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这么快就出了院,想必是杨树对自己的专业知识自信的很,她来围观,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
求婚这些老套路,傅奕寒已经用过两次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新鲜感,倒是林佳泪如泉涌,好像要见证这神圣的时刻。
傅奕寒问:
“曾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二话没说就伸出手去,马离苏赶紧拉住我:
“姐,矜持点,作为女孩子,不能太直接了,好歹你也要假装思考两分钟,不然得来太容易,男人会不懂得珍惜的。”
这么冷的天,还矜持什么呀。
我都已经冻的鼻子里都有冰了,整张脸都快冻的没知觉了,我现在只想赶紧答应了,然后回家里坐在暖气房中好好缓缓。
傅奕寒抬头瞟了马离苏一眼,马离苏干咳两声:
“是这样的,我姐呢比较实诚,但有些丑话我们得说在前头,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新时代女性都学会了自立自强自给自足,所以这彩礼和嫁妆嘛,你们俩自己商量着办,不过以后成立一个家,上至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有个主心骨才行,我问你,我姐要是嫁给你了,家里的大事谁做主?”
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是真的很冷了,我伸手拉了拉马离苏,但她并不理会我。
傅奕寒单膝跪在雪地里,却还是保持着笑脸: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大事了,国家大事的话,我说了算,除此之外的所有事,都由她说了算。”
马离苏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说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谁洗衣做饭洗碗拖地带孩子?”
傅奕寒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眉眼都含着笑:
“我和保姆做,你姐负责吃喝玩乐好好享受就行。”
马离苏还想问什么,我在她耳边小声说:
“差不多就得了,太冷了,剩下的你回去慢慢拷问成不?”
马离苏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好吧,我没什么问题了,最后一个问题咱直接点,如果我姐答应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
傅奕寒思索了片刻:
“今天周末,民政局休息,明天领证,你觉得满意不?”
马离苏揶揄一声:
“我又不嫁给你,我满不满意不重要,我姐满意就行,那可就说好了,要么你们俩今天这一出当个笑话一样结束,要么明天去领证,免得夜长梦多。”
傅奕寒点点头:
“行,就听你的。”
马离苏稍稍让了让位子,然后把我推上前来:
“好了,你们赶紧完成最后一步然后送入洞房吧,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我的个乖乖,我都快冻成面瘫了。”
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戴着口罩保护的密不透风,所以大家轰然一笑。
我小声的说了句我愿意,然后把手伸了过去,是一枚全新的钻戒,款式很独特,傅奕寒起身后,林佳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掩饰不住激动的说:
“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曾念,明天你们领了证,别忘了请我吃饭,然后婚礼的事情也抓点紧,最好是在年前举行,医生说,我很难活到年后了,我一定要喝你们的喜酒,还要吃你们的喜糖。”
这场求婚,大概只有林佳最激动吧。
傅奕寒的眼里也闪着泪花,我分不清是因为兴奋和激动,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感慨。
人群散去后,我们送林佳回医院,陈盈和杨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他们的身影,马离苏挽着我的胳膊小声说:
“你说你愿意的时候,她就走了,姐,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不是因为民政局今天休息,我真想让你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给领了,生米煮成熟饭,我看谁还能拆散。”
不过一个晚上的事情而已,我也正好给爸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毕竟再婚是件比结婚还大的事情,总要听一听爸妈的意见。
所以病房我就没去了,我在走廊里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没接。
这个电话拨了好几次,爸爸才接的,他说他正在给妈妈拍照,今天洱海的风轻轻柔柔的吹来,冬日下午的暖阳晒的人心里头热烘烘的,就是紫外线有点强,爸爸还说妈妈买了一堆的防晒喷雾,跟个小姑娘一样,臭美的很。
