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华洵送镖离开后,华千赟去找颐蘅的频率愈加的高,可与此同时,玄武也是同样。
“颐蘅。”
“颐蘅。”
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二人同时到达,同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宋颐蘅头也不抬,奋笔疾书着手下的药方,甚至也是没有搭理他们。
这样的被漠视久了,玄武和华千赟便明白了。
宋颐蘅以病者为上,虽然每日前来医馆的病者不是与日俱增,但喜欢颐蘅的人很多,前来询问请教的也不少。
“你们来了多久了?”宋颐蘅闲下时,方想起了这二位。
玄武也不急着回答,便只是走了过去。
华千赟则是拿了一杯茶水送了过去:“来了多久不重要,你这么忙,我理解。”
颐蘅欣然,接过茶水:“今日便到这里结束了,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就走。”
玄武此时迎上前去:“我们洛神堂,你尚没有去过,今日去瞧瞧如何?”
颐蘅“咦”了一声,的确如此。
一想到那位可以让玄武痊愈如常的神医,便充满了好奇。
险些答应,华千赟及时阻止:“颐蘅,你昨日便答应了我,今日陪我的。”
“子牧,帮颐蘅收拾一下,多谢。”不由分说,遥遥想萧子牧求助。然后拽着宋颐蘅便走了。
玄武满腹的愤怒,只得压住,追了过去:“颐蘅还没有回答,你为何如此着急带她走?”
一把按住了华千赟的手腕。
“玄武,我昨日确实答应了,言必信行必果,我不能出尔反尔。
这样,三日后我有一天的时间,那日定去你府上叨扰。”
宋颐蘅都如此言语,玄武还能如何,只得点了点头:“也罢,注意安全。”
目送了宋颐蘅的离开,对身后的彻影道:“不是箬巫的跟随,倒换成了你。”
彻影从身后走到身侧:“主人,我可不是监视你,只是上一次,你受了不轻的伤,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玄武没有接话,抬步便往洛神堂的方向走去。
“主人,难道,你不跟去了?”彻影还故意调侃了一句,却换来玄武的一拳。
虽然不轻不重:“回去。”
彻影看玄武的眼神,甚是不对。
莫非是想通了?
或者是更乱了吧……
乱了好,乱了就不会轻易做一些决定,乱了就可以冷静冷静去仔细仔细想想,究竟自己心是向着谁的。
这里的玄武心未定,那里的颐蘅和千赟,则是愈来愈近。
“蘅儿,我大哥行镖前,我问过他,流光星的事情毕竟是谣传,大哥是否当真。”
华千赟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欲言又止了。
宋颐蘅看去,仿佛心事重重,想说,却又不敢说么?
即便是确认关系以来,都很少具体聊过这些事情呢。“那你大哥是如何想的?”
华千赟坐在酒楼之上,遥望月明:“大哥好似看不起流光星这个侠盗,甚至于还想亲手灭了我。”
华千赟一句流光星,仿佛是再讲述不是自己的人一般。
“大公子毕竟是个耿直的人,大概是不能理解罢了。”宋颐蘅安慰道。
华千赟连连摇头,一口闷酒而下:“蘅儿不知。
我大哥的话是,我不过就是个盗贼,盗取别人的钱财,再去散了。即便是帮助了一些穷人,那又如何?
他还说,如果真是大义之人,定会散尽家财去帮助人家。”
宋颐蘅原是一愣,没想到,在华洵的眼中,是将华千赟当作哗众取宠的人了么?
“千赟,你可是气馁了?
千赟,你当初是如何走上这劫富济贫的路的呢?”宋颐蘅从旁侧击,一时解不开他的心结,只能从开头一探究竟。
“当初么?当初……
我娘在我五岁那年便去世了,爹因为管理镖局,对我疏于关心,很小的时候,是大哥一直照顾我,爱护我。
可是,大哥很快被爹倚重,短了对我的关怀。
那以后,我不喜欢和他们说心里话,变得你所见这般的轻佻不知事情轻重。
十岁那年,我被师傅挑中,送入山中习武。十三岁,我才得知,师傅是我娘的师兄。
他们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就喜欢行侠仗义,匡扶穷人。
我想着娘的一颦一笑,想着娘给的爱,便暗暗下了决心,从娘的手中,接过这侠义之心。”
宋颐蘅也是第一次听闻华千赟的母亲,他眼里的温柔,眼底的遗憾:“千赟,既然是这样的因缘际会,为何要动摇呢?
