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八章 美好的年关

第二天,王仙客让人把宰相府里的银子搬了一半到新的住所里来,并且让家人把所有生活设施也都搬了过来,正式离开相府住进了自己的家。这是王仙客到唐朝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家。

当然,他还是可以时不时回到相府里去。所以,他没有让母亲一起过来。毕竟相府里面佣人什么的都要好用一些,而且配套生活设施也都要完备一点。

无双可就有些舍不得。她不能跟着王仙客住进兴业庄(王仙客把兴业钱庄的名字省去了钱,就用它来命名了自己的这座大宅子)。所以有些念念不舍。这些天,王仙客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在了陪着无双的事情上。这让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当然,王仙客没有像现在这样,早早的就和无双同居了。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猎艳的。成家的事情,他还没有过多认真地考虑。自己身边有了无双,有了风儿,还有飞花,这些姑娘都对王仙客挺好的,王仙客也同样地对待她们。不是说,他要周旋在这些姑娘之间。古时候三妻四妾的很平常,但他并不想用爱情使自己分心。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这才刚刚一个开始。

王仙客计划过年以后,再在京城开上两家以上的分号。所以,大多数时间,王仙客都会花在培训这些人身上。他要在他们之间选出至少两名以上的掌柜人选。其实,王仙客早就拟定了一人,那就是赵子非。这个人年纪轻轻,但头脑非常灵活,第一印象就很好,以后的表现更是让王仙客惊叹。要是换了现在,自己做上市公司董事长的话,这个赵子非必然让他做CFO甚至是CEO。总之,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吧。阮天殊在某些方面都比赵子非逊色。但阮天殊也在一刻不停的学习,他当然不能让后来的人赶到自己前面去了。王仙客对这个亦兄亦友的兄长也满是尊敬。他毫不犹豫地跟着自己来到京城跟自己一起创业,光是这份情谊,都让王仙客对他肝胆相照。阮天殊自己呢,也是很在乎这份难得的异姓兄弟之情。王仙客到现在也没说过给他开薪水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提过。王仙客觉得给他再多的报酬都无法表达他对他的感谢。因为他不是在为王仙客料理生意,他完全把这档生意看成是自己的生意一样。虽然他不过才投入了区区一万银子。相对于王仙客一百万的资本,确实不多。

马上就要过年了,王仙客决定放假,十天,比现在春节七天长假还长。而王仙客的舅舅,也就是朝廷官员放假都是到元宵节后,也就是说,朝廷官员都放假半个月以上。当然,即使是十天,这些人都十分的高兴,在之前别说是十天,就是五天,都还得靠东家高兴,大发慈悲。

除此之外,王仙客每天安排一个人留守,以备不时之需。照例付给三倍加班费。其它的人都可以从年二十七一直休到大年初七,初八正式回来上班。从二十到二十六,这七天时间,王仙客共吸收到存款十万,贷款却没有到一千两。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他的那些投资者。这几天王仙客亲自接待了五名他的股东,他们每人又存了十万现银。对他们几个人来说,十万只是财产的零星。但对王仙客的支持与信任是不言而喻的。而且他们每人都存的三年定期。其他的一些人多存的活期,都是一些返乡商人,不便带太多的现银上路,而选择的一种折中办法。不过,这些收获还是让王仙客感到满意了。

放假前一天,王仙客邀请了所有员工参加了团年会,会在一家中档酒楼举行,王仙客在会上对大家这几天的成绩表示肯定和感谢。希望明年再接再厉。最后,王仙客和大家干杯,庆贺。并给每一个人发了一个价值五钱银子的红包。这让所有人都大为高兴。自己才上班七天,就可以领到一个这么大的红包。王仙客询问大家的意见,薪俸是否明年再发,大家都不表示反对,自己才上班不过七天,领这么大一笔奖金也就很感意外了,至于月俸,大家也都同意,明年再发。王仙客也规定,每个月初一,初二两天为发薪水的日子。吃了饭后,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去了。

放假的第一天,王仙客带着阮天殊,无双,风儿,飞花,薛涛等几个人,游历了京城的美景。让赵子非负责有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王仙客已经打定了主意,让赵子非出任二号分号的掌柜,也就是分行行长,或者分处理处的行长。

