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转头望向那小圆形的玻璃镜,果真一张脸面艳若桃花,眼角眉梢尽是风情,那一汪水盈盈的眸子盛满春意,就是石头见了也心动呀!
她莞尔一笑,镜中的美人亦是笑意十足,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完的妖娆,这般迷人的风姿却全为了一个人。如澜对着镜中说了一句“不知羞!”,镜中人亦回她一个“不知羞”的口型,她“扑哧”地笑了。手里还握着笔,笔尖末梢已经干了。眼光落到那纸上,不禁皱起眉头,她怎么写了满纸的都是伤离索,密密麻麻的,有些字层叠已经看不出模样,只是黑糊糊一片。他说过,不喜她写些伤感的字词,而她不知不觉就写出来了。
摇摇头,如澜将桌面的纸卷起放在一边,重新打开一张白纸,想了想,举笔沾满墨汁,屏气提腕,写下了胤祯教她的“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写着写着,眼角又发涩起来,酸胀难忍。她只觉得那眼底热热的,面前的字渐渐模糊不清,紧紧地闭上眼睛,便感觉有股暖暖的细流顺着眼角滑下,慢慢地流过脸皮,麻麻的,噗嗒一声轻响,似乎坠落在纸面上了。喉咙像是哽着什么,呼不出气,咽不下唾液,莫名的悲伤在胸臆中恣意地横冲直撞,却冲破不了禁锢,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揪痛起来。
也不知过的多久,方听见阿穆的声音怯怯响起:“姑娘!”
如澜慌张扯下衣襟上的帕子,印了印脸上的泪珠,哑着声问:“何事?”
阿穆不知道如澜为何刚刚还笑容满面转眼就泪珠垂挂,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高公公往这边来了。”
“他来做什么?”如澜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问。
“奴婢不清楚,公公好像带来了好些东西,有几个人跟着呢!”阿穆伸头往门外一看,高无庸一行已经快到月门了,她急忙跑到外屋,从火炉上提起水壶,朝铜盆里注了热水,又快步端起水盆走到如澜身边说:“姑娘,奴婢侍候您洗脸。”
如澜本不想理会,但看见阿穆脸色惶恐,心中不忍她被责罚,便就着阿穆手中的铜盆胡乱地用手中的帕子沾着温水擦一把,到也把满脸的泪痕洗干净。阿穆仔细瞧了瞧如澜的脸色,见已看不出痕迹这才安心地端着水盆离开,她不敢走到外屋,只好放在屋角不起眼的边儿上。
阿穆刚放下手中的铜盆,高无庸便进了屋,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墙角向他请安的阿穆问:“乔姑娘呢?”
“姑娘在那里写字,”阿穆抬了抬下巴,示意给高无庸看。
“写字?”高无庸顺着阿穆示意的方向看去,见如澜果真站在桌前,低着头不知写些什么。他轻轻走过去,探过头一看,原来是抄写前人的诗词。
“哟!姑娘好兴致呀!”高无庸见如澜不理睬他,只好自己开口了:“难得!真是难得,瞧这字写得……啧啧!姑娘长得俊,这字也秀气,真是难得呀!”
如澜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高公公,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不该只是说我好话吧?我写这字要能称得上秀气,那天下岂不是没难看的字了?”
高无庸尴尬地讪笑两声,不自在地说的:“姑娘真是爽快人,要和那些常握笔的书生相比,你的字确实不怎样,可是这闺阁中的女子,特别是像你这般的,能写出这样的字儿,那真是难得。”
高无庸不愧是老狐狸,左兜右兜,不但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还在刚才的马屁上再加上一巴掌。谁不爱听好话呢,如澜明知高无庸那是奉承她,心里还是挺受用的,不知不觉脸色就缓了下来,低声说:“你们大概都以为我是个目不识丁的女子吧,一定想不到我还会写字。”
“是有些意外。”高无庸顺着她的话往下扯,假装欣赏纸面上的字,忽然眉头一皱,不假@
正文 第十八章 求情
更新时间:2012-12-13 14:44:19 本章字数:3651
虽说如澜极不愿意,但皇帝的赏赐还是收了下来,按规矩谢了恩。那天她刚到暖阁没多久皇帝便暗示她藏起来,如澜躲在屏风后,听方苞和张廷玉说了许久的话,两人午后便求见皇帝,朝廷上的事一说就是一个时辰。如澜本来在御前侍候茶水,因她不是宫女又穿着汉人衣裙,皇帝怕她在场会招来非议,便让她到屏风后先避一避。如澜并不关心他们说话的内容,只是想着他们说完了好尽快离开,谁知这两人竟滔滔不绝,从民生说到皇家宗室,还提到如何处置“八爷党”的人员。
这是何等的大事,即使她一个小女子也晓得当初八爷是继太子之后争夺储君位置最明显的人,当时朝中有很多大臣拥护八爷且上书请先帝立他为太子,先帝因此怒斥八爷“居心不正”,而十四爷帮着八爷说话竟挨了二十板子。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大局已定,君臣名分泾渭分明,八爷再没有当初的风光,如论他怎么做,只要皇帝不乐意便成了他的不是。
争来争去,到如今,不但爵位没了,家被抄了,人也成了阶下囚,连名字都被改成“阿其那”,也就是那猪狗不如的意思。一干家人流离失所,男的发配西北荒凉之地,女的入辛者库终身为奴,真真是可怜。想当初,十四爷也与八爷十分要好,皇帝如今处罚八爷九爷,不知道十四爷会不会被牵扯。正惶惶恐恐,忽听方苞说道:“若论阿其那赛思黑允禵他们的行为,放在其余人臣的位置,十死也不足以弊辜。”
如澜心口像被猛地撞了一下,扑通扑通的急跳,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屏风外的声音,方苞话音刚落又听张廷玉说:“话虽如此,但他们毕竟是圣祖爷的亲骨肉,若真是处死了,后世总会说万岁爷罔顾亲情,知道的说是他们该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岁爷冷漠嗜血。老八老九也还罢,允禵可是万岁的亲手足,不能和那两人一概而论……”
听张廷玉这么一说,如澜总算松了口气,可皇帝说出的一番话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只听皇帝怒道:“人人都晓得他是眹的亲弟弟,可他不晓得,偏要和眹对着干,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做出这样的事,眹就是想护他也没办法了……”
紧接着便听“啪”地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被甩到地上,如澜在里头看不真切,但感觉那东西一定会对十四爷不利,她心里又急又怕,可不敢冒然走出去,只好咬紧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