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急急道:“主子,这人?”
不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母子俩就不见了。老汉说话的声音都颤了,如此邪门的武功,他还是第一次见。
千机药却是不语,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只见他径自往中央的大案几而去,端详着昏迷的赫连城,眼底笑意似是越来越浓道:“将他送下去吧。”
“是!”老汉如遇大赦,瞬间仓惶而走。
千机药看着桌上老汉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契据,一脸玩味。
“主子,赫连太子殿下他……”影卫低声提醒,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千机药抬手制止。
“这药真稀奇。”千机药自顾自的感慨道。
“赫连太子从小就被泡在毒药罐子中,对一般迷药完全有抵御能力,怎么会被他们就这么轻易得手了?”影卫不解地问道。
“那得问他们了。”千机药说着,缓缓仰头,朝躲在屋梁上的母子俩扬起了唇畔,笑得一脸无害,“夫人,你说呢?”
花溪草几乎是悬挂在房梁上,而萧宝贝则是单脚踩在梁柱上,双手环抱着花溪草的腰身,娘亲俩勉强支撑着。
“萧宝贝,再不下来,我就亲自去抱你了。”千机药那狭长的双眸微眯,完全不见之前的笑意。
萧宝贝顿时一身无力,也不知是被他吓得,还是真的脱力,就这么直直掉落下来。
他落下的同时,千机药突然飞身而上,稳稳将他接在了怀中。
而另一只手,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揽上了花溪草的腰肢,一个旋身就这么将母子俩都从房梁上带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幅画面美的犹如九天玄女降世之机,花溪草却是在一脚着地的瞬间,另一脚猛地抬起,瞬间狠狠朝千机药的脑袋砸来,与此同时,她借力一个翻身,脑袋埋在千机药怀中,双手又狠狠往他腰上一推,借力让自己退后站稳。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之间,如若毫无防备,千机药必然会被又踹,又推,踉跄了老远才能勉强站稳。
可惜……
这招式,他早就见识过了。
故而,花溪草几乎是动作的同时,千机药就已经收力,甚至借着花溪草的力道,与她相反的方向一同退去,花溪草一时扑空,差点被自己推出去的强大作用力闪到老腰。
而千机药偏偏退步后又迎了上来,便只见,花溪草似是一副投怀送抱之姿,将自己直挺挺的摔进了千机药的怀抱,甚至鼻子都撞在了他的胸口上,顿时一酸,泪眼婆娑……
“投怀送抱?”千机药似是为了气恼花溪草一般,故意脱口而出。
“欲擒故纵!”萧宝贝大声回答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老汉身旁,而他的袖子里却是跑出一团白色的小绒球。
“银狐!”千机药却是惊了,北荒雪域银狐!传闻其心头血可治世间百病,但同时它锋利的爪牙上也带着最离奇的毒,见血封喉!
“让影卫退下,否则他必死无疑!”花溪草摆脱了千机药的怀抱冷冷说道。
“撞疼了没有?”千机药急急问道,根本不理睬花溪草的话,反而是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有些心疼起来。
“让他们退下!”萧宝贝厉声,他可不管这千机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接近他们母子两个的,总之当下不能被他抓住就是。
“主子……”老汉才想让主子不要顾及自己,劝慰的话还未开口,却见那银狐已经含住了他的脖颈,大有他再多言半句,就要他一命呜呼之态。
“萧宝贝,几天不见,就翻脸不认人了?”千机药又问道,根本就没有理睬萧宝贝的警告,步步朝他走来。
“咬他!”萧宝贝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千机药这才止步,只是,已经迟了,那小银狐真的就这么狠狠地往老汉脖颈上咬了下去。
“啊……”这一声惨叫,凄惨无比,那老汉就这么直直倒下。
“还真绝情。”千机药冷嘲道。
“你更无情。”花溪草冷声,抱起萧宝贝,步步后退。
“夫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留下来为我祛除煞气,我帮你找夫家……给萧宝贝认祖归宗。”千机药还是笑着,隐隐有些谁都察觉不出来的无奈。
“不需要,我已经给萧宝贝找了便宜爹爹,无心再认祖归宗!”花溪草缓了语气,同这家伙硬碰硬可没有什么好处。
“哦?我倒想看看,谁敢给他做便宜爹。”千机药说着,缓缓眯起了双眸,面上尽是阴沉之色!
