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海营和高顺可谓是教学相长,士兵们日渐精进,而高顺也越来越有大将之风。铁坊的事情有欧锌和田丰外加孙邵兜着,吕布从不过问。再说说船坊的情况,船台上军舰的定位分段已经装配好了,因为采用了新的制造工艺,所以进度有些迟缓。
现在船坊的改革已经初步完成,于是吕布适时的解放了自己。最近吕布时常在海边练戟,御风总是静静的陪着吕布,他们还是时常赛跑,虽然御风不习惯松软的沙滩,可是吕布依然赢不了她。累了就躺着看天,或者坐着静静的看海。
记得以前在现世的时候对一尘不变的生活难以忍受,自己在周而复始的过程中不断的磨损,慢慢褪色,很想逃脱,可又发现自己无处可逃。来到这里后,吕布在迷茫之余亦有点误入桃源的感觉,尤其这两年的游历,吕布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似乎还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暗流之中,最后大难不死回到了东莱。不可否认,吕布对这里的生活有些贪恋,正是如此,吕布愈加的想要逃脱既定的命运。
不过吕布懂得克制和发泄自己的情绪,克制是以自我说服的方式,而发泄则是以发奋习武的方式,几个做几个月的历练,吕布发现自己的武艺有所长进。当初童渊让吕布锻炼眼力,吕布发现看海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途径,汪洋大海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潮起潮落,变化无常。吕布试图看清没一朵浪花的运动轨迹,只是注意力集中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有晕眩的感觉。
再过几天船就要下水了,吕颍准备了隆重的祭典,并要求吕布斋戒三日。各种祭祀仪式是古人敬畏天地的表现。风调雨顺庄家就有收成,若有天灾就可能颗粒无收,所以古人对天地又敬又畏。而那个时代因为凭借着科学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自然抗争,所以对天地的敬畏感日益淡薄,肆意的伤害着自然,不知道自然还能忍多久。
下水当日天朗气清,吕布念完祭词后所有向海三拜,并将这艘军舰命名为启元号。敲掉楔木后,船身落在了下水横梁上和滑板之上。绑定止滑器的麻绳由吕颍砍断,在船台下看着舰船开始沿着滑道下滑,由慢渐快。吕布不自觉的开始奔跑,然后呐喊,发自肺腑的呐喊,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感觉只要能快一些,马上就可以追逐到梦想。船尾撞破了蓝色的海面,激起了无数白色的浪花,此时浪花溅落的声音显得格外动听。
启元号的建成标志着新的设计和工艺之可行性,在新设计中,吕布为增加船的总纵强度,中段使用正根的巨木作为龙骨,龙骨正好填满了现代船舶双层底中间管弄所占的空间。另外吕布更具之前改良货船的经验,调整了启元号的局部强度和稳性,线型瘦削,方型尾,直线倾斜的船首,首柱是一整块铸钢件,于主船体铆接在一起。船身上的涂料是用落叶乔木树皮中的树脂制成的,风干后成褐色,可以防虫蛀,一定程度上延长船的寿命。本来吕布还想在船上装备些大型的远程武器,可是苦于无人懂得制造这些大型器械,于是只好作罢。
试航成功后,吕布急不可耐的吩咐高顺点了五百济海营的士兵出海,随行还有孙邵,日后建立港口的事情,吕布准备交由孙邵负责。船坊由吕颍负责,铁坊自然是欧锌顶着,田丰统领全局,侯成兼领余下的济海营,负责船坊和铁坊的护卫,安排好所有事项后,吕布安心的出海了。船队以启元号为旗舰,另有四艘货船,主要装载着粮食,此次出行吕布特意挑了几件出色的兵器,用来结交各地的氏族豪门。用兵器做见面礼实在非最佳之选,奈何兵器是吕布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要是吴薪在就好了,凭他的化学知识,一定能弄出点玻璃、陶瓷之类的工艺品,现在只能将就了,总比送真金白银来得好。
盛夏,船队乘着季风南下,这次航行没有确切的目的地,顺风而行,等入冬季风转向的时候返航,置于能去到哪里,吕布自己也不清楚。之前济海营出海只是在东莱附近的海域打个圈就折回,像这样的远航还是第一次,由于是第一次,所以没敢深入远海,只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
刚出海之时,吕布激动不已,可是之后就越来越失望。汉朝时期的沿海地区比吕布想象的要落后,人烟稀少,要在建立港口通商,要没有十年八载是不可能的。此刻,吕布注视着眼前深邃的湛蓝的一望无垠的海,不禁心生悲怆,天下如此之大,奈何却没有吴明一席之地,有的只是作为吕布的使命。
孙邵陪在吕布身边,感叹道:“想不到海如此宽广,海上的景色如此壮观。他日我等开拓万里海域,必将载于史册,作为参与者,劭激动不已,为何策划此举的奉先者反而显得索然?”
孙邵只是在吕布手下历练,不曾效忠于吕布,所以不像高顺和田丰那样称呼吕布主公。“吕布之名留于青史又如何?”吴明心想:这又与我何干?
“大丈夫若能千古留名,才不枉此生。”
“我有点倦了,回去休息了。”吕布说完便丢下孙邵,独自回了船舱。
为了防止得败血症,吕布在下邳补给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可以没有冷藏技术,所以采购的数量只够几天的量,补给完成后继续沿着海岸线到达长江口,然后逆江而上,途径曲阿也就是后来的丹阳,名将李陵五千死士便是来自丹阳,进袭匈奴时,后无援兵的情况下,以五千人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孙坚战刘表,被黄祖射杀,长沙失陷,小霸王孙策投奔舅舅吴景,募得五百当阳兵卷土重来,这种种迹象说明丹阳兵的彪悍。自曲阿再行不多久便道了广陵,广陵也就是后来的扬州市,春秋末,吴王夫差大兴徭役,于此凿邗沟,以通江淮,争霸中原。
广陵也是沮授之策的一部分,既然到了这里,那吕布想顺便拜访一个人。广陵张絃,年纪应该比吕布长上几岁,江东二张之一,建议孙权定都秣陵,并负责了城防的加筑,迁都之后秣陵改名为建业。正所谓酒香不畏巷深,吕布到了广陵之后,轻而易举就打听到了张絃的住处。
吕布独自来到张絃屋外,门只是虚掩着,敲门却没人应,于是他不请自进。张絃正在专注的查阅竹简,吕布没有打断他,从中午一直到傍晚。
“阁下是?”张絃放下书简。
“在下九原吕布,字奉先,久仰先生贤名,特来拜会。无人应门,门又虚掩,于是不请自进。还请先生恕罪。”
“呵呵,在下让奉先久等才是。”张絃客套道。
“不知此乃何书,让先生如此专注?”吕布问道。
“哦,这是一有人日前所赠的《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