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令七十二侯集解》：“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
苏清妍晨跑回来顺路去早市，看见樱桃大量上市，鲜红诱人。
在这个科技先行的时代，反季节而为之的蔬菜水果本就不少。各大商超，哪怕是隆冬也不缺樱桃卖，只是价格贵得咋舌罢了。等上好的山东大樱桃卖到八元一斤，那就是说，时已芒种，真正吃樱桃的季节到来了。
芒种一到，离麦收就不远了。“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老家应该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了。
小时候的麦收时节，提一只柳条小篮子，戴上心爱的小草帽，去收割完毕的麦田里捡麦穗。阳光刺眼，没有风，田边路上有冰棍车吆喝着走过，那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爸爸去世后，家里的田地早已荒芜。今年年初本想着能回老家，把那几亩田地收拾起来种花木，如今却又被束缚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以前，寻找张阳是她留在城市的动力所在。现在，想找的人已经遇到，本该死心了，却为了什么还是不舍离去呢？
苏清妍在这里伤怀时光飞逝，大胖一个电话就把她给拉回了现实。
“小苏，起床了吗？”
“胖哥！早起来了，跑步刚回来。这么早，有事吗？”
“嗐，我昨天下班听到的信息，昨晚上竟然忘记给你打电话，公司去德国的名单有变化，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我告诉你吧，你跟邢思思只能去一个。人资部为这事特意在公司网站上弄了一个什么竞选，今天上午就开始投票了！”
萧城上任后，HE的海外客户逐渐增多。彼此业务上的往来多起来，也经常会组织一些研讨会，互相学习借鉴公司管理上的经验。前几天德国的一个大客户发来邀请函，邀请HE参加一个企业管理层的研讨会。受邀人员、人数、时间都定得很准确。这是个很重要的客户，所以已确定萧城参加，然后是主抓海外业务的一位副总，两位经理，财务的吴丽芳，又挑选出了两位新人随队学习，一个是人事的邢思思，另一个就是财务的苏清妍。
苏清妍很高兴，能出国参加研讨，一定能学到很多在国内不曾接触的知识。
听大胖这么说，苏清妍不禁皱眉，“我退出就好了，干嘛弄得这么麻烦！”
“不能退出！为什么要退出，你放心，凭你吴哥我的拉票能力，你就等着看你的票数把邢思思虐成渣吧！”
上午到了办公室，苏清妍才听吴姐说，公司收到了德方的人员调整通知。因为会议主办方的调整，HE也要配合调整，减少一个参会名额。德国人办事一贯的严谨苛刻，他们说了调整，即便公司多带一个人，估计也进不了他们的会场。也就是说，邢思思和苏清妍，必须有一个人退出。
人资部当然是希望邢思思去，可是陈玫又顾忌到财务的姚兴。谁都知道姚兴不好惹，这点小事她又不好去请示林语琴，所以也不敢贸然就把苏清妍的名字划掉。没办法，人资把这烫山芋扔给了张副总。张副总跟苏清妍打交道比较多，很欣赏个小丫头对工作的那一股子执着劲儿，可是观察近段时间萧城对邢思思的关注度，估计萧城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吧？那就让萧城来决定好了。就这样，一件小事竟然惊动了萧城。
章正秀拿着那个名单，边看边笑，“还真是难办呢？邢思思，苏清妍，选哪个好呢？你怎么想的？更属意谁？”
“你决定吧。”
萧城眼睛盯着电脑，手指一直在啪啦啪啦敲击着键盘，根本就没有关注章正秀说的事情。
“啊！不如这样，把表决权放给全体员工。在公司网站搞一个投票选举，你看怎么样？”
章正秀很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兴奋。
“不错。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一贯是你的作风！”
萧城说完，发出一封邮件，又开始阅读一份报表。
“切！要不你来决定。”
“邢思思。”萧城不假思索，直接定局。
“为什么？”章正秀一百个不理解。
“更适合。”
