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溪瑶再次收到关于萧思旻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
整个都城都因此事而沸腾起来,唯独无心围观此事的,只有寻不见五万大军的萧钰轩一人。
萧钰轩走后不久,花溪瑶便想方设法的给颜府的颜子晴传去一张字条,上面寥寥几字,只写着婚事唯恐有变,勿忘保重。
颜子晴收到花溪瑶传来的消息时,面上稍有戚色但也很快便掩了下去。
颜子晴虽然不知花溪瑶对她的提醒意欲何意,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如若真如她所言这婚事有变,那她也总算是没白白受此重伤,拖了这么些时日……
花溪瑶自从萧钰轩走后,便总觉心神不宁,越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便寻了个借口,去到萧钰轩的书房中送去碗粥。
只是她人刚至门前,便见萧钰轩急色匆匆的走出,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
“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着急?”
“都城中难民聚众闹事,我出去看看,你看管好府中下人,无事不得擅开府门,更不要随意出府走动。”
“是。”
萧钰轩只是叮嘱了这么一句,人便加紧步伐朝外走去。
花溪瑶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身影,只忽然想起萧钰轩之前对她的提醒。他也说都城今日不安宁,难道这一切都与他也有关系不成?
花溪瑶脑海里刚一冒出这个想法就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将这些事情与萧钰轩联系到一起,但她总觉得萧钰轩自从她失了身孕之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总是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甚至还总是神神秘秘的模样。
难不成他真起了反心不是?
花溪瑶一面心下思量,一面细细回想着近来萧钰轩对她说过的话,希望能找到些什么突破。只可惜萧钰轩素来寡言,对于这些本就不想让她知晓的事情,更是极少提及。
花溪瑶前前后后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边萧钰轩因为不想别人抢了安置难民的功劳,又要等宁朔入都的时辰,只能自己亲自前往难民闹事之所探个究竟。
谁料他刚一现身,便见禁军首领竟然亲自带兵赶至。
萧钰轩本以为禁军首领是带着皇命前来镇压闹事难民的,但却不成想,他竟是下令命人开仓放粮,供难民在临时安置所供给吃食。
按照皇上原本的性情,莫说是对待闹事的乱民,就是这些难民突然涌入都城,乱了民心,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这种在他执政期间有辱政绩之情,他怎会放任不管。
可是如今皇上却是大改常态,竟号令开仓放粮,这如何能令萧钰轩不感到惊奇……
禁军首领见着萧钰轩站在不远处的人群末尾,只当即只身上前请安道:“卑职参见世子殿下。”
“首领大人请起。”
“世子殿下,这里流民太多,难免有乱事之徒,殿下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无妨,本王也不过是怕他们再行闹事,所以才特意前来此处,倒是不想父皇竟然这么快就将首领到人派了过来。”
“皇上原本是派卑职前往户部亲自负责押运赈灾粮草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在回来的路上就正遇上了闹事的乱民。”
“如此倒是辛苦首领大人了,既然如此,本王便也先行回府,这里就交给首领大人安置。”
“恭送世子殿下。”
禁军首领看着萧钰轩远去的身影,面上瞬间露出几分疲容。只听他当即下令道:“一炷香之后,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是。”
当萧钰轩回到府中,花溪瑶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当即关切问道:“外面形势可还好?”
“只是小规模的难民暴动,禁军首领已经带人安置妥当。无妨。”
“禁军?这是不该京兆尹去管吗?怎么都惊动了禁军了……”
京兆尹……花溪瑶不经意的一句话,瞬间将萧钰轩的思路打开。
萧钰轩只当即扔下花溪瑶一人,便匆匆进了书房。
花溪瑶不知他这是闹得哪出,只能悻悻而归,也不再去多问。
只是当下书房中的萧钰轩却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事情,只见他正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过了半晌才翻出一本薄册子来。只见上面印画着的正是各府标志。
当他翻到驻北军的军印符号时,目光骤然一暗……
禁军首领押送过来的粮草根本不是什么从户部发出的,而是京郊三百里外驻北军的军粮物资。他就说看着那粮草车上的印纹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如若是户部拨粮,那一定是从京兆尹处调拨,上面也该是京兆尹的府印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禁军首领故意瞒他?还是连皇上也被瞒在鼓中?
