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灵澈上人与公孙桐两人也跃了下来,铁托好似入了羊群的猛虎一般,手中的九转棍无情的打碎了挡在铁托面前的一切,两指多厚的铁盾挡在铁托面前就好像一张纸片挡在巨石面前一般可笑。
无论蔡德功怎么呼喊,无论官兵们的阵型怎么变化,铁托那好似房柱一般的九转棍都将它们打的粉碎。
“稳住!稳住!”蔡德功坐在马上大喊大叫,他竭力的想要稳住自己的阵型,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
蔡德功的叫喊声引起了铁托的注意,铁托猩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蔡德功,满是鲜血的嘴给蔡德功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仿佛野兽遇到猎物时的欣喜。
“来人!来人”蔡德功吓得魂飞天外,在马上手舞足蹈的招呼道:“给我挡住他!挡住他!”
无数的士兵用盾牌与长枪构建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将蔡德功紧紧的挡在身后,可是这些士卒们的努力在铁托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渺小,奋力构建的防线好似用泥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铁托脸上的鲜血顺着面部的棱角慢慢滑落,手中的九转棍好似一股钢铁洪流一般,带着隆隆的怒吼声奔腾而来。
公孙桐与灵澈上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两个人对铁托的感知一直是憨厚、鲁莽,虽然有些傻,但是是非分明,嫉恶如仇,没想到铁托会犹如猛兽一般的在人潮中肆虐,更没有想到那根笨重的九转棍在他的手里翻转的好似蛟龙一般。
“铁托!”
端木凇高声呼喝着一步步走进人群里面的铁托,可是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与哀嚎声,铁托又一门心思放在蔡德功的身上,哪里还能听到端木凇说话?
端木凇眉头紧锁,反手两剑杀死两名将校,在程苧身旁喊道:“苧儿,你与公孙先生与大师先走,我去救铁托。”
程苧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心点。”
端木凇应了一声,纵身便往铁托那面杀去,程苧快步寻到公孙桐与灵澈上人,跟他们说了缘由,公孙桐忧心忡忡的道:“教主去救铁兄弟?程姑娘,要不咱们暂且先走,藏在周围,等到教主与铁兄弟两人安全了咱们再走也不迟。”
程苧咬了咬嘴唇道:“那好,如今之计是先逃出去,两位随我来。”
程苧一双金光乌云锤前头开路,灵澈上人手舞铁佛珠断后,公孙桐笔扇分用护住左右,小狼紧随在程苧身旁,三人一兽好似一阵血旋风一般杀出了重围。
“杀!杀!杀!”
铁托猩红的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残暴,让人不寒而栗,手中的九转棍没有一刻停息,仿佛是被蝼蚁困住的巨象一般,不断的挥舞来扫平身边烦人的生灵。
“挡住!挡住!所有人都给我过来!挡住他!杀了他!”
蔡德功盔歪甲斜的骑在马上大声的下着命令,端木凇眼看着士卒不断的向铁托所在的地方聚拢,心中担忧不已,铁托毕竟是人,总有力竭的时候,蔡德功不断的招呼人去包围铁托,为的就是讲铁托活活困死。
端木凇加紧了手中的剑招,澎湃的内力犹如潮水般从身体涌出,无数的剑气好似在飞舞的精灵一般,欢笑着带走一个又一个蓬勃的生命。
五步,十步,十五步!
整整十五步之内,都没有人靠近端木凇,无论是人还是兵刃,只要进了这个范围都会在瞬间化为齑粉,端木凇每进一步,士兵们就退一步,端木凇提着剑快步走到铁托身旁。
铁托还浑然不知的挥舞着九转棍,扫荡着眼前的士卒,他的鼻息变得沉重了起来,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显得越发的紧实,手臂上、脖颈上青筋暴露,好似要从身体里面蹦出来一般。
端木凇一拍铁托的肩膀,挥剑斩断从后面袭来的长枪,喝道:“铁托,快走!”
铁托一晃肩膀,差一点给端木凇摔个趔趄,铁托转过身来举起九转棍抡圆了就往端木凇的脑袋上砸。
端木凇侧身躲开,双目圆睁的瞪着铁托喝道:“铁托!难道你认不出我是谁了么!”
