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激怒墨老,在他眼里墨老还是当年那个老好人大师兄,连杀他都能中他计谋被他找准时机死里逃生,可他只知自己会改变,没想过墨老亦非当年的师兄。
“林源,你还真是没改变分毫。”
他身形一动,眨眼已站在长街上同长生道长对立,“今日唯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那很抱歉,我向来运气不错。”长生道长手握着拂尘,“师兄,让我看看你习的师门秘术!”
周遭风起,天边云动,似要变天。
宋玉知看着眼前人,宋明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就在前一刻他和宋颜之间还是剑弩拔张之势,两人随时能抽出刀子捅死对方。就在要动手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这人长得相当俊俏,一身月白的衣裳衬得仙气飘飘,就这么站着还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可宋玉知半点儿看见俊俏小郎君的愉悦都没有,只因为眼前的人是宋思睿。
“哎,二位怎么在这里喝酒?”
他折扇一打,“难道两位要握手言和了?啧,实不相瞒,最近朝堂上火药味儿十足,人人自危的,二位若是握手言和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宋思睿,”宋玉知忍住暴揍他的冲动,“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思睿扇子一指后面道:“吃饭呀!这里的八珍鸭味道极好,你们可一定要试试。”
“那就滚回去吃饭,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那不行,”宋思睿抱胸,蹙眉道:“虽然我不喜欢柳狐狸,但你依然是我喜欢的小辈儿,你又同政敌宋明清在这里,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太危险了,我得留下来保护你,免得你出什么意外了柳狐狸提刀去砍人。”
他摇头,“影响不好。”
“呵呵!”
宋明清突然笑到,“思睿小王爷倒是看得明白。”
“你不如夸我是个实诚人好了。”
他扭头对宋明清到:“怎么样?被我拆穿了还想对柔安下手?”他把扇子往腰间一插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成拳道:“那我不介意先跟你打一架。”
“看来今日公主想说的事是说不成了,”宋明清道:“那就改日,小王在府中恭候公主大驾。”
宋玉知看看宋思睿心里止不住的叹气,连看都没再看宋明清一眼。
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搅局真是……糟心。
宋思睿半点儿搅了事儿的自觉都没有,还沾沾自喜坐到宋玉知的身旁道:“怎样?我帮了你吧?宋明清可是个难缠的,要不是我胡搅蛮缠的,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呢!”
“那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呢!”
宋玉知喝喝茶努力平心静气,“没事就走。”
看到宋思睿她就心梗。
宋思睿:“……”
他深吸几口气道:“罢了,不同你一般计较。”他往怀中一探将一个小木盒放到宋玉知面前道:“给你的新婚贺礼。”
“什么?这时候给?”
宋玉知有点懵。
“找到就揣不住了,早给晚给都要给嘛。”
黑木盒子里躺着两个小玉人儿,穿着喜服笑得十分幸福。最难得的是两个都跟宋玉知和柳丞意有八九分相似。
“这是你找人雕的?”宋玉知爱不释手,“师傅手艺不错,还挺可爱的。”
“你喜欢就好,”宋思睿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送新婚礼物。”
他高傲的斜斜看一眼宋玉知,仿佛对她刚才的“不礼貌”极为不屑,于是便像个长辈一般不计较的原谅她了。
“东西给你,我便走了。”
宋思睿话音刚落便从窗户飞进来一个人,他手里还提着布包,一股血腥味儿蔓延开来,宋玉知一瞧,还滴着血呢。
“成了?”
“没有不成的。”
墨老将头往地上一丢道:“尸体喂了他的蛊虫,至于这头,送去唐家。”
“也不必送去了,阁老夫妇也未必想见到他。”
宋玉知道:“您若愿意便让我来处置。”
墨老看了那黑布裹着的头颅一眼,没再说话一转身施展轻功飞走了。
宋玉知踢了踢长生道长的头,嗤笑一声,“你定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割掉脑袋吧?”
“你们杀了谁?刚才那人,这这这……又是谁的头?”
宋玉知懒得跟他解释,随意扯下桌布将头颅一卷,留下银子带着头颅消失在宋思睿面前气得宋思睿差点儿把折扇折断。
半个时辰后宋明清收到了一份“礼物”,他的床畔上挂着一个还在滴血的东西,不等他一看究竟哪布包散开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个人头来!
“啊!”
“道……道长!”
侍女惊呼,宋明清面色铁青,难怪今日宋颜要请他喝茶,她怕是早就打算今日一边杀长生道长一边在叠香楼杀他,可惜宋思睿突然出来坏了她的事,现在她又将长生道长的头颅送来是来提醒他,他的头颅她也可以随时来取!
猖狂!
他狠狠拂袖,“将这脏东西丢出去喂狗!”
“是。”
侍女抖抖索索应下。
“那道长住过的屋子里的东西……”
“一并丢掉!”
“不。”
宋明清忽然改了主意,长生道长今日被杀的突然,或许他还有好东西留在房间的,人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东西未必不是好的。宋明清魔障了一般赶去长生道长的屋子翻看一番之后有些失望,正准备吩咐侍女清理的时候忽然看到长生道长随身带的一个圆盒子,他打开盒子又猛的合上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是他们将他逼到这一步的,他只想回去见见他娘亲,他只是想保住他们母子的命,他们却非要挡在他面前,都是他们逼他的!
这一次,他要让宋颜,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他道:“去请无妄僧!”
懒散的月光卧于西厢,宋玉知向唐丝丝家乡的方向燃了一炷香,今日墨老杀了长生道长便是为她报了仇,她可以安息了,他们心里的愧疚亦可以少一些。想到这里,宋玉知又觉得自己可鄙,斯人已逝,再报仇也不过是让活人心安。
可世事就是这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