萧钰轩的思绪飞速旋转着,如若禁军首领当真是奉了皇上命令,押送驻北军物资,那这事绝对非同小可。皇上也一定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
反之,如若这是禁军首领私下调拨军需物资,那事情就更加严重万分……
造反?还是囤私粮?
“立即派人去查清楚禁军首领今日做了些什么,还有见了什么人。以及他现在身处何处,是否回宫。”
“是,属下遵命。”
暗卫前脚刚应命而走,紧跟着就有人会来报道:“世子殿下,思旻郡主殿下出事了……”
“什么?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启禀殿下,在难民营中,有人发现了思旻郡主……。郡主殿下她……”
“她怎么了?说!”萧钰轩见暗卫吞吞吐吐,心下当即扬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人也气急的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了桌秤上。
暗卫都脸埋得更低,只如蚊蝇般的低声说道:“郡主殿下她身无一物,已经被紧急送回宫中医治。”
身无一物,回宫医治……
萧钰轩如若还听不明白暗卫所言那才是奇怪。
“滚!”萧钰轩如同发疯一般的咆哮了一声,当即夺门而出,紧急赶往宫中查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便萧钰轩刚收到萧思旻出事的消息,整个都城中就都流传起关于郡主的流言蜚语。
当花溪瑶收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萧思旻被人施暴毁了清白?
怎么会这样……
“启禀世子妃妃,收到颜府来信。”
花溪瑶缓了缓心神,只先查看起颜子晴的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婚变,有诡。”
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狗咬狗……
宁贵妃的话就如同一道咒语一般不断在花溪瑶脑海中回荡。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与宁贵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可是她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却是不可知的……
此时的皇宫中,已然乱成一气。
宁贵妃也匆匆赶至太医院取探看萧思旻。
当宁贵妃亲眼看到萧思旻那空洞无神犹如呆滞的目光之时,眼泪当即滚滚滑落……
这是堂堂大周郡主,怎么会落得如此模样?
“思旻,你看看皇祖母,你不要吓皇祖母啊……”
此时的萧思旻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血液和气息的瓷娃娃,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她那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如同白纸一般瘆人。
偶有脖颈与手腕露出的部分,只见上面尽是青紫的淤痕。
宁贵妃拂去眼角的泪珠,只声嘶力竭的朝太医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郡主殿下她……。她现在毫无求生意志,微臣也无力回天啊……”
太医院中只有这么一个年长的太医端跪在地上,堂堂郡主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就是要全面封锁消息的,就算是回宫医治,也都是暗自进行,摆不得明面。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救活她!”
“这……”
“皇上呢?思旻伤成这样皇上怎么不过来!”宁贵妃此时只满心都是怨念,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满是声嘶力竭道。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回答宁贵妃的话。
直到萧钰轩及时赶来,宁贵妃才算是寻到了一个依靠,只刚开口说了两句,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钰轩的面色从始至终就黑的如同青砖一般。此时亲眼看到萧思旻不如死的模样,更是双眼都冒着火星。
“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郡主的伤势。”
“世子殿下,微臣真的尽力了,可是郡主殿下没有求生之念啊……”
萧钰轩看着双眸黯淡无光的萧思旻,只觉一颗心都狠狠的被人用手攥了起来。
“你们都先出去。”
萧钰轩斥退众人之后,只迈着沉重的步伐站至萧思旻床前。
“思旻,有王兄在,别怕。”萧钰轩的手温柔的抚着萧思旻的发丝,似是安慰又似承诺。
只是萧思旻对此却是毫无反应,甚至瞳孔都没有焦距的涣散着。好似对周边的一切都无任何反应。
“思旻,振作起来,那些欠你血债的人,都等着被你亲手送下地狱;思旻,王兄陪你亲手杀了他们好不好?”
