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竹叟道:“你先去把那朱熙的大唐辽东兵营布防图拿来给哥哥,再给些银子我拿着,哥哥好去当回说客,你们却在树林里等我的好消息”。
寒江雪便拱手道:“兄弟遵命,有劳大哥”。
两人便飞身下得岸边来,寒江雪进树林里去说服朱熙,那朱熙虽然心有疑虑和不甘,但事已至此,便也无可奈何。
寒江雪笑道:“朱兄放心,虽然我们又加入了两人,但此二人甚是关键,有了他们,那武元甲必定相信我们的情报不会有假,到时候你还是得一半的酬劳”。
朱熙犹豫再三,才把那辽东兵营布防图拿出来交给寒江雪。
寒江雪出得树林,把图和一袋子银子交给黄竹叟道:“大哥此去小心,快去快回”。
黄竹叟拱拱手,便顺江向着下游而去。
寒江雪回到树林里,见那朱熙甚是不快,便安慰他道:“朱兄可是担心我那义兄有去无回?倘若如此,我泉生男便把这腰间的数十两黄金及项上人头赌给你,朱兄也不会白跑一趟”。
朱熙只是苦笑道:“泉兄言重了”。
那赵明成却道:“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三人一日间不在大营,凭空消失,即使回去,也说不清楚”。
寒江雪却只是望着赵明成和吴达微笑。
寒江雪道:“义兄此去若事情办成,不会耽搁太久。这里离武元甲大营却有一百多里地,咱们却需要养精蓄锐,方好赶路”。
众人便都在树林里坐下休息起来。
中午时分,黄竹叟和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各骑着一匹马来,两人手里却都牵着两匹快马。
寒江雪和众人见状,便都出来。
寒江雪对黄竹叟道声辛苦,却见那三十出头的高句丽汉子正是前番在江岸边赶着水牛而来的农夫,此刻却穿了一身锦衣华服,两眼放着寒光,如同被脱胎换骨了一般。
黄竹叟道:“这位高句丽国的弟兄,人称江里泥鳅,咱们此番,还得靠他多多帮忙”。
众人便都拱手见过。
江里泥鳅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些干粮分给大家,便道:“众兄弟,从此刻起,咱们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咱们干了此票大的,却从此远走高飞,大家永不相见,各自去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去”。
朱熙见此人汉话说得如此顺溜,便生了疑心,拱手问道:“不知这位江里泥鳅是高句丽哪里人,说得一口好流利汉语”。
江里泥鳅便大笑道:“我本是百济人,来这鸭绿江畔讨生活多年,所以三国的语言我都精通,和大唐的一些商人也颇有往来,朱爷在对岸巡逻江岸时,我也曾远远见过。在那春雨楼上,也曾见朱爷翻雨覆雨,只是无缘结识,今日有幸,咱们一起干票大的,朱爷不必怀疑在下,咱们从此刻起,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朱熙便只是尴尬的笑道:“在下只不过一时好奇而已,仁兄不必介怀”。
寒江雪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即刻启程吧”。
那江里泥鳅便一抖缰绳道,大家都随我来,咱们天黑前便可赶到武元甲的军营。
江里泥鳅一马当先,众人便都翻身上马,尾随着飞奔而去。
日暮时分,众人来到那武元甲大营前的山岗上,只见十里军营中火把点点,犹如天上的街市一般。
江里泥鳅道:“武元甲这蛮子生性暴烈,而他那军师崔大成却又狡诈多疑,咱们的辽东兵营布防图要找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来拿着,以免那武元甲得了图便杀人灭口”。
黄竹叟便道:“若论武功,咱们这些人中,当数我的义弟最高,便由他来拿着这辽东兵营布防图,大家看可好”。
赵明成和吴达便连忙跟着附和,朱熙见状,便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同意。
江里泥鳅便把辽东兵营布防图从怀里拿出来交给寒江雪。
朱熙道:“倘若咱们都一起进去,若那武元甲突然发难,要来抢这图纸,千军万马当中,咱们却难全身而退,不如咱们把这兵营布防图一分为二,却只拿一半进去,他若当真肯给金子,咱们便给他,倘若他耍诈,咱们便还有另一半捏在手里,他也会有所顾虑”。
江里泥鳅道:“不行,若只拿一半进去,实难取信于人,那武元甲必定立马把咱们剁为肉泥”。
