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瑶楞了下,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飞快离开他的怀抱,跑去打开柜子找衣服。
上次去烟霞阁,记得他给自己准备了好几套漂亮的女装。
胡乱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不由的有些郁闷。
早知道上次他要给自己买女装的时候,她就不拒绝他了。
闷闷坐回去,想起他送梅妃入宫之事,忍不住打听皇帝的态度。
“晚些时候,烟霞阁会送衣裳过来。”容墨喉咙里溢出串串浅笑,伸手将她抱过来,牢牢圈在怀中。“父皇听闻行宫上下数百人染上恶疾,很是震怒,并责问为何松鹤殿的人无事。”
“你怎么说的?”骆青瑶枕着他的胸口,忍不住腹诽。
皇帝也真是难当,怀疑这个,防着那个,估计晚上睡觉都要操心会不会被暗杀。
“如实相告,父皇虽未说什么,不过脸色很是不悦。”容墨低下头,忍不住又想吻她。
骆青瑶鄙夷的抿了抿唇,催他快些挽发,顺便问他从他母亲那打听到什么没有。
这几天,府里的小孩打听了不少消息。都说当年因她而死的贵妃极为得宠,且生的花容月貌,任何男子见了都会倾心恋慕。
好好的宠妃不做,为何要陷害她这个刚出生的人。
容墨摇头,母妃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承认她和那位贵妃走的近。
收紧手上的力道,他抱着她不松手,耍赖一般。“你今日又无急事。”
“谁说的……”骆青瑶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白霜冷冰冰的嗓音。“主上,白霜求见。”
“在外候着。”容墨应了声,熟练的将骆青瑶的一头青丝挽起束好,仔细插上檀香木木簪。
骆青瑶捂着嘴,乐不可支的冲他笑。“快去。”
容墨皱了皱眉,非常不情愿的开门出去。
白霜站的位置正好就在房门一侧,房门开合的瞬间,不经意间瞧见屋里的人只穿着中衣,心底瞬间冒出阵阵醋火。
青天白日这般放浪,他哪里是什么高僧,哪里配得上容墨!
“有何事要禀?”容墨拧着眉,脸上满布愠色。
昨日在行宫,她无缘无故针对骆青瑶一事,他已经不计较。不想她今日又罔顾自己的命令,私自闯进这院子!
“急报,南蜀集结兵力,准备在一个月内攻下大顺。”白霜将密信呈上,垂下脑袋,目光凌厉的扫一眼房门,恭敬退下。
“白霜。”容墨叫住她,波澜不兴的语气。“你去一趟卫国。”
“遵命。”白霜咬着牙,眼眶一阵阵发红。
他这是在嫌自己碍眼么!那小和尚到底有什么狐媚的本事,不止是他,就是三哥也帮着说好话。
“白枫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容墨丢下话,径自转身折回书房。
骆青瑶身上还穿着中衣,跪在软榻上的案前,拿着笔不知在画什么。
容墨踱步过去,听着院里的脚步声消失,这才在她身边坐下。“不是怕冷么,怎的不穿衣裳。”
“忘了。”骆青瑶头都没回,双眼死死的盯着案上的宣纸。
容墨伸头望去,见她绘的是修罗门圣坛所在的巫山、云梦山以及枞山,剑眉微蹙。
这三座山的方位,为何看着如此古怪。
骆青瑶许久才抬起头,红唇轻启。“是陨星阵,你若是进去,只怕有去无回。”
容墨脸色微变,想起自己和白枫前往巫山一事,眉头深深皱起。
那次他和白枫差点殒命巫山,了悟方丈耗费了十多年的功力,才将他二人救回。
回到龙泉寺,他整整昏睡了三个月才转醒。
醒来之后意识混沌,幸亏青云先生外出游历,途经龙泉寺,他才彻底恢复过来。
可是白枫却没有这等的症状,外伤好了之后便生龙活虎,跟之前毫无二致。
“此阵如何解?”容墨伸手将狐裘斗篷拿过来,仔细披到她身上。
结识南宫澈后,记得他曾说,圣坛一直由圣女和三大护法守护,莫说是人,就是鸟兽误碰了机关,也难留全尸。
“我不会破这个阵。”骆青瑶一脸尴尬,嗓音也渐渐变弱。“师父教的时候我没认真听,也没尝试过摆阵破阵。”
“唔,原来世上还有师叔祖不会破的阵法。”容墨笑了下,安抚道:“别急,总能想到办法破阵的。”
骆青瑶歪头枕着他的胸口,满脸的不高兴。
要是早知道会被师父给踹回来,她说什么也好好听讲,把他交给自己的阵法,挨个破一遍。
“黄金屋中有不少奇书,或许会有关于此阵的解法。”容墨忍着笑,轻声哄她。
“只能这样了。”骆青瑶无精打采的吐出一口气,赖在他身上不起来。
容墨禁不住笑出声,自然而然的亲了下她的额头。“凡事总有解决的法子,你现在急也没用。”
骆青瑶心情不好,也懒得去想他这么做的含义,只觉得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比师父好一万倍。