没想到爸妈这么喜欢大理,他们在洱海边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爸爸还说,要是以后可以一直住在洱海边就好了,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洱海,吃了饭就能和妈妈手牵着手去洱海边吹吹风散散步,要是累了,就坐在花香扑鼻的庭院里,看着小年轻们骑着电瓶车带着欢声笑语从门前一晃而过。
这些话要是被傅奕寒听到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们在洱海边置办一间小客栈,让他们做一对洱海边浪漫的神仙眷侣。
我说想让妈妈来接个电话,结婚这样的事情,我想先跟妈妈说。
爸爸刚才还说妈妈在摆姿势要拍照,现在又说妈妈犯困好像睡着了。
爸爸的话让我很费解,我有些失落的说:
“爸,我要结婚了。”
爸爸说,那我们晚点再通电话,等你妈妈醒了,我们给你回过去。
这个电话我等到晚上九点多,我心里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好在妈妈的电话还是打过来了,电话那边有一群人在欢笑着,妈妈大声的在电话喊:
“宝贝儿,我们这儿可热闹了,遇到了一群老乡,你听听,他们笑得多开心。”
那边闹哄哄的,我的心却莫名的安宁了不少。
我让妈妈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跟她说:
“妈,我准备和傅奕寒结婚了,明天就去领证,可能很快就会举办婚礼,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去大理找你们的,我们一起回来。”
这是多好的事情啊,爸妈开着房车回来参加女儿的婚礼。
但妈妈却连连推脱:
“宝贝儿,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既然很快要举行婚礼,那你就好好做准备,我今天才和老乡们约好,接下来要去腾冲,要去瑞丽,要去泸沽湖,要去西双版纳,要去香格里拉,要去束河古镇,要去玉龙雪山,还有人说要去普者黑,你爸想去摩梭族看看走婚,我们可忙着呢。”
这话的意思是:
“妈,你们不准备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妈妈带着爽朗的笑声回我:
“念念,都什么年代了,那种父母一定要在场祝福的婚礼,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一次啊,爸爸妈妈给你一个惊喜,等你举行婚礼那天,我们一定会浓重的出现在你们的视线里,宝贝儿,妈妈已经为你们姐弟俩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好不容易和你爸一起找到了后半生的乐趣所在,你就让妈开开心心的去玩,那些姐妹说把云南走遍后,就去西藏。”
我一听就急了:
“我不同意,西藏线哪是你们说去就能去的,妈,你和爸都这么大年纪了,想去西藏的话,等我和奕寒结了婚,我们带你去度蜜月,到那时候你们想去西藏,咱就去西藏,你们想出国,咱就出国,只要是你们想去的,我都陪你们。”
妈妈一口拒绝了:
“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活法,我和你爸一把年纪了,就有一把年纪的活法,等我们走累了,就回老家养养花,种种菜,你不用管我们,你幸福了,爸妈就幸福了。”
我还想多说几句的,妈妈在电话里问:
“奕寒呢?都要娶我的宝贝女儿了,也不知道事先给我们打个电话过问一下长辈的意见,你把电话给他,我可要好好的叨叨他。”
傅奕寒在厨房里切水果,我把他叫了出来,他接过电话后对我说:
“还剩一点点,你切好后端出来就行。”
我哼哼的戳了他一下:
“还想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看我妈怎么教训你。”
我们都还没领证,傅奕寒先发制人一声妈喊过去,我听到电话那端爸妈的笑声,也就放心的去了厨房,等我把水果都切好端回客厅,傅奕寒竟然不在,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去了外面接电话。
我端着水果跟了出去,凑他耳边问:
“怎么,嫌家里太暖和了?”
傅奕寒贴我耳边答:
“丈母娘训话,我紧张,到外面吹吹风能冷静冷静,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然我怕说错话。”
哟嗬,这家伙竟然还有紧张的时候,我穿着拖鞋出来的,又没穿外套,实在是太冷我就先进屋了,傅奕寒跟我妈在外头聊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妈妈让我别去大理,他们这几天还不确定行程在哪儿。
那我也要去的,就算领了证,这段时间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再说了,春节我想出去旅行,机票都已经订了,不打算退。
傅奕寒很无奈的看着我,几番不舍,却还是同意了,只是他没有时间陪我去,但他问我能不能抽个时间回来举办婚礼,我伸手挠他:
“难道我不回来,还能让别人顶替了不成?”
和杨树结婚的时候,我累了个半死,这回我就想当个甩手新娘,傅奕寒也爽快答应了。
这一晚上,我们都激动的难以入睡。
第二天大清早,傅奕寒做了一桌子爱心早餐,还给我准备了一件红色的毛呢大衣,看着就觉得喜庆。
我们吃完早餐开车去的民政局,马离苏和苏一比我们还早到,安可也和我通了个视频,应该是梁原跟她说了,她很替我开心,还说会在我大婚之前赶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种幸福就是后半辈子的常态了。
但幸福来临的时候,不幸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