萧钰轩鲜少有极尽温柔的一面,但此时他的声音却是充满了魅惑,每一个字音都如同鼓点一般砸中人心。虽然萧思旻不过是庶出之女,但毕竟与他又血脉关联……
萧思旻的眼角缓缓滑落两行清泪,但人却是依旧不曾有任何反应。
萧钰轩握着萧思旻的小手,只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道:“思旻,他们都该死,但也要死在你手里。”
一个时辰前,萧思旻还在聚贤楼的雅间听着地下的文人墨客诉说着关于难民安置事宜,其中不泛一些奇思妙想,就连萧思旻听了都觉是个好法子。
也正因如此,她才急着想去萧钰轩府上走一遭,想让他能将那几位颇有才识的才子请回府中任用。如若真能将这次难民的事情安置好,萧钰轩也能在皇上跟前博个好印象。
毕竟最近这半年多的时间,萧钰轩的种种表现都不尽人意。即便萧思旻并不懂政治,不涉朝堂但她也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对萧钰轩的确已经有了诸多不满。
如若能趁着这一次安置难民事宜,在皇上面前刷刷好感,也算一件好事。
萧思旻一心惦念着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饿狼口中的肥羊……
萧思旻刚像往常一样,出了聚贤楼就上了街角停靠的马车。只是她才刚一坐稳,便觉车内肆有一股异香涌动,而后人便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双眸时,人已经躺在了难民营的乱帐之中。手脚也被人用麻绳捆绑的死死的……
萧思旻想要挣扎着起身,但她双眼上的布条却是遮住了所有的视线,口中的绢帕也将嘴赌的死死的。待她好不容易将身子挪动了一点点,就觉得身侧一个身影探来,一把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遮挡。
突然见光的萧思旻强压下瞳孔的不适,微微眯着眼想看清来人模样。
只是还不待她将那人影尽收眼里,就听周遭迸发出一阵阵嘈杂的笑声。
萧思旻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只觉得周遭的人群异常危险。
还不待她缓过心神,只听衣料嘶啦一声响,她的肩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显露出来。
当萧思旻反应过来身前的人在做什么时,她已经被来人压在身下,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没有逃脱半步。
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萧思旻终是忍不住慌了心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但她却看清了他眼底浓浓的情裕之色与淫荡的笑意……
萧思旻的挣扎在身上之人看来不过是激发他情裕的挑逗而已,只是三两下间,她身上的衣衫便被撕扯干净,露出的肌肤在空气中散发着女儿特有的香气。
整整半个多时辰,萧思旻只如同死尸一般的躺在地上。脑海里只回荡着无数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声笑都如同一个魔咒,啃食着她的身体和她的骨血。
眼泪早已流干,嘴唇也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鲜血只留。身上如同被马车碾压过的刺痛,只时刻提醒着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萧思旻的身上一片凌乱,手脚也因她剧烈的挣扎而被麻绳割出了深深浅浅的口子,当萧钰轩派在她身边保护的暗卫寻到她时,就见萧思旻如同躺尸一般的模样……
“杀了他。”
在萧钰轩的声声诱导与安慰之下,萧思旻终是被仇恨所激起了一点点求生的意志。
只是她此时也不过是呢喃的重复着:“杀了……杀了他……”
“没错,你要振作起来,然后亲手杀了他们。思旻,乖,有王兄在。”萧钰轩紧紧握着萧思旻的手,眸底只布满了杀气。
他发誓,他一定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思旻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可是皇上那边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也不见人来探望。
宁贵妃再次醒来时,只第一时间关切的问道:“思旻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过来太医院看过思旻?”