“娘亲,危险!”萧宝贝低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千机药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谢大人好意,我们母子便先告辞!”花溪草说着,竟顾不上周遭的影卫堵截,抱着萧宝贝身影一闪往亭外跳去,只是瞬间,便又凭空消失。
千机药眉心一锁,随即带领影卫向回廊方向追去。
须臾而已,整个亭子便是一片狼藉,却始终不见花溪草他们母子俩的身影再出现。
千机药负手站在名伶馆门口,沉着双眼,冷声道:“继续找。”
而此时,还是亭中的屋梁上,花溪草还是原本的姿势,萧宝贝低声疑惑道:“娘亲,我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
“但愿吧。”花溪草也觉得蹊跷,但却来不及细想。
“娘亲……”萧宝贝终于低声开了口。
“走吧。”花溪草一样是低声,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带着萧宝贝现了身。
“去哪里?”萧宝贝问道。
“改道大渝,然后从繁荒城入大周。”花溪草说道。
千机药这边,他们算是得罪透了,赫连城又被她们给卖了。暗处还有大渝死士追杀,如此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周算是不能再呆了。
还不如反其道而行,干脆去大渝绕道大周,如此也好避开来往耳目。
母子俩相视一眼,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再出现的时候已出了名伶馆,一路朝官道方向奔去,隐身符可不是什么神奇莫测的功夫,只不过是个碍眼法罢了,能在短时间内设下迷障,掩饰自身性子短距离移动而已。
“娘亲,那边有马!”萧宝贝说罢,足尖轻点,在一旁石头上借了力量,一下子就跃上了墙头,前阵子跟影卫学轻功学得还不赖。
花溪草也跟着飞身过去。
萧宝贝斜眼瞅她,径自乐着,道:“娘亲,咱们跟着大侠也蛮好的,又不用担心别人追杀,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要不我们就跟着他算了?”
“你觉得我们卖了大渝太子为奴,他还能信得过我们?”花溪草白了他一眼,随即拽着他跳下高墙。
墙的这一面可不是小巷子了,而是正大街,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
“娘亲,大侠其实真的挺好的。”萧宝贝一脸感慨。
“宝宝,他与我们并非一路人。”花溪草淡淡说道。
萧宝贝看了看她,道:“娘亲,我们真的不找爹爹了吗?”
“你想找吗?”花溪草问道。
萧宝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模样有几分纠结。
“那我们就边走边找,若是遇上合适的,宝贝不想再找便就不找了。”花溪草心疼一笑,牵着萧宝贝的手便混入了拥挤的人群里了。
一路出了城门,母子二人连夜骑马赶路,日夜兼程了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到了大渝边境。
然而,他们才一进城门,就见前面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娘亲,他们都争着看什么呢?”萧宝贝已经被花溪草抱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你瞧瞧,我看不到。”花溪草此时已经换回了原本的女装,将萧宝贝举过肩头说道。
“好像是张通缉令。”萧宝贝说着,倾身而前,努力想看清楚上头的字画。
“什么?”花溪草大喊,嘈杂的环境里根本听不到萧宝贝的声音。
“是通缉令!”萧宝贝大喊。
“通缉什么人的?”花溪草还是大喊。
“看不清楚……”萧宝贝大声说道,又一次努力地倾身。
花溪草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萧宝贝突然缩回了身子和脑袋,从花溪草肩上滑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二话不说急急转身就要走。
“怎么……”花溪草一愣,与此同时,前面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快跑!”萧宝贝拽着花溪草,转身就不顾一起往前冲。连马都顾不得牵。
这时候,所有的人才都回过神来。
“那女子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身灰衫,就是他们了!”
“一千两黄金,快追!”
一时间,街道上所有的人走追了过来,花溪草和萧宝贝拼命地跑,两个渺小的身影,在街道上窜逃,身后是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追逐,加入的人还越来越多,好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大伙究竟在追什么,只知道追上了就有大把金子拿。
母子俩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劲埋头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萧宝贝终是气喘吁吁地在一个三岔口停了下来,“娘亲……我不行了……咱们分头……分头跑。”
“你往左,我往右,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花溪草大口地喘息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子俩相视一眼,二话不说,就这么分头而逃。
花溪草等萧宝贝的身影消失了,故意停留了片刻,将大一群百姓往自己这边引。
后头的人越逼越近了,花溪草却突然止步,眼看进了死胡同,她却愈发从容,只见一张隐身符落,她又瞬间消失了。
“人呢?”突然,有人惊呼。
“跟丢了?”