在现代的时候,她不高兴,师父更不高兴。
然后她就会被丢进阵法里,连着好几天都没法高兴,出不来就饿着。
歇了一会,丫鬟又过来通传,说是太尉府的千金求见。
骆青瑶想起昨夜答应她之事,依依不舍的从容墨怀里起来,穿上外袍,披着狐裘斗篷去了前院。
“小神仙……”卓茹微激动站起,看她的眼神格外炙热。
“卓施主请坐。”骆青瑶捻着佛珠,神色清冷的冲她点头致意。“劳烦卓施主亲自跑一趟,小僧实在过意不去。”
“不妨事不妨事。”卓茹微无措摆手,另一只搭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抓紧了裙裾。
骆青瑶打量她一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示意丫鬟送过去给她。
卓茹微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小脸也红扑扑的,额上汗水淋漓。
接过那信,她宝贝的抱在胸前,起身再三鞠躬感谢。
“不过是举手之手,卓施主放心,你将来的夫婿一定是人中龙凤。”骆青瑶单手竖掌施礼。“不送。”
“还是要谢谢小神仙,肯为小女改命。”卓茹微又拜了拜,后退几步,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
骆青瑶叹了口气,唇边浮起苦笑。
古代女人争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以为自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同样的事,在那些王公贵族家中,几乎天天上演。
就不会觉得累么?斗倒一个,没准还会娶个更年轻水灵的回来宠。
想到骆鸿卓,她忽然灵光一闪。
记得容墨说,他是在娘亲失踪后才开始发达起来的,之前只是个副将。
娘亲若是无相门的人,就能解释他为何要从澜香院中,替那个跟娘亲长的很像的姑娘赎身。
娘亲肯定跟他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是要自己死在及笄之前,或许是娘亲的本事,只能帮他推算到十四年,或者十五年后!
郦国来犯的几万兵马,他折腾许久仍未能战胜,可能不是她之前推测的,是为了等骆青雪和容霄的大婚,而是——他根本有勇无谋。
所以,她进宫那天,他听到自己已死的消息,才会那么高兴。
只要她死了,娘亲没准会继续为他出谋划策。
而自己若是活着,娘亲知道了,定然不会助他。
虽然残忍,但或许这就是真相。
闷闷不乐的回到书房,看到容墨正在整理烟霞阁送来的女装,低落的情绪瞬间散去。
她回到这一世,已经是在逆天而行,不管将来如何她都必须走下去。
“速度真快。”骆青瑶小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容墨,我们明天就去南蜀边境,以裂风的速度,半天时间就到了。”
“为何这般着急?”容墨微微偏头,唇边噙着一抹淡笑。
骆青瑶把自己刚才在花厅想到的事告诉他,清透如高山湖泊般的眸子里,荡起狡黠的光芒。“走在老国师前面,我没准能坑他一把。”
“那便明日出发,今夜先陪你去赌场玩。”容墨反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去换装。
“马上就好。”骆青瑶倏地离开他的后背,低头解开身上的狐裘斗篷,抱起那堆又美又仙衣裳,高兴的跑到屏风后去换。
穿好里衣,她又傻眼了,皱着眉弱弱出声。“容墨,你来一下。”
容墨按了按眉心,若无其事的绕过屏风,微微俯身,一件一件帮她把衣服穿上。
骆青瑶囧的不行,忍不住提议道:“以后还是让青玄帮我穿吧,要不我自己学。”
“不用。”容墨矮下身子,捏着柔软的腰带动作很轻的帮她系上。“我帮你穿。”
“你真好……”骆青瑶“嘿嘿”笑了声,开心的在原地转圈。“比之前穿过的那两套都好看。”
容墨挑了挑眉,手臂一伸,将她揽过来,抬脚往书架那边走。
换身份出去,肯定不能走神仙府的大门。
赌坊一早就放出要选赌神的消息,这会还没天黑,来的人却多的不成样子。
至于选赌神的规则,简单又粗暴。
用最少的本金,在一定时间内赢钱最多的人,就是赌神。除去赢到手的钱,还有额外的千两白银奖励。
骆青瑶跟透过窗户,两眼放光的看着一层络绎不绝的赌徒,不禁有些手痒。
可惜她现在赌坊的老板,输赢都是自己的钱,没意思。
收回视线的瞬间,不想竟意外的看到了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