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并不答话,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拂袖,江乐咏躬身道:“谢大长老。”
铁托也在一边道:“对,少主还是你来吧,就跟咱俩计划的一样,虚虚实实的打几招,你不敌受伤,我也好走,来吧来吧。”
江乐咏心里这个气啊,谁跟你这傻大个商量好了?哎哟,不对,这可不是傻大个,先给他把嘴堵上再说。
江乐咏从腰间拽出长剑来,奔着铁托就杀了过来,铁托打不过大长老,那是因为大长老那几十年的功力在那摆着,莫说是铁托,就算是江建白也不敢说能够稳赢大长老,可是江乐咏却不同了,江乐咏攻心于计谋,手上的功夫在江家晚辈里数一数二,但是放在江湖上那可就不够瞧了,再遇上铁托这天赋异禀的人,那更是不够看的。
俩人没打几个回合,江乐咏的招式就变成三分攻,七分躲了,铁托这势大力沉的九转棍打的江乐咏还不敢挡,心里头的憋屈就别提了,铁托一边打还一边说:“对,少主,就这样,我要打你肋下了啊,你小心点,头头头!你倒是躲开点要害啊,腿,哎,说错了说错了,是腰。”
原本这江乐咏就怒火中烧,再加上铁托这喋喋不休的絮叨,心里更加烦躁,可是铁托这么打过来了,又不能不躲,给外人看上去就好像铁托提前跟江乐咏说招一般,实际上这江乐咏是不得不这么躲,不然不是脑浆迸裂就得是筋断骨折。
在一旁的大长老冷冷的看着江乐咏跟铁托,江乐咏偷眼看了看大长老,好嘛,大长老这脸拉的都快拖到地了,面色黑的跟块生铁似的,那温度看的江乐咏不由得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手头上赶忙加紧攻势。
正在这时候,大长老听见后院有下人喊:“着火啦!着火啦!”
大长老赶忙回身一看,自己差一点坐在地上,除了主屋以外,几乎整个江府都着起来了,黑烟滚滚,方才众人感觉不到,一个是因为在上风口,闻不到黑烟,再一个是注意力都在江乐咏跟铁托身上,没人能想到后院能着火,现在一听喊,这才看到。
众人一愣神的功夫,端木凇正好趴在墙头上,拿着小石子一打铁托脑袋,做了个口型:呆子,还不快走。
铁托心领神会往外一扔九转棍,纵身一跳,端木凇顺手一拽,两个人一溜往北,逃出生天。
铁托跟端木凇把偌大的江府闹了个底朝天,江乐咏被大长老天天喊去问话,心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端木凇跟铁托。
铁托与端木凇两人一路小跑回了客栈,要了几个小菜,端木凇要了一壶酒,铁托可不喝酒了,俩人在客房之中吃吃喝喝,说起方才江府的事来,不禁畅声大笑。
“铁兄,你方才是真看透了那江乐咏的诡计还是心口胡说的?”
铁托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挑着嘴角道:“那还有假?江乐咏的区区雕虫小技他铁大爷我早就看穿了,端木,别看俺鲁莽,俺这叫粗中有细。”
端木凇掩口笑道:“自然自然,铁兄文武双全天下哪个不晓?”
两人正说话间,洛云凡跟百里行俩人一溜小跑回来了,洛云凡还好点,百里行跑了一脑门子汗,一推门进来正看见铁托一只手举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唾沫乱飞的说些什么,再看端木凇端着酒杯在那看着铁托频频点头。
铁托见这两人回来了,赶忙道:“来来来,坐,今天俺可跟端木干了件大事,哈哈哈”
洛云凡不知所谓的坐下了,端木凇伸手给洛云凡满了一杯酒,百里行却皱着眉头道:“两位寻到程苧姑娘了?”
端木凇闻言一怔,铁托挠了挠后脑勺,也不说话了,端木凇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本是要寻苧儿的,自己怎么能忘了呢?
