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惜缓缓睁开眼时,觉得身上好像怪怪的,与以往的感觉不同。昨夜的疼痛还没有完全过去, 但身上一阵阵的恶寒和发热倒是退却了。
她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有双手紧紧地环绕在她的身上,而且不是在被子之外,而是在被子下,紧贴着她的身体。
一下子,昨夜的事情全都涌上心头,她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色狼!”
“嗯?”身后有人低低呻吟了一声,慵懒得像是刚刚睡醒,“哪个色狼在梦中欺负你了吗?”
她反手将他的手打到一边去:“除了你,还有谁敢这样不要命又不要脸?!”
闻言,他笑出声来:“惜儿,看样子你好多了,现在也比昨天晚上有精神,都能打我了。可你这样算不算恩将仇报?要不是我,你现在还病得死去活来呢。”
“就凭你?”她冷语嘲笑。
尚盖赞委委曲曲地说道:“要不是我在茶水中放了治病的药让你喝下,你以为你能好得这么快吗?哼,你还不识好歹地吐了大半杯,否则,现在你都能跳起舞剑了。”
她大为惊讶,倏然转身盯紧他:“你有治病的药方?快交出来!”
她急切的样子又让他笑得诡异:“你这是求人做事吗?我是有药方,但是凭什么要白给别人?我听说柳城闹疫病,心中担心你,就带着药快马加鞭地赶来,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当然要救,至于其他人,我才不在乎,何况这药方也是我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你以为是唾手可得的吗?”
她沉锁眉宇:“你该不会想赚这笔国难财吧?”
“什么叫国难财?大不了我开个药铺,谁想治病,谁就来买我的药方,还不行吗?”他撇着嘴,故意吊她的胃口。
安可惜真是气极了,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厉声痛骂:“尚盖赞,你还有没有点善心?现在病倒的是我们万宁国的将士!万一敌人这时进攻,万宁国就要亡国了!”
尚盖赞却闪烁着那双漂亮的黑眸,仰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她,嘴角勾挑,一双手悄悄攀向她的柳腰:“惜儿,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和我亲热,若是你现在就从了我,我可以把药方免费送给你。”
她倏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着实过份,脸颊一红就要跳下床,却被尚盖赞早已埋伏好的双手向下一按,竟将她一下子倒在他的怀中,两个人密密实实地紧贴着,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就挤压在他的胸口,而他的身躯下端,也有着古怪的反应。
“惜儿,你的身子比起昨夜软了许多,流了那么多的汗,都不臭呢。”
她拚命挣扎,却被他威胁:“别乱动,你现在的力气可斗不过我,要是我男性大发,就地强要了你,可不是我的责任。”
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他这样又无赖又好色的人!她瞪着他:“你要多少钱?”
他眨眨眼:“要一个和你等价的价钱。”
避开他的逗趣,安可惜沉声道:“我们柳城现在没有多少银子。”
“没有吗?”他悠然笑了,“你不是刚刚得了三万两?”
她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诡笑,“你以为真有那么好的事情?会有大富之人如此痛快地一笔收下你那些过时又生锈的簪环首饰?”
她略一沉吟,已经明白了:“是你买的?”
他笑着点点头:“你从来不知道德玉楼是我们尚家的买卖吗?”
“那个大东家……”
“就是我喽。”
深吸一口气,安可惜烦闷地吐出一句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是阴魂不散?你该庆幸有我这个贵人相助才对,否则你拿什么解决你眼前的难关?”他很委屈的驳斥。
她皱着眉,越想越奇怪:“不对,你们尚家世代是书香门第,从没听说外面有买卖。”
闻言,他笑得可开心了:“你以为书香门第就不会做买卖吗?还是你以为我爹叫尚清誉,他就真的是个清官?”
“这么说来,贪官才是你家本色?”这种坏事也能祖传?
“我不是和你说过做人之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尚家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就像我这样千里奔波,辛辛苦苦来找你,也不过是为了讨个妻子回去。”
“你把它当作买卖?”她眯起眼,眼中的危险之光清晰可见。
尚盖赞还在笑:“是啊,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有赔本可能的买卖,但我还是要试一试,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他将头埋进的劲项深处,又是吻咬,又是摩挲,使得安可惜娇喘连连,想躲又躲不过。
她恼羞成怒地低吼:“尚盖赞,你再闹,我就叫人了!”
“你叫吧,让你的手下看着他们向来英明神武、古板威严的女将军,衣衫不整地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滚,你想他们会把我们想成什么?”
这下安可惜彻底没辙了,但是尚盖赞却立刻罢了手,因为他看到她眼中竟然蕴满了泪光。
“我不是把你弄哭了吧?”他吓了跳,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在他心中,惜儿是百折不挠的一棵柳树,无论风吹雨打,都坚韧地立在那里,绝不服输,但这似乎已经是她被他第二次弄得泪光闪烁了。
他立刻柔声道歉:“是我错了,那药方我不和你要钱,送你好不好?只要你别哭。”他怜惜地用手指挡住她眼角,像是生怕她落下泪水来。
原本被气哭的安可惜看他戒慎恐惧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你这个无赖!真真假假,到底哪句话让人能信?”
“凡是我说喜欢你的话,你都可以信。”见她笑了,尚盖赞大大松了一口气,心头也大为喜悦,“惜儿,以后缺钱直接和我说嘛,何必把你娘送你的陪嫁都拿出来变卖?柳城的人里有几个会感谢你的?那三万两银子,只怕最后没有多少能真的落到实处,还不知道又要进了谁的荷包呢!”
“你怎么知道那些首饰是我娘给我的陪嫁?”她很是讶异。
他叹了口气:“这也是凑巧,你那个副将拿着你的首饰去德玉楼问的时候,恰巧拿的是一个碧玉镯子,那镯子是当年我娘送给你娘的,说好将来是要送给你的,因为镯子有一对,其中的另外一只就在我们尚家,我怎么会不认得?”
听完,安可惜无语。这就是命吗?明明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但绕来绕去,该被他知道的,不该被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纠缠了这么久,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于是她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从京中跑到这儿来?一个人来的?还是陛下派你来柳城巡视的?”
尚盖赞做了个鬼脸:“你猜。”
她板起脸:“爱说不说随你。”
闻言,他这才贴在她耳畔小声说:“第一,是因为想你了,所以来看你。第二,就算是微服出巡吧。”
她一震,故意冷笑:“你以为你是当今圣上,还微服出巡?”
“丞相那边都可以派人明目张胆地来查你的帐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微服出巡一次?”
“你说,是丞相派人来查柳城的帐?”他信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呵呵,我知道我说你话你不信,不过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虽然手指又不安分地在她耳垂后画圈圈,但这一次,尚盖赞笑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