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庄主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聂天骄笑了笑道:“康庄主,这位护卫首领不知道我们三人的名姓,却咬定了是我来刺杀二爷的,庄主你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么?”
康庄主恍然大悟,转过身来盯着振通道:“振通,怎么回事!”
振通咬了咬嘴唇道:“庄主,小人夜中并未看到刺客的面容,只看到刺客的背影,而他的背影与刺客背影很相像,所以小人才这么说的。”
聂天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依你这么说,看不到刺客的面容那就是说这刺客是蒙面的喽?”
振通点了点头,聂天骄笑了笑道:“那好,那今天夜里有什么人进出过二爷的住所呢?”
振通低头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道:“只有张管家一人,说是来给二爷送伤药的。”
聂天骄点了点头道:“是什么时辰?”
振通摇了摇头道:“不知是什么时辰,我只看到张管家进了二爷的屋中,然后就跑出来喊二爷被杀了。”
端木凇听振通说完这话,长长的舒了口气,聂天骄也笑着对康庄主道:“康庄主,这管家午夜来给二爷送伤药,你不觉得他的嫌疑比我要大么?”
康庄主一拂袍袖喝道:“老张,怎么回事!”
方才闯进屋中指认聂天骄的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倒身子朗声道:“庄主明鉴,庄主原本让小人早早给二爷将伤药送去,怎奈府中忙乱得紧,小人一时疏忽直到午夜方才想起,小人本以为将伤药悄悄放在二爷床头便走,哪想到二爷遭人杀害。”
聂天骄挑了挑眉毛问道:“康庄主,此人是谁?”
康庄主瞪了聂天骄一眼道:“这是我家中的张管家,怎么?你有什么话说?”
聂天骄笑了笑道:“没什么话说,只是这种老爷发怒,奴才不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奇问问罢了。”
康庄主摆了摆手道:“聂天骄,你莫要再闹了,你不是要与证人对质么?还等什么?”
端木凇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拦住了康庄主道:“康庄主且慢,此事还有许多疑点在内,现在对质并非上上之选。”
康庄主横了端木凇一眼,沉声道:“端木教主,你该不是要与他一起拖延时间,包庇他吧?”
聂天骄笑着摆了摆手道:“无需多言,对质吧,此时对质也未必是件坏事。”
康庄主点了点头道:“好!老张,你与他对质,将你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张管家躬身道:“是,小人午夜时分来给二爷送药之时,恰巧看到二爷遇害,刺客一身黑衣多窗而出,临走之时还回手打了小人一枚暗器,托庄主的福,刺客未将小人杀死。”
康庄主手一伸道:“那枚暗器呢?”
张管家从怀中掏出一枚圆形的铁钱来,双手递到康庄主手中道:“在这儿,请庄主过目。”
聂天骄皱了皱眉道:“那你怎么认为刺客就一定是我呢?”
张管家从怀中又掏出一枚小令牌来,递到康庄主面前道:“那刺客走的匆忙,从他身上掉落了此物。”
康庄主伸手接了过来,递到聂天骄面前,聂天骄定睛看去,那枚小令牌通体黄金制成,中间写着四个小字:屠苏城聂。
康庄主瞪着聂天骄问道:“如何?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聂天骄笑了笑道:“康庄主你仔细想一想,刺客的铁钱深入二爷胸口里面,我方才触碰之时伤口中的血才流出来,说明刺客内力高深,铁钱锋锐无比,刺客也是暗器高手,试问如此能人能杀得了武功高强的二爷,却杀不了一个不会武功的管家,康庄主就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康庄主皱了皱眉头,聂天骄又接着道:“其次,那刺客此番潜入康家,为的就是刺杀二爷,既然已经成功,又为何要在临走之时为了一个下人打出铁钱来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康庄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聂天骄丝毫不理会,双眼盯着张管家道:“最后……”
聂天骄陡然纵身跃起,飞身上前,双手成爪,奔着张管家的面门与心窝抓去,康庄主猛然站起身来想要去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康庄主厉声喝道:“聂天骄,你做什么!”
张管家见聂天骄面目狰狞的冲自己打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聂天骄冲到张管家面前听了下来,甩了甩手道:“以张管家这等胆色,却敢在刺客向他打出暗器之后还保持镇定,收集铁钱、令牌,康庄主觉得可信么?”