城边上的曲江,还有渭水边上的灞桥,这些可都是当时唐朝士子们游玩的好去处。一行人领略着渐渐拂面的春风,春节临近,一路上欢歌笑语,好不热闹。王仙客从来,也是第一次真正领略到踏青游玩的趣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除了必要的交通费和食宿费外,不用为景区高昂的门票担忧,也不用为无良的导游强迫购物而感到痛楚。更重要的是,王仙客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畅通无阻的在祖国名山大川之间流连。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他要好好利用这样的机会,好好饱览一下祖国的风光,把从前没钱不能去的地方都游上一遍。

这些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王仙客发自内心的喜悦。在这里面的人群中,风儿和无双其实是来过这些地方很多次了的。风儿也在暗地里告诉王仙客,他曾经来过这里,以免再一次来,像是没来过一样的表现,让人惊奇。当然,这可是王仙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郊游,踏青。来京城这么久,都没怎么出个城门。

不过,那个时候京城周边旅游点的确有些少,可以去终南山,可以去华山,但那些地方都太远,一天两天在路上的时间都不够。所以,只得在京城或者京城周边玩玩。

当然,大唐律法并没有限制任何人去这些地方,但并不就是说,任何人都有条件去这些地方,主要还得看自己的经济实力。除了一些读书人和附庸风雅的新富,有点闲钱的城市小市民,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条件去到那些地方,光是租马车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事实上,整个唐朝每天走在路上的人少之又少,不像现在每天每个小时坐在汽车上的,火车上的,飞机上的,轮船上的数不胜数。就好像整个九州就是一辆行驶中的火车。整个唐朝的人总的来说是相对静止的,生老病死都在那一个极其狭小的被称为故乡的地方。背井离乡的人毕竟只是少数。除了战乱或者大的自然灾害而流离失所,和一些走府过州做生意的生意人。大部分是能且只能居住在自己的户籍所在地。

人口的自由迁徙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当然,在唐朝,交通的不便限制了这样的流动性。再加上官府为了更加有利地控制人口,在某种程度上也严禁人口自由流动。这就是经济发展不均匀,也不规律的原因之一吧。王仙客当然没有理由认为这是合理而必须的。

随着社会的进步,人口向城市聚集是一条必由之路。没人能够阻挡。城市能创造更多的财富也是不争的事实。

过年的时候,要是不回老家,王仙客和妻子苏洁就在租住屋里做宅男宅女。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哪儿也不去。如果要回老家的话,也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去走亲戚,为此,王仙客母亲经常批评教育他,但他就是恶习不改。这次在遥远的唐朝过春节,身边所有的亲人都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新的身份,新的朋友,新的亲戚,王仙客突然发觉自己很想念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妻子苏洁。他们都过得好吗,自己在那个世界到底怎么样了,谁来告诉他答案。

所以,临近过年的时候,王仙客反而越发变得沉默起来,有些忧伤地在众多的笑脸之中穿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了,他也强装笑脸恭祝每一个人新年快乐。晚上回到家,舅舅刘震也一脸茫然。他告诉王仙客,皇上新即位,明年准备改元。关于这个问题,他和群臣讨论了很久,都还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明天上午的朝会将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要是还没得出结论的话,明年就得继续使用老的纪年了。那个皇帝都希望自己即位后,改变旧气象。

王仙客冥思苦想一会儿,“如果我提个建议的话,就叫建中好了!”

“为什么呢?”

“皇上新即位,经过先皇和肃宗的休养生息,我们大唐的元气正在恢复之中,而一切都需要皇上和大臣们一起开拓建设,所以叫建中,一切都在建设之中,表明了我们皇上为中兴大唐所做的所有努力。”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我明天会给皇上提议的。”王仙客想,当然不错了,明年可不就是建中元年吗。史书上都是这么记的。

第二天回来,刘震告诉王仙客,皇上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年号了,就用王仙客提议的建中。不过,刘震并没有告诉皇上,这是王仙客的意思,倒不是他刘震想把功劳据为己有,他只是不想让王仙客太过出风头,年轻人还是稍微忍耐一些为好。