“好像在那边!”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指了一个完全与萧宝贝和花溪草相反的方向道。
众人就这么一股脑的又都追了出去。
虽然甩掉了众人,但花溪草的体力也着实受不了,停了下来,双手都撑在腿上,直不起腰板,气喘吁吁的。
然而,当她回头的时候,却见那个很眼熟的人就离她不到百米之远,一样是气喘吁吁的。
“北荒君,王上想要见你。跟我走吧,你逃不掉的。”
前不久刚刚被她们母子卖掉的赫连城,竟此时此刻,喘着大气追着她说道,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都满是无奈。
花溪草似是见鬼一般,连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赫连城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其实他那日在石亭比老汉检查时,就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碍着众人在场,没有动作罢了。
却不想,竟偶然听到她们母子要来大渝绕道大周的消息。
回去后便命人发布了通缉令,为的,就是逼她们母子跟自己走。
花溪草一颗心跟着凉了大半,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儿子没有跟她一同落网,总算还有希望……
车内,赫连城手捧一本厚厚的书卷,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有些不太像他。
花溪草也没有多问,从跟他上马车到现在,一直看着窗外,怕是儿子已经在城门口等她了吧,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萧宝贝知道她被赫连城逮着入宫了呢?
再三考虑,还是先开了口,笑着道:“殿下,我都上了你的车了,是不是满城的通缉令也该撤了呢?”
“王上自有主张。”赫连城淡淡说道,并没有花溪草意料中的愤怒、仇视,这个人似乎就是天生的没脾气。甚至连对她们母子将他卖身为奴的事情都只字未提。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殿下,你刚刚说进宫的话,或许还有转机,不知所言何意。”花溪草一脸迷茫地说道。
赫连城这才放下书卷,还是那淡淡的语气,道:“北荒君,四国五荒本各不相干,你此番前往大周,本就是坏了规矩在前,如今王上点名要见你,自然也是为了此事。”
花溪草心下一咯噔,忍不住暗骂老头,要不是他非让自己回大周认祖归宗,去什么将军府,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
如今兄长还在京都等她汇合,她却招惹了一身的外债,都不知前面还有多少糟心事等着她。
“殿下,就因此事?”花溪草怯怯地问道。
“目前是。”赫连城还是温和的语气,甚至有些凝重,说罢,又低头径自看书了。
花溪草心里却是小鹿乱撞,难道大渝王上是看重了她北荒那不毛之地?
很快,马车过了宫门,缓缓地在宫殿前面停了下来,赫连城的马车最远只可以到这里。
“殿下,王上等很久了。”侍卫的语气有些沉,边打量着花溪草。
“我母妃回府了吗?”赫连城问道。
“尚未,娴太妃在御花园的湖心小筑住了下来,将军和夫人都陪着,王上说了,让你速速进宫把事情办妥了,得空去伺候着娴太妃。”侍卫说道。
一直低着头的花溪草心下顿惊,赫连城的母妃?这侍卫却称太妃,这是什么辈分?而且听着,总觉得这大渝王上好像也对这娴太妃很是恭敬,不像是对自己宠爱的妃子那般随意。
“嗯。”赫连城没再多说话,便往前走。
“等等,殿下,她是?”侍卫却追了上来,恭敬地问道。
若是曾经,这宫中上下,怕是无人会将这有名无实的赫连太子放在眼中。可是自从五年前娴太妃归来,就不一样了。
赫连太子,突然从那个一事无成的死胖子,变成了玉树临风的温润公子,甚至做起事来,狠绝老辣丝毫不输七皇子赫连诺,如今这大渝的天下早就已经变了。
从从前的七皇子一手遮天,变成了二人的分庭抗礼,尤其是现如今娴太妃愈发得势,眼看着,王上就要将王位传给太子,只怕,大渝这天,又要变了。
“王上要见人,没你的事了,同娴太妃打个招呼,就说我一会过去问安。”赫连城清冷说道。
“是。”侍卫又是打量了花溪草一眼,这才退下去。
“殿下好像比从前更为得势了。”花溪草赔笑着开了口,试探道。
“王上恶疾缠身,时日无多,你说我该不该得势?”赫连城问道。
“怎么会?”花溪草的声音越发怯了。
这种事情,是能随随便便就这么说出来,大大咧咧的让她一个外人知晓的事吗?
赫连城却没有回答她,大步迈入那高高的门槛,花溪草也低着头,跟了进去,才进门没几步,身后的大门便被重重关上了。
“进来!”
花溪草猛地抬头,只见主座上坐着的是个体态纤瘦的中年男人,一双眸子空洞无神,偶有咳嗽,似是要将肺都一并咳出来一般。
这位病恹恹的男子,应该就是赫连城口中所说的时日不多的大渝的王上了吧。
而他身旁,竟还站着一人。
花溪草几乎是震惊的要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
千机药倒是低调,一身月牙白的长衫,一手在前,一手负于身后,如若不是花溪草早就见过他,只怕都要将他误认为是真正的王上。
人,似乎总要对比才显价值的,这么一对比起来,花溪草顿时觉得千机药简直就是天生的王者气概。
只见王上连连后退,一脸的惶恐而愤怒,又一次怒吼,“还不快来我寡人医治!”
