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沈氏出了郑家府邸,前行的步伐就不曾停过,跟在她身后的小厮也没有半点想要停下的意思,两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郑家商行的门口,没有多做任何迟疑,就直接走了进去。
正如小厮所说的那样,在郑皓轩的包间外,聚集了很多的小厮,他们脸上的神情皆都是十分愤怒,看到她来了这里,很是整齐地对她行了一礼,道:“请夫人发话,我们一定照做!”
如此统一的态度,让郑沈氏只觉得很是满意,她第一个推开包间紧闭着的大门,快步走了进去,目标直指包间里的那张床榻,到了那里,果真让她瞧见了分外妖艳的画面,她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转身来到了距离床榻没多远的桌几前,抓起了放在上面的茶壶,就用力砸在了地上,道:“醒了吗?醒了吗!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胆敢在这里做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商行,不是偷情的所谓据点,你们都给我赶快滚下来!”
郑沈氏心里的愤恨有多大,她说话的语气就有多重,她的眼里满是嗜血的怒意,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反应,待在郑皓轩怀里沉睡着的赵郁如,似是被完全吓到了,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显然是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道:“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赵郁如说好了这两句问话,意识渐渐有点反应过来了,她先是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并未穿衣服的郑皓轩,再看了看同样情形的自己,下一刻便开始痛哭了起来,道:“我……我……我究竟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啊,我怎么能和皓轩,在这里……”
郑沈氏冷眼瞧着她的这一出自编自演,眼里的嗜血之意更加浓了,道:“你不知道?但愿你适才所说的话,当真是不掺杂任何水分的,若是被我查到了一点有关你造假的蛛丝马迹,不仅是我们郑家一定不会饶了你,我也会放出话来,让南陵城的所有人都能知道,赵家出了一个这般不知廉耻的千金小姐。赵郁如,你可以放心,慢慢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怠慢了你的。”
她说的话语很是可怕,眼神也是仿佛要将自己杀了那般,赵郁如本能地胆战心惊了起来,不过她略微想了一会儿,心却渐渐安了些许,只因为郑沈氏这般的态度,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赵晗如真的出了事,而且她的孩子当真是保不住了,计划进展得这么成功,倒是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低垂下了头,表面上是觉得万分委屈,实际上却是百般得意。
这时的赵郁如不说话了,而这时的郑皓轩也应该醒了,他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第一反应是觉得头很痛,他拧起了眉,用手按揉着自己的脑袋,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似是没有回过神来,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模样,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回答,却得到了郑沈氏的一记耳光,她打的力度极重,以至于没有多久的功夫,他的脸上便赫然呈现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五指印,原本他就没有完全醒过来,如今被人打了耳光,更是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站在眼前一脸怒容的郑沈氏,再看着待在床榻上不断抹泪的赵郁如,不禁完全吓了一跳,道:“我做了什么?”
赵郁如听他这么说了,瞬间哭得很是伤心,而郑沈氏的愤怒也是瞬间达到了顶点,看着床榻上的这两人,又各自给了他们一个耳光,道:“你们两个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吗?好,那我就打到你们两个都记清楚为止,反正,我看到的仅是两个在此偷情的无耻之徒,但究竟是谁,天色太黑,我看不太清,索性一次性处置了,也能一了百了。”
郑沈氏这么说出来,也就这么做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的力度毕竟有限,加上之前消耗了一些体力,再要动手,难免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故而她唤了待在包间外的小厮们,他们平日里干一些粗活,用的便是他们的力气,如今将他们的这种本领用到这里,也不算太过浪费。
尽管天色确实很晚,但今夜的月色却很好,小厮们借着外面的点点月光,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待在床榻上的男子是郑皓轩,对于他们的这个少爷,说到底他们还是有点顾忌的,深怕此人被他们打了,会有什么所谓的后招,因此他们就将矛头对准了待在床榻上的女子。
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但他们却很清楚,就是这个女子,勾引了他们的少爷,并借此机会伤害了少夫人,少夫人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才会动了胎气,变成现在这般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会醒的状态,他们就对这个女子说不出的厌恶,动手的狠劲就更凶了。
几个小厮心里有了主意,彼此相视了一眼,动作极快地将她从床榻上拽了起来,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便开始不停地抽打她,一声比一声响,纵然赵郁如百般哀嚎,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他们只是用着自己的力气,惩罚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贱货。
还是郑皓轩看了有些不忍心,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郑沈氏极其严厉地打断了,她冷眼瞧着自己的儿子,言语之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失望之意,道:“你还想要为她求情,是吗?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一个晗如,都被她弄成这般模样,你觉得很开心、很满意,是不是?郑皓轩,是你亲口说的,会放下和她的感情,也是你亲口说的,要和晗如永远在一起。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晗如现在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逍遥快乐,你有想过晗如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整个南陵城是怎么想你、想我们郑家吗?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则吗?”