“这……”康庄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紧紧的抿着嘴唇。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康庄主,天骄说的有理,这管家确实可疑。”
康庄主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我要给二弟一个交代,让二弟死的瞑目,来人,将老张和聂天骄拿下,明日一同杀了为我二弟报仇。”
“是”下人们各执绳索便要上前。
端木凇唰的一下将忘忧剑拔出半截,瞪着下人们喝道:“谁敢动手!”
康庄主脸色忽的一下沉了下来,冷声道:“端木教主,你要包庇他不成?”
端木凇脸色也不太好看,瞪着康庄主沉声道:“康庄主,我等对二爷的死也深表惋惜,可是你若要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无辜,可就莫要怪我多事了。”
“你……”康庄主指着端木凇怒目而视,端木凇丝毫不惧,同样以凌厉的眼光瞪了回去。
“好,好,好”康庄主看着端木凇点着头道“端木凇,我看你们今天怎么走出我康家!”
康庄主一拂袍袖扭头走出了房门,下人们也跟着康庄主走了出去,端木凇赶紧走到聂天骄面前道:“天骄,究竟是不是你?”
聂天骄一拍端木凇肩膀道:“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快跟着康庄主他们出去,方才说话的时候,康驮虎的妻小都不见了。”
端木凇闻言赶忙跟了上去,刚出了康驮虎的住处,康庄主大手一挥喝道:“谁能杀了他们其中一人为我二弟报仇,赏金万两,”
康家的下人们一听这话,眼睛都变得有些发红了,聂天骄笑着走上前一步道:“康庄主,你的栽赃之计并不高明啊,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想向康庄主请教。”
康庄主眉头轻轻一皱,高声道:“你这小人,还有什么事?”
聂天骄面色凝重的朗声道:“在下不明康庄主为何要杀死你二弟呢?”
康庄主大手一挥,喝道:“杀!杀了他们!”
康家下人们好似一群找到食物的蚂蚁一般,冲着端木凇等人蜂拥而来,端木凇拽出长剑来,低声问道:“铁托,你好些了么?”
铁托将手中的九转棍往肩膀上一抗道:“好些了,端木,你跟俺说,到底是谁杀了康驮虎?俺非把他砸烂了不可。”
聂天骄将百步藏星勾拿在手中道:“这些事过后再说,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出去吧。”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宣二堂主。”
宣飞鵟迈步上前,抱拳道:“属下在。”
端木凇皱眉道:“你去通知百兽庄的弟兄们,让他们速到这里支援。”
“属下遵命。”宣飞鵟一躬身,一个纵身跃进了人群,伴随着渐渐远去的惨叫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百里行双膀一晃,钢爪合在手上,低声道:“端木,他们都是些平民,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与康家下人交上了手,百里行双手抓死两人后,甩了甩头发朗声道:“端木,我收回方才的话,这些下人功夫不弱,大家多多小心。”
说完话,百里行好似刚刚睡醒的雄狮一般,原本微合的双眼瞪得溜圆,一头长发在黑夜中肆意挥洒,几个纵身的工夫,百里行便消失在了人群里面,可是伴随着阵阵惨叫声,端木凇等人还是能分清楚百里行身在何处。
铁托的神力有些下人在铁托与康驮虎较量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哪里还有人敢来触这位煞神的霉头?铁托所到之处还不等将手中的九转棍抬起来,已经跑的没人了,铁托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关于铁托的说法在整个人群之中好似瘟疫一般扩散开来,铁托走到哪,哪的人就一跑而光。
程苧这边情况与铁托恰恰相反,程苧看起来十分柔弱,康家下人们自然先把程苧当成了端木凇这些人的突破口,无数的人向程苧蜂拥而去,然后被程苧打的哭爹喊娘,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程苧便浑身是血的站在一座由尸体构成的小山之上。
聂天骄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面对望不到头的人潮,聂天骄手中的百步藏星勾变成了一把收割人命的镰刀,锋锐无比的钩子与难以察觉的蚕丝以及成片打出的暗器,聂天骄好似死神一般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飞身扑来的人不断地发出惨叫,又不断的扑倒在地上。
原本静谧的夜空变得嘈杂了起来,悬在空中的半轮弦月撒发出猩红的光芒,整个康家变成了一座由尸体与血液打造而成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