百里行看了这两位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出去了,铁托心里也觉得别扭,啪嚓一脚把凳子踹滚了,自己气呼呼的回房了,这屋里就剩端木凇跟洛云凡了,洛云凡出去啥也没打听着,看着端木凇也不知道说啥,端木凇一脑门子懊恼,俩人就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那么干坐着。
程苧这几天在洞天府可没闲着,阴阳两篇猿行术,程苧没白没黑的练功,彭正奇与康飞二人悉心教导,程苧的功夫也不同于往日,猿行术分为阴阳两篇,每篇记载的功夫为两层,阳篇为日修,具洗经伐髓,轻身增力之效,阴篇为夜修,具汇聚真气,宁心静气之果,阳篇入门极易,但后续极难,非得有师父传授门路,教你如何洗经伐髓不可,不然极易走火入魔,但阴篇入门极难,后续极易,得知如何宁心与聚气的法门之后,只需依法修炼即可,因此程苧在此修炼了三天,入门之后,彭正奇将阴篇的口诀教给了程苧,便遣程苧下山。
程苧闻言连忙跪倒道:“前辈,苧儿随前辈习武,刚有所得,前辈怎遣苧儿下山?”
彭正奇捋着胡须道:“丫头,世间一切皆随缘起,因缘灭,你随康飞由江竹城到我洞天府来,便是缘起,而如今你朋友火烧江府,便是缘灭之时了。”
程苧闻言心里微微一震,但想区区江府,烧了又如何?反倒是猿行术这奇功更为重要,但程苧也不知怎么说这话出口,只是跪在彭正奇面前一动不动。
彭正奇捋着胡须不再说话,康飞走上前来道:“程姑娘,江家盘踞江竹城数十年,势力大的很,你朋友火烧了江府,江家岂能善罢甘休?师父之意并非赶你下山,而是要你去助你朋友一臂之力。”
程苧听康飞说完后,咬了咬牙,对着彭正奇拜了三拜,道:“前辈好意,苧儿心领,苧儿多谢前辈传艺之恩。”
彭正奇听后点了点头,道:“丫头,下山去吧,你我有缘自当再会。”
程苧起身拿了自己的一对乌云锤,又跟康飞辞别后,一路飞奔回江竹城。
话分两头,百里行憋了一肚子气除了客房,心里越想越气,自己东奔西走了一天,好不容易打探到一点消息,哪知道回去之后端木凇居然跟铁托两个人在那喝酒言欢,百里行也知道铁托的为人,打探消息这种事铁托干不来,可是你端木凇竟然跟着铁托胡闹,让自己跟洛云凡打探,自己在屋里喝酒,真拿我俩当了下人了不成?
百里行气鼓鼓的找了间酒家,一进门就没好气,寻了一张桌子,喊小二上了两个菜,一壶酒,自己一声不吭的坐在位置上喝闷酒。
百里行正喝着酒,从门口进来一伙人,有五六个小伙,敞着领子开着怀,歪着脖子撇着嘴,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为首的那人一进门,掌柜的迎出来了,先给这几位拱手施礼,然后弯腰陪笑道:“几位大爷,小店今日触霉头,生意太好,没伺候几位大爷的福分,几位大爷多多包涵。”
为首那人听了话一皱眉,道:“请几位出去,你不就有这福分了吗?”
这人身后的几个人一听,嘿嘿几声坏笑,抬脚踹倒了几张桌子,扯着嗓子喊:“哪位不给这掌柜的福分的,我们就替掌柜的请哪位尝尝拳头炒肉。”
这饭哪还有法吃?来店里吃饭的一窝蜂都跑出去了,掌柜的一张老脸拧巴的都快哭了,一个劲儿的给为首那人赔不是。
百里行是个例外,百里行哪看得上这些地痞流氓,这些地痞流氓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真有了号的大流氓还来着酒家蹭吃蹭喝?笑话!
不过百里行心里也开心,该着你们这几位不开眼的今天倒霉,自己整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看来现在是有路子了。
百里行想到这,一抬头,喊道:“小二,再来一壶好酒,两盘拳头炒肉,方才进来那位请的那种。”
掌柜的加小二脸都吓白了,小二赶忙上前道:“这位爷,您喝多了,小的送您回店吧。”
百里行点了点头道:“好,大爷是觉得有点喝多了,这样吧,一壶酒,两盘拳头炒肉你给我包起来,大爷回店睡起来了当宵夜吃。”
小二还没答话,百里行身后有人说话了:“这位仁兄好雅兴,小弟也想尝尝这店家刚出的这道菜,小二,也给我来一盘拳头炒肉尝尝。”
百里行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这人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面白如玉,唇红如朱,三缕长墨髯,头戴公子巾,身披逍遥氅,一副文弱书生相,百里行心中对此人好感大增,拿了自己的酒,到这人桌前道:“小二先来一盘,我跟这位公子先尝尝,公子意下如何?”
这公子微微一笑,道:“甚好,仁兄相陪,小弟荣幸。”
为首的那人看这俩人说话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的嘴发青脸发白,一拍桌子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