郑皓轩听着她的话,立即从床榻上爬下来,来到她的面前,一脸紧张地说着,道:“娘,你说,晗如怎么了?生死未卜?早上我离开她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却是……”
郑沈氏没有看着他,她只是看着被几个小厮打得鼻青眼肿的赵郁如,很是嘲讽地冷哼了一声,道:“那就要问问,和你做这风流事的这个女子,她是怎么被晗如碰巧看到的,并且用一种更加残忍的手段,让她万念俱灰,孩子保不住了,就连想要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赵郁如被他们打得难以招架,但她还是有些分寸的,她用自己的双手拼命护着自己的小腹,很是慌乱地对他们求饶,道:“你们要打我哪里都是可以的,但是你们绝对不能打这里,因为……因为……因为,我有孩子了,我怀的是郑家的骨血,是皓轩的骨肉,你们不能杀我!”
此话一出,不仅是打赵郁如的几个小厮震惊了,郑沈氏和郑皓轩也是相同的反应,赵郁如看他们竟是这般神情,知道自己的所言到底是起了一点作用,便接着说了下去,道:“我知道,皓轩一定是不愿承认的,毕竟我们做的荒唐事,本来就是一件极不允许的事情,如今有了一个孩子,对谁而言都是不利的。然而,我还是要说出来,毕竟晗如已经没有了孩子,而我这腹中的是皓轩如今唯一的骨血,再怎么说,都要好好护着,对吗?”
她说的对象并不是郑皓轩,而是郑沈氏,她想着郑沈氏好歹是郑家的当家主母,按理对于骨血这样的大事情,都会显得格外重视,无论这前面发生了什么,如今说到了孩子,她都不应该再指责自己,首先要做的该是给自己一个名分,随后将自己风风光光地抬进郑家府邸好生保养,待得孩子生下来了,再对自己进行处置,可惜她终究还是算错了郑沈氏对此的看法。
郑沈氏对此仅是冷笑了一声,道:“你说这孩子是皓轩的,他就一定是皓轩的吗?用着这样的手段,勾引一个有妇之夫,这样的卑贱之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没什么可信度。郑家虽然被你摆了一道,但还不会糊里糊涂地被你摆这第二道,因此,你的如意算盘可以收收了。”
赵郁如显然是不肯死心的,但郑沈氏的态度却更坚决,弯下腰捡起了一块茶壶的碎片,直接丢在了她的面前,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说过,郑家的儿媳妇,我只认晗如,若是你想要入我郑家的门,便等我死了再说。如今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要进门,就将我杀了,这块碎片是一个很好的利器,它可以割开我的喉咙,让我不需要多久就一命呜呼。怎么样?你敢动手杀我吗?我数三下,你要不要这个机会,随便你。但有些话,我是要说在前头的,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不会让这等人进郑家的门,无论谁求饶,都是没用的。郑家丢不起这样的脸,也断然不会要这等伤风败俗的恶女,将郑家基业全部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