这一下犹如当头棒喝,铁托凶残的眼神中隐约的出现了一点迷茫,铁托盯着端木凇的时候,铁托身后的一个小校看准机会,挺枪来刺铁托的后心。
端木凇使开轻功一闪身闪到铁托身后,双指夹住了疾刺而来的枪尖,面冷如霜的看着面前这个慌张的小校。
铁托突然好像也醒悟过来了一般,转过身来看着端木凇与枪尖,一声怒吼,好似九天玄雷劈在耳边一般,小校吓得肝胆俱裂,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蔡德功挥舞着手中的铜锏,大声喝道:“你们都在看什么!上!给我杀了他!谁杀了那个黑大汉,我封谁当将军!”
蔡德功的喊声好像给整个军队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原本畏畏缩缩的士卒各执兵刃的看着端木凇跟铁托,眼神中的畏惧也慢慢的变成了热切与狂热。
端木凇寒森森的笑着,目光要比忘忧剑还凌厉几分,慢慢的扫视着周围的士卒,仿佛在用剑切割着他们的灵魂。
“兄弟们!不用怕他!杀呀!”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化作进攻的号角,士卒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端木凇与铁托两人慢慢压了过来。
“吼!”
铁托将九转棍横在胸前,一声怒吼盖过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他的双眼又变得残暴且血腥,方才的迷茫被抛在了脑后,铁托双手挥舞着九转棍再一次杀向了人群。
端木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不在担心铁托,而是信步向蔡德功走来,银龙随着他手臂的起伏在他身边游动,每一次抖动身体,至少都会带出一抹胭脂般的鲜红。
端木凇温文尔雅的笑容在蔡德功看来比癫狂了的铁托还要可怕,没有人能够阻挡端木凇前进的脚步,无论是厚重的盾牌还是蜂拥的人群,在端木凇肆虐的剑气下都成为了泡影,阻挡端木凇的士卒好像扑向火焰的飞蛾般可笑。
端木凇走到蔡德功的马前,抬着头静静的笑着,蔡德功被端木凇看的浑身发毛,大喝一声,举起铜锏就往端木凇的脑袋上砸来。
端木凇轻轻的挥了挥手,一道银龙在两人之间划过,半截铜锏伴随着被牵连的马头与鲜血飞进了人群。
“蔡侯爷,你知道被凌迟的感觉么?”
蔡德功怔怔的坐在死马上面,用脚蹭着地面,木讷的摇了摇头。
端木凇用手轻轻的擦去脸上的血,用平淡的犹如湖水一般的声音说道:“如果今天铁托死了,我会让你试试千刀万剐的滋味。”
蔡德功恐慌的看着端木凇,他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因为从他的眼神中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有足够的实力,甚至一刀都不会少。
“住手!住手!”
蔡德功声嘶力竭的喊着,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喊得这么大声,即使在万军从中传达将令也没有如此大的声音。
所有的士卒都停止了厮杀,无数的目光向蔡德功与端木凇两人投来,蔡德功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在颤抖。
端木凇依旧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很好。”
说完信步走向已经癫狂的铁托身边,铁托依旧在拼杀,他手中九转棍上人面沾满了鲜血,却好像在畅怀大笑一般,与铁托现在的面容一样的狰狞可怖。
端木凇走到铁托身边,按住铁托的肩膀,铁托手中拿着九转棍想要转回身来,端木凇有力的左手狠狠地按住铁托,轻轻的说道:“铁托,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该走了。”
铁托仿佛被压住的野兽一般,嘶吼着扭动着身体,端木凇按在铁托肩膀上的左手发出了吱吱的悲鸣声,而端木凇却一脸的宁静,仿佛自己的手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好似往常一样的放在自己最亲近的兄弟身上。
端木凇静静的看着铁托的后背,看着铁托因沾满鲜血而蓬乱的长发,全部人都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年会劝阻这头疯狂的、嗜血的猛兽,可是这一晚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突然铁托沉重的鼻息变得平稳,一声怒吼好似终于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了一般,铁托向前扑倒,九转棍却仍然紧紧的握在手中。
端木凇伸手扶住了铁托,将铁托背在了身上,沉重的九转棍与铁托的身体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一棵小树苗上一般。
端木凇静静的背着铁托,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人群,嘴里还在小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士卒没有一人上前阻止端木凇,除了端木凇,没有人敢保证那个人不会再醒过来,没有人能挡得住那个人前进的步伐。
“将军”蔡德功身旁的一名小校小声道“咱们还杀不杀了?”
蔡德功面色煞白的摇了摇头,双目失神的看着端木凇渐渐远去的沉重的背影道:“算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