“启禀娘娘,皇上一直在御书房未曾出门。郡主殿下已经有了些求生的意志,太医正给郡主殿下施针医治。世子殿下也陪在郡主殿下身边……”
“轩儿,对还有轩儿。本宫要去见轩儿。”宁贵妃之前因为急火攻心而晕厥过去,此时即便醒来面色也有些许苍白。
只是她现在根本顾不上其他,她只想亲眼去看看萧思旻的情况。
她更想去看看她这世上唯一的倚靠,去看看萧钰轩,她才能安下心来……
宁贵妃因为萧思旻出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面容很是惨淡无光。
皇宫中气氛压抑的可怕,个宫各处都有各种关于萧思旻出事的传言散布;宫外更是越传越烈,有人说郡主被人绑走毁了清白,也有人说,郡主品行不端,为人不检,是在外招养面首而被人发现。
总之一时间,整个都城中都在疯传关于萧思旻的流言蜚语。
“这事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来的正是宁贵妃身侧终日伺候着的那个内饰总管,人才刚一进门,花溪瑶就迫不及待的冲上来质问道。
“你觉得是娘娘做的?”
那内侍官并没有直接回到花溪瑶的话,反而投以她一记凌厉中略带阴沉的目光。
花溪瑶看着他的面色,只稍将话音放软了几分,再次问道:“萧思旻是怎么出事的?”
“就这么关心她?”
“她素来不涉政事,为何要如此对她。”
“是啊,她不但不涉政事,而且一直对你这个王嫂也是亲近有佳。”
内侍官的话音里带着些许调笑与嘲讽之意,听在花溪瑶耳中只格外刺耳。只是她如今也不想与他争辩什么。只想知道,萧思旻到底是不是如传言所说那般出了事情,而这背后凶手又是谁?到底是不是宁贵妃。
若是,那她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会做不出来,花溪瑶实在不敢去想。
“是不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敢对她堂堂郡主动手?”
说话间身子已经靠近花溪瑶身前,人也将花溪瑶揽在了怀里。
花溪瑶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她才稍有动作,那名内侍官便忍不住想要去碰她……
花溪瑶只觉面色一红,当即出言制止道:“别这样……”
“怎么?怕他会回来?你放心,就算他想回来,皇上也不会放他回来。”
花溪瑶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还是听出了他言语间的冷笑之意。
不待她再开口问什么,他就已经将她直接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面对他无尽的索取,花溪瑶突然觉得有几分抵触之意。
那个假内饰总管感受到身下的人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花溪瑶死死咬住唇瓣不敢发出半分声响生怕招来人来。
“跟我在一起还在想别的男人,呵呵……瑶儿,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太宠着你了?”
他的声音有着些许沙哑,但却完全不是之前故意尖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此时听着竟还格外性感,就连他原本那三四十岁的面容,也不知何时被取下了易容的面皮,露出一张与萧钰轩竟有几分相似的面孔……
只是此时再花溪瑶耳中却是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我没有……”花溪瑶一面轻咬着下唇避免发出什么不敢发出的声响,一面低声回着。
“你知道今天萧思旻她服侍谁吗?啧啧……真是糟蹋了她那清白的身子了。”男子一面俯冲着一面冷笑着说道。
“她的遭遇是不是很刺激?”他伏在花溪瑶的耳边,只低声念着。
花溪瑶听闻他的话只觉浑身发麻,她甚至不敢相信,他们祖孙竟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花溪瑶一直不肯做声,男子也不强迫,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说,皇上将萧思旻许配出去,到底是对是错?”
花溪瑶越发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无心再去分神多加思虑,她此时只能以手心轻捂着口鼻,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声来。
待男子一番恬足之后,总算是恋恋不舍的从床榻上起身穿戴整齐,只拂了拂花溪瑶耳边滑落的碎发道:“告诉颜子晴,她那点小心思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言罢,他又重新带回那副易容面皮,恢复了尖细的公鸭嗓道:“世子妃保重,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