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冰凉的水落在苏锦眠脸上,她被刺激得睁开眼,感觉浑身疼痛。
触目便是满眼的绿,她左右晃了晃脑袋,才看到躺在她身边昏迷不醒的谢樽。
她虽然身上疼,但是没有明显的伤口和不适。
爬起来看身上时也还算干净,但看谢樽衣服上沾满了树叶和泥土。
很显然,在滚下山时谢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苏锦眠连忙推推谢樽,“你醒醒,你还好么?”
推了好一会,谢樽都没有反应,苏锦眠有些慌张地摇晃着他的身躯。
“谢樽,你醒醒啊!”
还是没有反应。
她咽咽口水,探了探谢樽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
感觉到谢樽微弱但还算温热的鼻息,苏锦眠松一口气,爬起来检查谢樽的情况,发现他后脑勺撞上了树干。
撞树干的情况可大可小,万一处理不当,脑子里会留下淤血。
她用力摇晃着谢樽的身体,想唤醒他的意识。
“谢樽,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在她坚持不懈地呼唤下,谢樽总算是睁开眼。
“怎么。”
苏锦眠卸力地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死了!”
谢樽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我刚才一直叫你你都不回答,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活着啊。”
谢樽撑着树干坐起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乌鸦嘴。”
苏锦眠瞪他一眼,拉过他,“我看看你除了后脑勺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检查了一圈下来,连袖子都被她拉高检查,没有其他伤口,苏锦眠才放心。
可是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又犯难了。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和山石,别说人了,活物都看不到一个。
“王爷,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谢樽靠在树干上,不似她那样担忧,泰然自若地说,“不知道。”
“那你一点都不着急么!?”苏锦眠一脸惊奇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装的还是真的?
谢樽闭上眼睛休憩,他的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没有大碍,忍一忍就过去了。
苏锦眠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也不着急了,靠在另一棵树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谢樽忽然听到一声“咕噜噜——”
他睁开眼,恰好对上苏锦眠害羞慌张的眼神。
“你不许笑我!”苏锦眠先发制人,红着脸说,“难道你不饿吗?”
天都快黑了,他们俩也不知昏迷了几个时辰。
“有点。”
谢樽实话实说,不过他的肚子不会叫。
“我们赶紧找路上去吧,我快饿死了。”
苏锦眠站起来,恰好一个果子掉在她头上,她也不甚在意,在身上擦了擦就吃。
如此好养活的样子看得谢樽忍俊不禁。
见谢樽盯着她看,苏锦眠便把没咬过的另一边对着他,“你吃。”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果子还不够吃,谢樽把果子推回去。
“你自己吃。”
苏锦眠自问干不出吃独食这样的事情,又从地上捡了个好果子擦干净递给他。
“你吃。”
“你真不吃啊?你别饿死了。真的饿没力了,我可不会拉你上去。”
“放心,真到了那时候也不用你。”
“这还差不多。”
苏锦眠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环顾四周,“这是哪里?我怎么从来没来过这里。”
“这是悬崖下,你没来过也是正常。”
苏锦眠看谢樽轻车熟路地穿梭在树林间,随口问道:“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你来过?”
“幼年曾在此地练武,所以对这里地形还算熟悉。”
“你以前在这里习武?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谢樽看她一眼,“若不学点功夫,早就被人吞吃了。”
苏锦眠点点头,他说得有道理,外面多少人对摄政王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若是不学点功夫防身,早就被人杀了。
从前竟不觉得,谢樽的生存如此艰难。
外人只道摄政王权势滔天,无人知道他的艰难。
“谢樽,你受苦了。”
谢樽蹙眉,很快又松开。
“无妨,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
苏锦眠直觉气氛变得沉重,连忙活跃气氛,“好了好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重。”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苏锦眠急忙否认,“我那不是看找不到出路,所以转移下话题嘛。你赶紧找路,别多说了。”
谢樽也不跟她争,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他多年没来,这里早已今非昔比。谢樽也绕了几圈还找不到上去的路。
天色越来越黑,苏锦眠实在是走不动了,拉着谢樽停下。
“王爷,我们就在这歇一晚吧。”
“这?”
谢樽挑眉,“你确定么。”
“对啊。”
苏锦眠不认为在这里露宿有什么问题。
谢樽给她列举了一些危害,诸如有狼出没,没有办法取暖等。
“这有什么。”
苏锦眠不以为意,“我们可以生火啊。至于狼,我们可以爬到树上,不就好了。”
谢樽发现苏锦眠真是个神奇的人,寻常女子在这种时候早就哭天抹泪,她怎么还能苦中作乐。
“怎么样啊?我们去抓只山鸡烤来吃吧?”苏锦眠早就馋烤鸡了。
在苏锦眠殷切的眼神下,谢樽不得不答应去给她抓鸡。
苏锦眠留在原地生活,她用最原始的方法生了活,虽然只有一小团,但也感觉到温暖。
夜凉如水,苏锦眠哼着歌,没觉得无助反而觉得闲适。
反正有谢樽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饿死。
为了满足苏锦眠吃鸡的愿望,谢樽走了好几里路才找到一群鸡。
山里的野鸡都聪明,看到人都往角落里跑。
谢樽也废了些功夫才抓到几只。
拎着野鸡回去的路上,谢樽忽然有种他和苏锦眠是对乡野夫妻的感觉。
远远地看到苏锦眠坐在树下烤火,谢樽的心软了一瞬。
“你回来啦!”苏锦眠欢喜地朝他招手。
谢樽拎着野鸡前来,苏锦眠眼睛一亮,“你真的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