千赟,不论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一直敬佩你。从你出现的第一日起,流光星这三个字就挥之不去了。”
夺过华千赟手中的酒瓶,倒了一小杯。
华千赟接了过去,不急着饮了:“蘅儿,其实,第一次劫了恶富家时,我也很紧张,那心情不知如何形容。”
宋颐蘅只安安静静的听着,听着侠盗流光星的桩桩件件英雄事迹,心里时而激动,时而担忧。
半月后,于集市中,子牧师兄撞见了一幕。
“你听说过一个女大夫么?姓宋。”一伙凶神恶煞的深衣男子,正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子牧本想着,也许是找颐蘅有什么急事,可见被问的那人,竟摇头了:“不知,不知。”
那个人虽然不眼熟,可他身边的那妇女却是前一阵子常去找颐蘅的。
那妇人似是打量了许久,也摇首称不知。
“打扮虽无异常,可是面目不善,且他们都直说不知,也定是觉得他们来者不善了是么?”
子牧一番自言自语,终是觉得十分不对劲。
连忙趁他们离医馆还有一些距离时,急急忙忙跑回了医馆。
回了医馆,宋颐蘅恰好闲了下来。
“颐蘅,随我来,借一步说话。”子牧不等宋颐蘅反问何事,便带着宋颐蘅去了一旁。
“颐蘅,我在外面看见一群人在打听你,看样子来者不善,我怕是对你不利。”子牧的话,令宋颐蘅听得是一头雾水。
“什么?打听我?这怎么可能?”宋颐蘅仔细想了想,毕竟是汴京不怎么有名的角色,来了洛阳也不曾得罪了谁,至于令谁如此关注么?
可那来者不善又是什么个根据?
“他们只问,这里是否有一个姓宋的女大夫,你说,是不是你?”子牧连忙拉着她又往对面镖局去。
宋颐蘅愣了愣,宋姓的女大夫,好像是只有她一个。
“可这又怎么了?人家问我也许是慕名而来呢。
子牧师兄,你这是,带我去哪?”
“这里能保护你的地方可不就是华林镖局,你这几日先不要轻易出门了。”子牧倒是考虑的简单,拖着宋颐蘅就到了华林镖局。
“子牧师兄,你。我和他尚未婚嫁,这么做不适宜的。”宋颐蘅脸色一红,紧张了一二。
子牧一叹,未雨绸缪罢了,还顾及那些做什么?
“若是不针对你,那自然是好的。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来势汹汹,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了还不自自知。”子牧一凶,宋颐蘅怔的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镖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华千赟走了出来。
宋颐蘅连忙急着往回走,却被子牧拦住:“华公子,我不瞒你说,今日撞见几人,来者不善的打听颐蘅的消息,我怕有什么意外,便立马把人送了过来。
你可得好好保护她,医馆那里我会和师傅商量,和师兄弟打好招呼的。”
对于子牧的话,华千赟好似一副并不惊讶的表情,走近了一步,将宋颐蘅牵了过去:“我知道了,她就住在我这里,我会再派人去查这事。”
宋颐蘅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毕竟不过是一个打听,万一找的,不是我呢?”
本想挣开华千赟的束缚,却无奈他的力气很大。
华千赟又是一拍:“未雨绸缪不知何意么?
再说了,住在我这里不是很安全么?
你如此抵触,却是为何?”
没等宋颐蘅的解释,子牧又抢着回答了:“华公子,颐蘅是担心落人口实,毕竟你们尚未成亲,就住进你家,不太好。”
华千赟抱着怀疑的眼光看去:“你,竟然在意这个?”
宋颐蘅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蘅儿,你怕什么?我们清者自清,你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
华千赟含着笑意看去,宋颐蘅那绯红的脸,实在是多了一份的可爱。
“我不是怕,不过这是规矩。”宋颐蘅一时没辙,拿规矩说话。
不想华千赟更是笑意烂漫:“你,规矩?
你女扮男装时,可觉得规矩很重要?
别说了,走吧。”华千赟也不理论了,直接将宋颐蘅拉着往镖局去。
“哎呀,我还没同意呢。”宋颐蘅一面挣脱,一面求助子牧。
子牧却一副很肯定的目光望着。
宋颐蘅恨不得拿上银针扎他几下,叫他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的难堪。
“去吧师妹,师傅那里我会好好交代的。”子牧总算放心了,目送他们的离开,而后赶回了医馆。
“华千赟,你确定你要这么霸道的把我留在你家?”宋颐蘅抬头看去,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一次询问,怎么能如此不镇定?
华千赟沉默了许久,在进入大厅之时道:“我的人也告诉我,有一伙来历不明的武林人氏在追查你,从汴京追到了洛阳。”
宋颐蘅惊住,不知所措。