二十八下午,郑祁风尘仆仆地从剑南赶了回来,他们那里也放了假,他也需要向王仙客报告这几个月的生产经营情况。他告诉王仙客,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着,纸的产量明年能翻番。如果再继续扩大规模的话,还能生产出更多的纸张。而且基本上所有的纸张都销售一空,除了王仙客规定的要留下的一部分。不过,因为重新营业不久,还没有办法得到具体的营收比。不过,总的来说情形向好,这些日子采购了很多的竹子,都挖好塘泡了起来,就等明年试验了。

王仙客本来就没在乎那家造纸坊能给赚多少钱,只要生产搞上去,让他再往里投钱,他也是必须要这样做的。但是听说造纸坊做得红红火火,也感到很高兴。就封了一个红包给郑祁,让他去阮天殊那里过年,让他回去以后好好干,明年还会有更重的担子给他挑。因为郑祁告诉他,这个翟夫人完全可以值得信任。他准备让郑祁回到京城,明年自己肯定还有大动作,还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实现自己的抱负。郑祁听说王仙客开的钱庄也有声有色,也很高兴。虽然作为郑祁来说,做生意并不是他最愿意做的事情,但他认为王仙客也不是一辈子做生意的人,他必将还有别的事情,到时候就会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自己现在就当是在积累吧。再说,像王仙客这样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先前,王仙客在叫人去运纸的时候,告诉过郑祁,无论如何,要在过年的时候,给工人们发一个大大的红包,至少是月工钱的一到两倍。郑祁临走时也对翟夫人如实吩咐了,翟夫人也照做了,工人们也都高高兴兴地回去过年了。

年三十晚上,京城到处是爆竹声,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迎来了新年。王仙客带着风儿,薛涛回到相府。飞花和天殊他们就留宿在兴业庄过年,王仙客本想邀请他们一起过年,但自己在这个相府毕竟还不是主人,舅舅并没有邀请他们的意思。

在晚上的团年家宴上,微醉的刘震当着王仙客,王仙客母亲,王仙客舅母,王仙客表妹的面,告诉王仙客。

“仙儿,其实,舅舅这一段时间对你的表现非常的满意。我想过了年择个良辰让你和无双完婚,你看怎么样?”

王仙客不知道刘震会说这件事情,一下子让他没有了思想准备。有种惊愕的表情,无双用羞红的眼睛看着王仙客,她认为他当然会答应,就是王仙客的母亲也认为自己儿子一定会答应,他不是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吗。

而王仙客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不知所措,“舅舅,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关心着我,爱护着我,生怕我自己不学好,让母亲受苦,让无双跟着我受苦。这些我都铭记在心,我感谢这么多年来舅舅大人对我的教养,虽然,我很喜欢表妹,也想跟他尽快成亲,让母亲抱上孙儿。但我现在刚刚确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我并不一定要走做官这一条路,我相信在经商这个问题上,我也能达到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建功立业的目的。而现在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并不想就这么快结婚,我答应过你的三年后看我的行动。况且,我和无双表妹都还年轻,用不着这么早就结婚,只要我们天天在一起,我认为不结婚我也能很好地照顾表妹的。”

刘震也没想到王仙客会这样回答他,“可是,无双至少需要一个名分,才能跟你在一起。”

“我们指腹为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这就是名分。我相信表妹也能理解我的。”

“你要是认为你和无双成亲后,我会更加严格的管你,那你放心,我现在既然认定了你的能力,就能更加放心地把双儿交给你,我会让你们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甚至你想纳妾,”刘震有意无意看了看在一边伺候的风儿,“我都不会有意见。双儿也肯定不会反对。”

“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丈夫志在四方,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王仙客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三年期限的承诺,在内心里,他并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虽然真实的他已经二十五岁,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虽然这一段时间,他和无双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新的无双,但是无双在他心里还是自己的妻子苏洁的影子,如果以这样的形式结婚的话,势必对无双不公平。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回得去了,虽然苏洁的影子永远也不会消逝,但自己总是要试着把无双完全当成无双才行。但这些理由,他没法说出来,只能以事业未成为借口。

无双看王仙客脸上似乎有一丝苦楚,好像有一种无法启齿的难言之隐,她爱自己这个表哥,死心塌地地爱,所以她不想自己表哥难过。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嫁给他,但如果他娶了自己不快乐的话,自己又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很明显,他有自己的不想结婚的苦衷,自己又何必苦苦逼迫于他。再说,他并没有拒绝娶自己,只是说再等段时间。近二十年都等了过来,难道这一年半载,她还不能等了。

“父亲,表哥要以事业为重,你就不要逼迫于他了,我们不结婚我也能够很好的帮表哥把生意打理好的。我和风儿姑娘都会做表哥的好助手,是吧,风儿!”