萧城一贯的言简意赅，可是，这话让章正秀听起来却觉得他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萧城，敢不敢打赌。如果真搞一次民主选举，苏清妍100%会胜出。”
“好。赌注就是，你输了，这周末陪我去爬山。”
“好。我的赌注就是：你输了，请我和苏清妍吃饭。”
萧城抬起眼睛，冷冷看着他，满眼里就两个字，“无聊”。
章正秀想回瞪回去，无奈眯眯笑眼生来就不适合这种不怒自威的眼神威慑。他一看萧城，忍不住又笑了，“你不是一直想进一步了解小苏吗？既然调查结果还没出来，那就大大方方请我和她吃顿饭，到时候我帮你牵线搭桥，当面了解一下不是更好？”
“你没有机会的！你赢不了！”
“只要你别拿你总经理的大棒随意扼杀一个年轻人的大好机会，我就绝对有机会。”章正秀自信满满。
苏清妍有事着急去了一趟银行，刚回来，大胖就像迎接凯旋勇士一样兴奋地说：“小苏，你可真给咱们长脸。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你的票数已经遥遥领先。连安保部都投了你的票。”
“哼，”胡生生冷笑一声，“不记名投票，你怎么知道都是谁投了她？”
“呵，HE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大胖说。
苏清妍没有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给人资陈玫打了电话，“陈经理，这次竞争我退出。请把我的照片撤下来。”
“唉，小苏，你怎么了？为了给你拉票，我可是没少费嘴皮子。怎么能说退出就退出呢？”
大胖想想跟别人赌的那一顿饭，心疼的很。
老孟听到苏清妍的话，默默点了点头。大胖看见老孟点头，不禁问道：“孟哥，连你也同意小苏退出？”
老孟端起茶杯喝一口，说：“明智之举。”
胡生生瞟一眼大胖，说：“苏清妍比你聪明。她明白，如果自己胜出，跟邢思思的梁子就结得更大了。这个时候，你还怂恿她去跟邢思思争这个名额？”
“我？我……吴姐，你主持公道，我帮小苏难道还错了？”大胖满脸委屈。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丽芳此时只好接话，“帮忙没错，不要帮倒忙就好了。”
“嗐，这事办的！算我多此一举。”大胖坐回位置，气呼呼不再说话。
“还是要谢谢你，胖哥。”说着，苏清妍递给大胖一盒杏仁小脆饼，“我自己烤的，上午没来得及拿给你。谢谢你胖哥！”
大胖立刻眉开眼笑了，“咱们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大胖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小脆饼开始大吃，一边又开始惋惜，“唉，还是为你感到可惜！多好的学习机会，白白让邢思思给浪费了。”
“可惜什么？当事人不感觉可惜，那就不叫个事儿。”说着，胡生生也向大胖手里的饼干盒伸出手去。
大胖敏捷地拍开胡生生的手，抱起饼干盒躲开了，“去，有你什么事？小苏谢我的。”
“胡哥，吴姐，孟哥，都有的，这次我烤的比较多。还有姚经理的。”
大家一哄上来享用美食，夸奖苏清妍的手艺不错，财务候选人落选的失意也就暂时抛开一边了。
苏清妍被动参选，主动退出，邢思思被确定随团出访。章正秀有些想不开了，周末抛开娇妻爱子陪萧城爬山事小，苏清妍的处世为人却让他费解。
“苏清妍到底是不是90后？我怎么觉得她的高风亮节比我那在党校教了一辈子书的老爹都高出一筹呢？”
萧城不置可否，只是问他：“下周六上午八点，能准时吗？”
“能。正好刘东浩这几天在国内，让他找几个漂亮妹子，爬山回来去你的别墅狂欢。”
章正秀兴奋地做着安排。
“好啊！”
萧城把眼睛暂时从文件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正秀，接着说：“不过，你应该先把你的精彩安排向程熙汇报一下。”
章正秀笑了，“嗐！我这不都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嘛！我一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还看什么漂亮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