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怎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大人说,大人给你想想主意。”
楼乐菱努力压下自己的哀伤,可是眼泪似不要钱地往下落。
原来她也是正常的女人,在儿女面前哭不出来,哥哥去世也没有哭出来,男人一句关心她便收不住哀伤。
努力控制自己怀绪,将自己近来在府上受的待遇讲了出来。她梨花带雨地哭诉完,人已抽噎得不成样子,徽友正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替她擦脸上的泪。
“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怎么不早些来找我给你做主。”
徽友正许久未对她这般好了,今日不但没有责怪她月底没拿银子过来,还耐心地听了她说了一堆废话,更是暖心地哄着。
突然的受宠若惊让她有些不适应。
徽友正却爱极了她这份娇羞,又好似当年在田间小路上,看到那个被男人看一眼,就吓得躲起来的少妇。
他一把将人抱起,走到内间的软榻上,做了刚刚和宠妾尚未做过的事。
楼乐菱原本没这方面的心思,可是久旱无雨的身子远比她自己了解的还要饥渴雨露,一翻承欢下来,心中的郁结似都轻快了许多,窝在男人的怀里不愿起身。
“大人,乐菱没用,让自己陷入难局,可就这样回去,日后也难给大人好处,您会不会因此厌弃了乐菱?”
徽大人看着她刚还惨白的小脸,因为自己的滋润变得如樱花粉润,忍不住用手指拂了拂。
“慕家的家业还是要谋的,不为了你我,也要为了我们的珏儿和樱儿不是。”
他这意思是,自己还是要回去。楼乐菱有些心灰,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也松解开来。
徽友正起身,楼氏不敢表现出不满,忙为他更衣。
徽友正满意楼氏的乖顺,待穿戴好衣衫后,走到书案后面,拿出一道公文。
“过来?”他招了招手。
楼氏只来得及套上一件小衣,见男人向她招手,晓得拂了他的兴致没有好下场,便赤着脚走了过去。
她脚下发冷,又无处可坐,一时局促不安。
徽友正一把将人拉到腿上,将人抱在怀里。
“别说大人没想着你的好,这些年,你月月给我这边使银子,这些银子总算用在了刀刃上。看看这是什么?”
楼氏这才敢看那公文一眼,这一眼她脸上终于露出欣喜。
“大人升迁了?”难怪对自己这般温柔小意了,原来这样的大喜事。可是她今日不来,这男人是不是也没打算告诉她?
徽友正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开怀大笑,“过了十五,我便正式上任礼部侍郎一职。有了这层身份,想为你在伯府说一句话还不轻巧。”
楼氏压下他不安分的手,嗔道,“可大人根本不能直接替我说情,那样所有人都会猜忌你我的关系了。”
徽友正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小笨蛋,这官职求来是做什么用的?”
楼氏被他一句宠溺笨蛋给叫懵了,好似又回到樱儿出生前。
这份甜蜜她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乐菱是真的不懂。”
“慕家是靠什么发迹起来的?”
“自然是酱油啊,二百年前慕家祖先酿制出酱油,贵人餐桌上的菜食多了鲜味,由此慕家靠此发迹。”
后面的话徽友正替她讲了出来,“二十年前,北晋先是大涝后又大旱,三年的灾情让国库也拿不出赈济的银两,你公公抓住这个机遇捐了半数家产,不但被封赏了世袭爵位,也为了他后来成为皇商做的奠基。”
这些事楼乐菱也晓得,可大人说这些做什么?
徽友正见她还不懂,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我撤了他皇商的职务,慕府的收入就会大打折扣,而他与吴瑛为何走的近,吴瑛为什么与他能做忘年交?”
楼乐菱似是懂了。
“因为利益?”
“恩,不愧是我相中的女人。慕府撑着天水郡的税收,吴瑛不贪不受贿,还能年年政审优异,与你公公功不可没。”
楼乐菱更懵了,“可这与我在伯府的地位又有何关系呢?”
徽友正从书匣里拿出一个密封的小瓷坛,“你回府后,我会上门将这个拿给你公公。这是汕州傅家研制出的牡蛎油,做出的菜式更鲜,活出的馅料更香,你们慕府已经有了竟争敌人,只需要我一句话,你们伯府的御贡机会便没了。但我若拿这个人情算做你兄长的,将情份落在你身上。你觉得后果会有如何?”
楼乐菱瞬间想到了结局,她忍不住捧住徽友正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落了一吻。
“大人,这么些年我还以为大人忘记了我们母子,原来大人一直记挂着我和樱儿还有珏儿。有了您出手,慕府眼看失去御贡的资格就挽回了,而我也将是伯府的功臣。”
“我会给慕铮一个机会,告诉他我在位的这三年会保住他的御贡身份,如他能研制出超越这牡蛎油的新酱品,慕府继续做他的皇商。只是乐菱,这三年,珏儿必须学会慕家的传承,你恢复了大夫人该有的权利后,每个月的孝敬银子要从五百涨到八百两,因为我不会一直窝在天水郡,帝都、朝堂,才是我要大展身手的地方。”
楼乐菱有一瞬间失望,同为女人,别的女人就能在他的后宅安享他的娇养,自己就要每个月想办法给他送活动银两,还以为盼出了头,结果从五百两涨到了八百两。
三年每月八百两,就是二万八千八百两。
而她现在没了酒楼,府里又有王氏对她虎视眈眈,这么一大笔银子她怕是根本弄不出来。
近日的教训让她学会了掩饰心事,她笑得眉眼如画,从徽大人身上下来,缓缓跪拜,“乐菱日后定为大人肝脑涂地,定会扶持珏儿坐上家主之位的。”
她心中暗忖,等那一日,才不要再为你花一文钱,反正孟珏是你儿子,你还会出手害他不成。
二人皆心中满意,表面达成共识。
楼氏重新梳妆自己,“那乐菱就在府上恭候大人亲临了。”
出了徽府,楼氏觉得心口压的大石总算卸下一半,就连二哥给她的打击似乎都消失了。如今她可是有礼部侍郎正三品大官做倚靠的人,她还要怕谁。
楼氏走路都恨不得带笑,坐着徽友正为她备的小轿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
而她的笑还没维持到晚上,慢慢被担心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