花溪草被吼得莫名其妙,只得遵命向前。
不是说因她要去大周一事才传召入宫的吗?怎么就莫名其妙要他看起病来?她又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大夫,虽然也略通医术……
“大祭司说王上冲撞了邪灵,王上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一直在北荒寻找玄宗天师前来医治,碰巧,就发现了北荒君你。”赫连城很好心,将花溪草拉了过去,低声说道。
而千机药至始至终玩味地看着她,站在王上身旁,不动声色。
花溪草这才知晓缘由,立马上前欠身道:“民妇萧九,前来为王上诊脉。”
“你就是北荒君?”大渝王上挑眉问道。
“正是民妇。”花溪草如实回答。也顾不得千机药如何去想了。
“你儿子呢?”大渝王上又问道。
“小儿跟民妇在途中失散已久,民妇也在找他呢。”花溪草连忙答道。
“那你腰间那罗盘拿来给寡人瞧瞧。”大渝王上又说道。
“此物通灵,若是伤到王上,就不好了。”花溪草连忙答道。
“放肆!”大渝王上的声音沉了,满满的不耐烦。
“千珣,你去!”
花溪草不知千机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大渝王上为何看起来极为信任依赖他的样子。
但眼看着他撩袍步步走下来,却突然地任性不动了,她倒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听命于大渝王上。
花溪草站得直直的,甚至有些僵硬,死死地盯着唇畔噙笑的千机药看。
千机药已经到了她面前,面无表情道:“乖,给王上过目便是。”
花溪草双手都握紧了,不说话,也不动。
这镇魂晷乃是她第一件灵器,上面沾惹不得其他凡物俗气,天知道他一句看看,回过头来,她要耗费多少灵力,才能将它重新净化干净。
“乖,王上面前,不得放肆。”千机药低声,大手已经按在她双肩上了。
“千珣……你还磨蹭什么呢?”大渝王上又是怒吼,脾气糟糕到了极点。
只是,千机药却也没理睬他,只是将她腰间的镇魂晷摘了下来,俯身在她耳边道:“在名伶馆里,不是已经放你们一马?怎么又自投罗网来了?”
又?
花溪草一怔,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之前他们从客栈逃走,也是千机药默许的?
花溪草这一走神,千机药的气息已经远去。
“呵呵,寡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大渝王上大喜,也是个识货的家伙,一眼就认出了那镇魂晷的不俗。
“千珣,你瞧瞧,这是不是九器之一的镇魂晷?”大渝王上说着,将东西递给了千机药。
千机药接过,看都看细看,不过是掂了掂,便道:“赝品,没有多大价值。”
“当真?”大渝王上惊诧,夺过那镇魂晷,又认真瞧了瞧,十分失望。
“王上,这东西保不齐就是她平日捉妖除鬼用的法器,也不知沾染了多少邪祟,还是赶紧给她算了。”千机药低声,将那镇魂晷拿了过来,就这么随手丢给了花溪草。
花溪草的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九器?
难道他们也知晓那斫龙阵的秘密,也想寻找龙脉下的宝藏?
更何况这东西明显就是镇魂晷,千机药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花溪草接住镇魂晷,重新收好,只是这一次不敢再这么招摇的挂在腰间,而是收紧了袖中,人依旧沉默着。
大渝王上却是不高兴了,不耐烦道:“先给寡人瞧病!”
“瞧什么病?”花溪草脱口而出,装傻。
“赫连城!”大渝王上随即看向赫连城,又一次怒吼,花溪草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看样子这王上不仅性急,还有些暴戾。
“夫人,请您来的路上,不是都已经跟您说了,难道这北荒的萧天师,不是您,而是您的儿子?”赫连城淡淡问道,任由大渝王上冲着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话里话外,却又有几分威胁之意。
“殿下,当时之说宫中有邪祟作乱,却也没说是何人招惹邪祟,难道王上这九五之尊,还会为邪祟所迫?”花溪草眨巴地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花溪草注意到了,连千机药的脸色都变了。
良久良久,大渝王上才冷冷地开了口,“赫连城,你跟她说了什么?”