风儿没想到小姐一句话把自己拉到了台面,虽然刚才老爷的话里有所指,但终究没说明,这下一说出来,她如何下的来台。自己不过一个丫鬟。现在一家人吃团年饭的时候都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小姐,我会尽力伺候好小姐和公子的。”

“风儿,别这样说,我知道表哥从来也都没有把你当丫鬟看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表哥比我和表哥更亲密,我也希望表哥能多几个红颜知己,这样也能减轻我一个人照顾表哥的压力。最近这些日子,你我虽名为主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姐妹。”

风儿听无双这些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感动得都想哭。难得小姐这么理解自己。自己对公子的那份情谊,有时候只能让自己内心感到温暖,但她知道自己和公子之间身份悬殊,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时候,王仙客母亲发话了,“风儿,这么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你对仙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光是这一点,我也认同双儿的话。”王仙客母亲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母亲,舅舅,今天是年夜,舅舅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我对表妹的情谊天日可鉴,但我真的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请你一定不要为难我。”

“好吧,可能是我要求太过急迫了一些,不管怎样,我现在是放心地把双儿交给你了。你们不结婚就不结婚吧,但我有一点,是你们不想结婚的,如果成天在一起,做出什么有损门风的事情,我决不饶恕。”无双听了这话,脸羞得通红。她当然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到目前为止,她和王仙客也仅限于拉拉手,连亲吻都从来还没有过,虽然,有时候,她也很期待表哥的拥抱,有时侯闻到王仙客身上的男人气息也难免脸热心跳,但她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小姐,那些出格的事情,她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王仙客当然是过来人,跟妻子苏洁之间的温存也不知道有过多少回了。他们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同居,而且在大学没毕业之前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感情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反而更加的浓烈。当然,这是现代人的恋爱性爱观念,他当然不能强求唐朝的人跟现代人一样。虽然从各个史料中记载,唐朝妇女地位有了明显地提高,但妇女不守贞洁,私奔之类的事情同样要受到浸猪笼的待遇。

再说,王仙客自己也看得很开。现在事业为重,爱情就让它让道吧。等自己实现自己穿越过来的初步目的时再说吧。总的来说,王仙客现在的态度是,把爱情看成事业和生活的调味剂。有之,当然欣喜,没有也不难过。况且现在自己身边有无双这么一个未婚妻,有风儿这么一个红颜知己,有飞花,有薛涛两个讨人喜欢的小妹妹,他认为自己够幸福的了。

薛涛是李刚家的丫鬟,被王仙客救出来,虽然王仙客没有当她是丫鬟,但她还是和风儿一样,站在旁边伺候。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也希望自己长大了能嫁一个像王相公那样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自己更多的,期望中的关怀。在现在的她看来,王相公和无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她也认为风儿姐姐和王相公也会是一对佳偶。不过,她年纪还小,没人注意到她的想法和感受,她也没有肆无忌惮到在宰相家的家宴上信口开河,要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以前在安定王府,主人吃饭的时候,自己在旁边要是发出一点声音都会受到责骂。这就养成了她谨小慎微的性格。虽然在王仙客这里,她不必那么战战兢兢,但终究是尊卑有序。

这个年虽然结局并不皆大欢喜,但终归还是在欣喜的气氛中度过。王仙客第一次过年没有了CCAV联欢晚会的喧闹气氛,却过得相当安逸和舒适。少了那几张百看不厌的脸庞,多的却是整个大唐完美的历史幕墙。他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由想起自己的妻子苏洁,自己的父母,以及和他们一起过年的点点滴滴。

这就是他作为一个新的穿越者相比于别的穿越者的痛苦所在。别的穿越者要不就是穷苦孤儿,要么就是只身一人,而自己却有一个刚刚新婚的妻子,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这些叫他如何不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