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药会使人困倦,花穗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董池鱼起身出关门,不见曹君踪影,大抵是去哪个姑娘房里了。
妈妈守在门口给董池鱼钱,然后忧心忡忡地问:“董大夫,我想拜托你件事,曹郎上次拂袖而去,花穗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愁着就病了,能不能请你打探一下,曹郎因为什么缘故,从春意楼都搬出去了。”
董池鱼答应了,妈妈给她指了个房,推门进去,曹君正在提笔写诗,没写纸上,是一个姑娘摊开手臂,他把墨笔写在肌肤上,姑娘痒的一个劲儿的娇笑。
她看那一幕,只觉得曹君身上开出了一朵糜烂的花,轻薄公子面如玉,在谁身旁都能笑,一个夜夜宿在春意楼的男人,身旁自然不止花穗一个,花穗身旁自然也不止他一个,他们两个不过是露水情缘,但瞧着花穗的真情实感,还是忍不住有叹息声。
“你完事儿没?”董池鱼问。
“还差一笔,等等我。”曹君加快速度,落下最后一笔,欣赏着:“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还差后半,等我下次来了给你写。”
“这次来还便写完吧。”姑娘看着是个骄纵的,眼吊着的像个狐狸,起身一推董池鱼,“你是哪个姐妹,怎么还跑到我房间里来抢人了。”
董池鱼被她突然一推,踉跄向后一摔,人扶住屏风,就是这头上的簪子应声落地,直接摔碎了。
她有着惋惜,簪子不贵,但是娘给买的。
曹君当时就急了,赶紧扶住她,怒视那骄纵姑娘,信手拿起旁边的水盆泼在她身上,诗句的墨迹本就没干,水一冲瞬间就散了。他冷笑:“这首诗不适合你。”
姑娘尖叫着哭泣,没想到被这样对待。曹君一向不管女儿家的私斗。
董池鱼只觉得叫声刺耳,“哎呦,别哭了,曹君,稍微怜香惜玉点呀。”
“你才骂完我是两条腿的王八,怜什么香,惜什么玉。”
曹君把董池鱼拽了出来,见人披头散发,三两下把她的发挽上,用自己的笔充当簪子,插进她发髻间。
董池鱼伸手摸了摸:“好像还挺好用。”
曹君欣赏道:“很适合你,牛嚼牡丹、焚琴煮鹤,现在添个毛笔插髻。”
董池鱼生气:“你以为我愿意呀,你这只笔黑秃秃的我才不喜欢,那是我娘给我买的好看,可惜摔碎了,我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曹君认错态度良好:“算,这狼毫我补给你了,还想要什么补偿,你只管说。”
董池鱼惦记着妈妈让问的话,说:“你上次是不是急匆匆地从春意楼走了,花穗哪里招惹到你了?”
曹君摇头:“花穗性情温柔,没招惹到我,只是想走了,便走了。”
董池鱼说:“也不跟人家说一声。”
曹君莫名其妙:“春意楼又不是我家,来去要什么解释?”
董池鱼心想,王八呀,王八,你是真王八,有情的时候浓情蜜意,无情的时候抽身就走。
曹君问:“花穗同你说什么了?”
董池鱼摇头:“她什么都没说,是妈妈让问的。我看她很关心你,惦记着你的前途,惦记着你的去向,又因为你郁结于心,你有空跟那种尖叫鸡玩,不如和花穗说说话。”
曹君神态忽然变冷:“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和她说一句话,说完咱们一起走。”
董池鱼心有不好之感,“你要说什么?”
曹君神态漠然:“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董池鱼惊了:“这是一刀两断?”
曹君:“这是当断则断,她对我太关心了,于我于她都不是好事。”
董池鱼也不是说什么好,反正他这话不能说,一把将人拽住,拖着便走,“冷静冷静,顾念一下旧情。”
曹君随着她走,“董池鱼,男人是不念旧情的。况且这里是春意楼,有情绪、情趣、情韵,唯独没有真情实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旧情。”
董池鱼烦恼:“就算没有旧情,你也不该无情。哎呀,怎么这么绕嘴,我不跟你谈情了,我就是出于人性化考虑,为了我病人的身体健康,不要去刺激她。可惜我不是个男人,不然还有你曹君什么事儿,花穗这样好的姑娘就不会被辜负了。”
曹君笑道:“你若是个男人,早就被我揍死了。”
董池鱼手一伸,比划道:“咱们两个还不知道谁揍谁呢,曹君,你比我欠揍多了。”
然后两个人便争论了一路,谁更欠揍,回家时口干舌燥,董池鱼冲到厨房里灌了自己一大杯水。
在她的坚持下,罗氏天天买柴火烧热水喝,减少细菌入侵,家里头的人基本不生病,一点小病轻易就能治好,仔细算下来还算省钱了。
故渊站在门口:“你回来了。”
董池鱼给他炫耀了一下自己赚的钱,“多不多?”
故渊点头:“多。不过,你去的是秦楼楚馆吧。”
董池鱼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自己的药房里,门一关,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故渊说:“你身上有味道,劣质的胭脂水粉味很浓,普通女子舍不得这么打扮,有钱的女人会买更好的胭脂水粉,只有秦楼楚馆的女子好用,且用量很大。”
董池鱼:“不许和娘说。”
故渊点头:“哦。”
董池鱼转念一想,“不对呀,你怎么这么清楚?”
故渊坦荡荡:“以前总去。”
董池鱼三观都要震裂了,曹君是个渣男,在春意楼玩出花来都不奇怪,故渊呢,他可是故渊呀,如来佛祖下凡都没他清心寡欲。
故渊:“我没和你说过吗?”
董池鱼小心翼翼地问:“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故渊:“坐着。我堂兄拉我去的。”
董池鱼揉了揉脸颊:“是坐,还是做?”
故渊困惑:“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
董池鱼实在不清楚该怎么和故渊说清楚,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要说清楚?
他去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行啊,太好奇了!
她无法想象故渊在女人的手臂上写诗,满脸决绝地说一刀两断。
“故渊,你知道去秦楼楚馆的目的是什么吗?”董池鱼引导着。
故渊:“喝酒、清谈、吸食五石散。”
董池鱼放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我纯洁无瑕的故渊啊,不准吸食五石散。”
故渊突然一搂她的腰,两个人紧紧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