“儿臣什么都没说,只是请北荒君来时,北荒君曾说,缉拿邪祟,不能一概而论,得先到了实地,才有定论。”赫连城连忙说道。
“先过来!”大渝王上冷冷说道。
花溪草从侧旁小心翼翼走了上去,一脸甚至认真的替大渝王上号了号脉,清秀的眉头微蹙,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千机药能不能靠得住,她只知道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必须设法保住性命。
但她也知道,这大渝王上,根本不是邪祟入体,而是中了毒,只不过,无人能查的出罢了……
自古皇室就最为重视风水一说,但不说皇族之血便有镇压邪祟之用,就是这王宫的风水,也并非一般邪祟能够入侵的。
所以花溪草不用搭脉,便能肯定,大渝王上,必然是中毒了,而且中毒颇深。
“怎么了,快说!”大渝王上急了,花溪草都明显感觉到他脉搏跳动的速度加快,看样子又是怕死鬼一个了。
花溪草一脸所有所思,道:“王上,您脉象虚弱,似是确有邪祟伺机入体之兆,只是时日已多,没有那么好处置。”
“办法呢?”大渝王上急急问道,欣喜之色难掩。
“自然是有。”花溪草说道。
大渝王上闻言大喜过望,拍了拍赫连城的肩膀,道:“城儿,这一回寡人可得好好赏你,若是寡人当真病愈,这王位,必将传位于你!”
“儿臣分内之事,王上若要赏,还是要赏母妃,否则儿臣也不会知晓。”赫连城连忙说道。
“娴妃!她还跟什么人说了这件事!”突然,大渝王上又厉声了。
“王上息怒,就只有儿臣一人!若不是母妃,儿臣也不会想到去北荒寻人。”赫连城说得语重心长。
大渝王上轻咳了几声,怒意有些缓,又道:“知道这件事还有哪些人?”
“就王上眼前的人了,还有一个孩子。”赫连城低声说道。
“人呢?”大渝王上问道,冷了双眸。
花溪草心下不安着,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得问珣王殿下了,儿臣前几日寻得这母子,却在名伶馆遇上了珣王殿下,而后那孩子便没了踪影。”赫连城依旧温和有礼,看向了千机药。
“夫人不是说了,和那孩子途中失散的吗?赫连太子,自己看不住的人,就不要再往本王身上推诿了。”千机药有些不悦了。
赫连城也不多跟他争。仍旧是温和道:“王上,城门全都封住了,要找出个孩子并不难,儿臣已经差人挨家挨户去寻了。”
大渝王上这才点了点头,冷冷道:“记住了,这件事该如果传出去,本王就算在你们俩头上。”
“是。”千机药和赫连城难得齐声。
“这女人带下去吧。”大渝王上淡淡说着,十分不经意,转身便要走。
花溪草顿觉危急,想来萧宝贝一旦落网,王上就会逼迫她为自己驱邪,可他身上之毒不除,就不可能有任何好转,到时候他们母子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若想为自己和儿子争得生机,她就必须让王上一直有求于她才行,“王上不想抱病身亡的话就请留步!”
这话一出,大渝王上果然止步了,而千机药同赫连城全朝她看了过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大渝王上缓缓转身,那如枯槁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直线。
“别动!”花溪草却是立即认真大叫。
大渝王上一怔,还真就僵住了。
“王上,您可千万不许动!”花溪草神神秘秘地,步步靠近。
“什么抱病?你说清楚,寡人不过是招惹邪祟,哪里来的病!”大渝王上的脸全都白了,若说从前,他也是杀伐果决的王上,可这几年,他确是被折磨的怕了,若问着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死更令他畏惧的,便就是病了。
否则,他也不会落到与千机药同出一气的地步。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千机药身上的煞气,能够勉强镇压他身上的炎疾,只要有千机药在的地方,就觉得神清气爽,离了他便热火焚心。
大祭司说,这是因他体弱邪祟入体所致,而千机药身上的煞气,正是镇压邪祟的灵药。
他近年来如此纵容千机药,甚至将大渝的政事都交由他暗中操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千机药所承诺的找到斫龙阵开启的方法之后,将宝藏中的冰魄丹送与他服用,可彻底去除炎疾,并求长生。
偌大的大殿,空荡荡。
大渝王上端端正正地坐的龙椅上,花溪草躬身在一旁,一脸认真,至今按着他的脉搏不放。
而赫连城和千机药分别站在两旁皆是一脸狐疑。
“怎么样?”大渝王上怯怯地开了口。
花溪草那清秀的眉头紧锁,只微微叹来叹气,没说话。
良久,大渝王上又怯怯开了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花溪草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说话啊?”大渝王上没忍住,怒声拍案。
“王上,不要动怒!”花溪草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才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