点虚的。他和徐公凌相扑,从来没有赢过。他和马家驹相扑,往往也是吃亏。至于张无音,压根就不和他摔。
钟云长点了点头,又问:“两臂有多少气力?能开多少石的弓?”
张翔龙弯曲着两条粗壮的胳膊:“不是小人夸口,我有千斤神力。”
钟云长指着那边的千斤闸:“张翔龙,你敢试千斤闸吗?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
张翔龙点了点头:“真金不怕火来炼,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不敢的,举不起千斤闸,我立时就会被压成肉泥吧!”
钟云长正色道:“某要跟你说清楚。狂刀门里能举起千斤闸的人,十个指头数得过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翔龙笑道:“我可不敢跟伯长开玩笑。既然十个指头数得过来,多我一个也不多啊!”
钟云长令道:“好!就让你试千斤闸。”
千斤闸在狂刀门里属于顶尖的功法,没有几个人敢练。力气不够,稍有不慎,就会被压成肉泥。
千斤闸功夫,在表面上观之,不过是练两臂上托之力。其实因为托重之故,全身三盘,处处兼顾,非若掌指等各种功夫专练局部者可比也。千斤闸的练法至简单而呆笨,天生实力充足之人,练习此功最为合宜。至若身躯疏小、体质羸弱、胎力过弱者,纵练习亦难冀功臻上乘也。
初时空手习之,足站骑马步,以两手高举顶门之上,指尖向后,掌心向上,其势如古人八段锦中提地托天理三焦,以练悬空之劲。三月之后,即可用石墩,初二三十斤,以后逐渐加重,至能二百斤石墩,持久至半个时辰以上,不喘不汗,然后可换闸石练习。
闸石之设置,立二巨木为柱,柱之相对处,凿有极深之糟路。另备长度相当之石板若干块,每块自三十至二百斤不等。先用重二百斤之石板放置槽内,用索牵引,使不至直溜而下,放至离地四尺处即扣住其索。习者即蹲身其间,提石板而上托。
练若干时,加以最轻之石板于槽内。更历若干时,乃去其最轻之石,而易以轻重者,如此逐渐递加,其人至能石至五百斤以上者,已足为百人敌。胎力极足之人,竟可达千斤,俗所谓两膀一晃千斤力者,即指此也。
练习时日之久暂,不能以时日计,须视其人胎力如何而定。此功练成之后,非但两臂之力,足以惊人,即全身各部,亦均有相当之功力,肌肉坚实,足劲稳固等事,其最明显者也。
钟云长大喝一声:“还有人要试试千斤闸吗?能举千斤闸者,重重有赏。”
一众甲兵自然知道自己的之力,狂刀门寻常甲兵能举三百斤已经很好了。若是勉强去试千斤闸,非得被压成肉泥。一帮性子高傲的前锋营甲兵,是绝对不会在人前做令自己丢脸的事的。
钟云长目视魏不易:“不易,你试试千斤闸。张翔龙是个新兵丁,你带个头。”
魏不易急忙摆手:“伯长取笑了,小人不过能举三百斤闸石,千斤闸这辈子是别想了。”
张翔龙站到千斤闸下面,面无惧色:“没人来!我来吧!直接上一千斤。”
魏不易数着石板:“一共五块石板,正好一千斤。张翔龙,可以放索了吗?”
张翔龙伸着懒腰:“行啊!放吧!”
千斤巨石被放了下来,张翔龙掌心向上,两手高举,感觉自己就像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
张翔龙念起了杨炯的《从军行》:“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闸石完全放了下来,张翔龙大吼一声,屈膝发力,直接把千斤巨石顶了起来。张翔龙咬紧牙关,傲视着边上的一众甲兵。
张翔龙喝道:“千斤闸,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张翔龙,有何惧哉?”
钟云长暗自赞叹:“果然有千斤神力,是个可造之材。”
一众甲兵叹道:“张翔龙还是人吗?千斤闸都能举起来。怪不得一鞭就能扫死一个燕云死士,真有两把刷子!”
闫霄赞叹不已:“翔龙,你可真是大力鬼王转世啊!真是神力惊人!”
钟云长喜道:“张翔龙力托千斤,赏赐金刚锏一对,以示嘉奖。”
凌虚宫,青仙书院,妖兽馆。
卯时三刻,天刚见亮。
徐公凌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暗暗流泪。他后悔自己来了凌虚宫,他更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哪怕是做一个小商贩,或许也比做凌虚宫剑仙快乐得多。徐公凌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马家驹知道自己的火神将转世,兴奋不已。他幻想着自己变身火神的样子,或许得到了火神珠,也就能得到水中月的芳心。马家驹激动得睡不着觉,满脑子都火神珠三个字。
张无音睡得最香,他对雪神珠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成不成仙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即使得到了雪神珠,张无音还是张无音,不会有任何变化。张无音只有一个想法,大不了就是个死。
嫣然真仙已经到了门口:“小书呆子起来了!”
徐公凌以为是萧先生在叫他,急忙匆匆忙忙穿好了道袍,就跑了过去。
徐公凌跑出去看到亭亭玉立的嫣然真仙,后知后觉,萧先生早就被他们葬在莲花台了。
徐公凌捂住了脸,泣不成声。原先萧先生叫他们起床,起得晚了,就要挨板子。徐公凌多想萧先生能回来,重重打他几下,可惜萧先生再也回不来了。
马家驹和张无音也赶了过来。张无音看到泪流满面的徐公凌,宽慰道:“公凌,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还是这么爱哭。”
马家驹望着嫣然真仙:“嫣然仙子,不会是你打公凌了吧?”
徐公凌只觉悲痛莫名:“我以为是萧先生叫的我。我哭一阵子也就好了!”
嫣然真仙看到徐公凌哭得这么伤心,心都要碎了。男子的眼泪,有时比女子更管用。徐公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最容易多愁善感。
嫣然真仙上前给他擦眼泪:“小书呆子,别哭了。你还有我!”
徐公凌点了点头,问道:“仙子,你要说什么事啊?”
嫣然真仙拿出一个卷轴:“这是《仙兽图鉴》,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召唤仙兽了。啄肝鹰就是仙兽的一种。你们可以选好仙兽,我就带你们去仙兽馆,收服仙兽。”
《仙兽图鉴》里面一共收录了三百六十五种仙兽,品阶由低到高共有七品。低品阶的仙兽无论资质,悟性还是寿命,都不如高品阶的仙兽。仙兽一共分为八大类,主要分为:力系、咒系、亡灵系、风系、雷系、水系、火系、土系。
徐公凌率先接过《仙兽图鉴》,满心欢喜地翻着:“这些仙兽都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力系的仙兽。尤其是大力鬼将,真是大杀四方啊!”
马家驹抢过《仙兽图鉴》,一页一页地翻着,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喜欢北冥冰龙,能冰封大千世界,其他的仙兽我看都不爱看。”
张无音也拿过《仙兽图鉴》,来回翻看:“大风雕王不错,展翅生风。我要是有大风雕王,就不用怕什么破啄肝鹰了。”
嫣然真仙摇了摇头:“绝对不行!你们不能这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