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佚进别家女子的闺房?罗瑛自认没有这个心胸。
是,她是将那句“男女授受不亲”视为无稽之谈,可前提条件是,她不受这个伦理框架的约束,与这个时代根深蒂固受其影响的人们完全不同。失礼,或,不失礼,不是单独一人可以判定的,更何况这是那个迂腐老头子的家!众目睽睽,之后再被编排什么难听的话,她怎么受得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秦佚可是她以丈夫名义相处的男朋友!
要明晃晃地被你这个未婚女子偷窥简直想都不要想!
“清白二字,不是一两张嘴就能说清楚的。”罗瑛幽幽道:“淑仪小姐还未嫁人,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她好话言尽,再不犹豫,直接扭头走出房门,与秦佚并肩离去。
等那取钱的丫鬟捧着银两出来,已经见不到人影。
李淑仪今日被一再地甩了脸色,气得娇胸狠喘,俏脸涨红,扬起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
瓷片飞溅到裙边,吓得丫鬟们个个缩起肩膀,噤若寒蝉。
“这大夫真是不知好歹,给钱都不要。”小梅有眼色地挥开了那捧钱的丫鬟,上前拍着李淑仪的背给她顺气,嘴里劝道:“小姐不要与这等人一般见识,咱们看也看了,问也问了,待回去原封不动地打发了那官家嫂子便是。”
“你懂什么!”李淑仪一把挥开丫鬟的手,愤声道:“我自小到大,还没被这般羞辱过!那陈茵茵好歹是个县官的家眷,又嫁了醉香坊的老二作正妻,有钱有势,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她一个破落的乡下村姑,凭得什么!?”
小梅跪下求饶道:“小姐息怒,那姓罗的有眼无珠,看不清您的身份。奴婢愿再跑一趟,叫她知道您过几日便要嫁入高门,看她不连滚带爬地赶来告罪!”
“要真这么轻省,陈茵茵会特地要我来查她?!”李淑仪甩甩罗袖,不耐烦道:“都走都走,让我自个儿再想想。”
丫鬟们忙躬身,消无声息地溜出门去。
李淑仪皱着细眉思索片刻,突然叫道:“小梅。”
“是。”小丫鬟迟疑地转过身来。
“你方才说,那姓罗家的男人,身手很好?”李淑仪玉指卷着长长的发丝,心中一动道:“他叫什么名字?”
……
“真是浪费生命!”
罗瑛蹲在地上,一边往药炉底下添柴,一边不住地碎碎念:“要不是跑这一趟,硝水早就熬好了!这下又得忙到大半夜!”
秦佚将萝卜块扔进锅中,无奈摇头。
都念叨一路了,也不嫌烦。以前白跑的次数也不少,怎么这回怨气尤其大?
“你给我离那个李方成家远远的啊!别再被那些四肢发达有头没脑的护院盯上。”罗瑛小心眼地警告道:“仆随主形,我看他们跟那个小姐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回头再找上门报复咱们!”
秦佚被逗得笑出声,伸手敲敲小村姑的发顶:孩子一样,还记上仇了。
罗瑛斜眼看他:“我认真的啊,你别嬉皮笑脸无视组织教育!”
秦佚挑眉,双手架住胳膊,将她拔萝卜似的抄进了怀里。
“秦小佚你翅膀硬了啊!”罗瑛被吊在半空,红着脸抵住男人的胸膛,将他凑上来的俊脸推开:“竟、竟敢挑战领导权威……你这小混唔……”
领地又一次失守,炽热的呼吸相错,便掀起无休无止的情\\\/爱火焰。
铁锅中硝水逐渐沸腾,滚起的飞液溅上手背,烫得罗瑛猛地瑟缩,咬伤了男人肆意妄为的唇舌。
淡淡的血腥味终于唤醒了秦佚千钧一发的理智,他黑眸中的痴迷渐渐褪去,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
两人气息凌乱,呼吸声暧\\\/昧地交错在一起。
罗瑛眼尾通红,杏眸中泪光闪烁,还没从方才的缠绵中回过神。秦佚温柔一笑,拇指蹭过她的脸颊,拉着人到井边冲凉。
一个小小的红点,在白嫩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罗瑛举着手背,对着灯光愣愣发呆。
要不是她意外被烫到,今天恐怕就危险了。
秦佚越来越习惯用这种亲密的方式接触,蛊惑得她也渐渐泥足深陷,被突如其来的感情淹没理智,甘心陪着男人共同沉沦……
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更进一步?
罗瑛脸颊微红,喃喃道:“成亲……”
“大夫睡了么!”
耳边突然炸起声精气十足的喊叫,罗瑛全身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谁……村长?”她手忙脚乱地整衣裳出门,看见王昌欣风风火火地推开院门跑了进来。
秦佚将熬好的硝水倒进盆中冷却,对王昌欣点头见礼。
“啊,小哥也醒着,太好了。”王昌欣乐呵呵道。
罗瑛将人请进屋里坐下,纳闷道:“这么晚了,村长有什么事?”
王昌欣无奈摆手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事,就有个人托我找秦小哥帮个忙。大夫知道方伯家有个女儿,这两天回来了吧?这个她啊……”
“李淑仪找秦佚干嘛?”罗瑛一听就黑了脸,冷冰冰打断道。
“呃……大夫?”王昌欣不知缘由,尴尬地顿住声。
秦佚在底下安慰地握住罗瑛双手,示意他继续说。
王昌欣识趣道:“那个李、李淑仪啊,听说秦小哥有一身好本事,就想花重金,请小哥在祭祖这两天给她……”
“还想秦佚给她当保镖?!”罗瑛话没听完,浑身毛发就炸起来,拍桌怒道:“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昌欣弱弱道:“我觉得没、没开玩笑……”
“我不同意!!叫她趁早死了这条心!”罗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脑子一空,什么也听不进去。
秦佚拉她胳膊要劝,也被一把甩开。
“有那么多人守门还不满意,她是什么万人觊觎的金枝玉叶?!”罗瑛气得就差掀桌子骂人:“建个铁桶搬进去完事儿!还出来晃荡什么晃荡!?”
王昌欣冷汗都吓出来,乖乖,就一天的功夫,这是结了多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