寒江雪道:“我看这样吧,图纸咱们还是完完整整的拿进去,那武元甲倘若耍赖,我便一把火烧了它,咱们却杀出条血路来。以我的武功,他们想要夺得这兵防图绝非易事。只是这大营外不能没有人接应,倘若交易不成,我便会在营中放火,咱们需得留下三人在此,以作策应;若交易顺利,我会叫人出来通知你们”。
朱熙道:“泉兄说的有理,这进去的人必得武艺高强,方能全身而退。我看就由泉兄,赵兄和吴兄进去比较好”。
赵明成道:“我倒不是怕死,只是在下武功低微,若打起来,还得分泉兄和老前辈的心,甚是不好”。
寒江雪知道这朱熙是怕担风险,想留在外面坐收渔利,却让别人进去试水,反正那图纸就装在他的头脑里。
寒江雪便道:“这样吧,就由我和大哥及江里泥鳅进去,赵兄,吴兄和朱熙兄留在外面,倘若里面有变,三位可见机行事”。
朱熙便忙道:“如此甚好,祝泉兄旗开得胜”。
寒江雪和黄竹叟及江里泥鳅便朝武元甲的大营里走去。
眼看寒江雪等三人走远了,赵明成便笑道:“朱兄,你就不怕他们得了金子,卷包跑了?”。
朱熙大笑道:“赵兄既然如此想发财,却为何不跟了去?”。
赵明成和朱熙两人便都相视大笑起来。
吴达道:“二位大人为何发笑?莫非那图纸是假的?”。
朱熙冷笑道:“我朱熙还没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我虽然贪财,却更要命,我还没活够呢”。
吴达道:“朱兄此话怎讲?”。
朱熙道:“那图纸八九分是真的,但却有极小的破绽,不是咱们军中的将领,实在难看出来。这全真的兵防图却装在我的脑子里呢”。
赵明成冷笑道:“朱兄好狡诈手段”。
朱熙道:“赵兄也不差,我却不知赵兄为何要趟这浑水”。
赵明成道:“和你一样,为了发财,为了后半辈子活得人模人样”。
朱熙道:“赵兄不跟了进去,难道知道我还留着后手?”。
赵明成道:“你我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你有几根筋我会不知道?”
两人都大笑起来。吴达却听得一头的雾水。
却说寒江雪和黄竹叟及江里泥鳅三人来到武元甲大营的外面,早有数名军士挺枪过来把三人围住。
那江里泥鳅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来,一位军士便连忙进去通报。
须叟,便有一位骑马的传令军士奔出来,和江里泥鳅说了一番话,便示意三人下马。
江里泥鳅道:“咱们且跟着他去中军大帐”。
三人便随着那传令军士进得军中大营来。
寒江雪见那江里泥鳅出示的令牌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寒江雪悄声对黄竹叟道:“这江里泥鳅莫非真是武元甲的密探?”。
黄竹叟道:“大唐有梅花密探,这高句丽国有蝙蝠谍眼,却自中原还在隋朝时便已经存在,比大唐的梅花密探还要早,只是自杨素重创高句丽国以后,这高句丽国便政局动荡,对他们的管控就差了些。他们遍布在各个海岛和附近的国家,许多人却如同放出去的鸽子,再也收不回来,成为民间暗藏的一股情报贩子,许多人都是双面间谍,靠此过活,但那几代相传的令牌却还是管用的”。
寒江雪听得此言,便突然想起那放春山遣香洞里发现的刀诀来,那刀诀上刻着的图案和江里泥鳅出示的令牌图案一模一样,心想难道当年的荆广夫妇竟也是这高句丽国的蝙蝠谍眼不成?
寒江雪心里虽然一惊,但此刻却无暇细想,便只得道:“原来如此”。
三人说着,便来到武元甲的大营门外,那高句丽国的传令军士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便急忙进去禀报。
寒江雪见这大营周围把守甚严,四周都是营帐,巡逻的军士林立,便悄声对黄竹叟道:“若是情况不对,兄弟放火垫后,大哥找机会冲出去”。
黄竹叟道:“兄弟为何一直如此担心?”。
寒江雪道:“我担心那朱熙会在后面使诈”。
黄竹叟听得此言,便惊讶道:“难道那小王八蛋想趁机害死咱们!难怪他不肯跟了进来”。
寒江雪笑道:“若我们交易失败,那朱熙必然有八九分把握成功,但都是咱们想要的结果。只是咱们得小心些,其实咱们只是来试水的,如同药引子一般”。
黄竹叟道:“兄弟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寒江雪道:“大哥且莫问,此时不方便,若有机会,咱们便走。上次我来这大帐中,遇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那眼睛甚是勾魂,待会子可千万看不得”。
黄竹叟道:“莫非是那碧眼迷魂术?”。
寒江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不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